19、心生涟漪（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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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画展的第二天，时光就返回了校园，舞台剧也进入紧密锣鼓的彩排期，而彩排与平时排练完全不同。
看着座位席上端正坐着的一排本院领导老师们，时光还未出场就开始腿软，心跳得很快，手发着抖，搭着她手臂直接感受到这种紧张情绪的钟声，出言安慰她，“别紧张，像平时一样就好。”
时光虚弱地笑着点头，而紧张持续。
当听到旁边同学开始倒计数时，紧张情绪上升到了最高点，嘴角都开始微微抽搐，这时任何心理暗示都没有用，她几乎急得要哭出来，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再如何自我催眠，心底里的害怕仍旧占上风。
背景音乐响起，她几乎是被钟声拽出来的，脚步僵硬地绕着场子走，在背对观众席时，钟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轻松，别紧张。”
她抬头对他笑，笑容却僵硬得可怕，在此时此刻语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轮到她说对白时，声音生硬干涩非常，她完全不敢看钟声的眼睛，更别说台下的领导。
紧张过度的结果是她表现得一塌糊涂。
一退场，林筱月过来关切地问，“小光，还好吧。别担心，你第一次参加彩排，紧张是难免的。”
时光双手掩面，声音带着湿意，“对不起，我以为可以表现好。”
旁边的同学们听到，都纷纷过来安慰，“时光，别怕，后面会变好的。”
真的会变好吗？听着同学们笃定的语气，她却完全没有底气。带着这份心虚，在宁帆的最后一场戏，她完全进入不了角色，木然地演奏，琴音开始得突兀，结束地诡异，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好在，老师们对她的表现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多加指责，反而不约而同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以资鼓励。
失败的表演造就的郁闷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
心情直接影响到食欲，时光晚餐没有吃多少，倒在床上更是神情恹恹，一动不想动。
林筱月看她精神不济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发了一条短信后自觉地戴着耳机安静地看电影。
时光蜷缩在床上，努力培养睡觉的情绪，可显然，心情影响的不仅仅是食欲，还有睡眠，心事重重的她，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第二天醒来已经临近八点。若是平常没课时这个点真不算晚，可关键是今天是与徐褚凡约定好要练琴的呀。
竟然比平常晚了一个多小时，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时光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为了赶时间，还一边刷牙一边给徐褚凡打电话。
对方像是等在电话旁，铃响一声就被接起，熟悉的声音传来，“起来了吗？”
“对不起，我起晚了，”她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说，“你还在楼下吗？”
“嗯，我在宿舍楼旁的车上。”
“10分钟，哦，不，再等我５分钟好吗？”
“不着急，你慢慢来，不差这点时间。”
挂完电话后时光更是发挥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用毛巾随意抹了把脸，提起小提琴就往外跑，急得跟什么似的，连林筱月在背后的叫唤声都没听见。
８点，楼层中有很多走动的人，有些是反正已经迟到破罐破摔的慢悠一族，有些是即使迟到但早到早好的急促一族，时光属于后者，把窄小的楼梯当成了百米冲刺的跑到，中途差点撞翻别人的书本，她忙不迭地道歉，当同学缓过神来说没关系时，已不见她的身影。
下楼后，没跑几步就看到他的黑色轿车，据说，在国内开这种轿车的人大都是行事低调者，这点倒是和他很相符。
时光气喘吁吁地走在车旁，隔着玻璃窗看见他正低着头在按手机，聚精会神的样子。
她轻轻敲了敲车窗，他听到声响斜着身子为她开车门。
“不好意思，我今天起晚了。”坐下后，仍有些气喘吁吁。“你刚才在看什么？”
“玩点小游戏，”徐褚凡拿过她膝上的小提琴放在后座上。
“玩了多久？”想变相地套出等待的时间。
他清浅一笑，“不久。”时光的心刚放下，他淡淡地补了一句，“也就一个小时吧。”
“……”
