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红尘》秦汉

12、榜上有名

　　科举之后，上京城酒楼茶馆都生意都热闹起来，日日人声鼎沸。

　　前些日子埋头苦读的考生们一下子解放开来，每日聚在热闹场所高谈阔论，甚至有人会期待遇到