他从后座提出一个保温瓶，将瓶盖反过来，倒了一杯温豆浆给她，“手机游戏确实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尤其在等人的时候。”
“我……”他成功将时光的愧疚之情提升了一个等级。
他呵笑出声，“不需要道歉，呆会，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哦，”时光很快被手上的豆浆吸引，这真的是豆浆吗？看起来像豆渣，粘稠得不像话，醒来没及时喝水，然后又一顿跑，现在的喉咙干渴得不行，那么浓稠的一杯下去，怕是更干、更渴吧？
“我亲自煮的。”他说，“水量没掌握得很好。”其实这是他今早打得最好的一次，前两次的成品直接就倒进了下水道。
“哦，”时光很给面子的满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马上充斥整个口腔，浓稠的质感含在嘴里难以化开，她很努力地把它咽下去，砸吧砸吧嘴巴，如果忽略掉满嘴的沫渣子，味道其实很不错。
“还可以吗？”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将瓶盖旋回去后握在手中，用瓶底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时光冲他笑道，“不错不错，”没想脑袋一偏，视线恰巧落在汽车后视镜上，嘴上唇沾满了细碎的红色沫状物体。啊！她在心里惊呼一声，随即脸一红，低下头有意识地抿动着双唇，抿掉抿掉，将尴尬的存在都抿掉。
在她还在心中暗暗叫唤时，只觉耳边一阵温热，她猛然抬头，对上笑意溢满整张容颜的俊脸，“怎么总是像个孩子呢？”说完极其自然地用抚着耳际的拇指擦过微启着的双唇，温厚的手掌几乎覆盖住了嫣红的半张脸。
暖意洋洋的初阳透过前车窗玻璃挡板，懒懒散散地洒落进来，温热的碎金子窥视到车厢里的这番情景，怎一个暧昧了得，调皮的金光不断在车厢中跳跃，小小的空间里热度不断攀升，只望攀升的炙热能燃烧起汹涌的暗潮，可是，“呃！”一声不合时宜的饱嗝将一切氛围破坏尽贻。
发出声响的时光既羞又恼，眼眶里水雾弥漫，在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当下，腿上多了一瓶矿泉水，紧接着耳边响起一记笑意浓厚的声音，“下次一定得多放点水。”
一段意乱情迷的插曲打乱了所有的思绪，或者说意乱情迷地只有肖时光而已，本5分钟车程能到达的目的地，如今走了30分钟之久，她竟也没发觉出异样来。
“这是哪里？”站在一个广场边上，时光一脸茫然地问。
“和谐广场。”徐褚凡一边从后座搬出些东西，一边答道。
“我们在这里练琴。”时光用的是肯定句，看着他拿出的两把小提琴、支架、琴谱，不用问也知道了他的意图。
“嗯，我们今天在这边练习。”他塞给她一本琴谱，指引她往更宽广的地方走。
这次她没那么听话了，心里七上八下站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不安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强有力的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执意要她面对，“别怕，有我在。”明明是不轻不重语气，却有铿锵有力的效果。
时光黙了默，还是有些不确信，“那也是演奏G弦上的咏叹调吗？”
“什么都可以。”
“可是我，我……”她纠结地抠着拇指指甲，心里的怯懦不知怎么跟他说，私心里她并不像让他知道那些。
“小光，”他微弓着身子轻轻将她揽在胸前，“我知道一开始都是很难，我们要展现的不是那个优秀的自己，学习的过程，不是为了更加优秀，而是为了能更平和，平和地面对自己，平和地面对世界，不骄傲，不狂妄，不自卑，不怯懦。小光，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不需要你去面对外面的世界，可我想要你去面对自己。”因为我想要在你心里。徐褚凡细声地安抚她，仅把最后一句话留给自己。
这近乎承诺的宣言让时光鼻子发酸，眼睛也胀胀地发着疼。
需要，想要，只是变了一个字眼，表达的情义完全不同，我不用去面对外面的世界，因为外面有你在，你会是那道为我遮挡风雨的铜墙铁壁。我需要面对自己，只有有了自己，才能真正有别人，你想要我用平和的心态面对自己，想要用最柔软的心去接纳你，对吗？
“怎么哭起来了呢？真是个傻女。”徐褚凡轻轻抹掉她滑落眼眶的泪水，接着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回去吧。”
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在勉强她，勉强她记住他，勉强她注意他，勉强她熟悉他，甚至勉强她喜欢他，如今她泪如雨下，或许不应该再勉强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心生涟漪（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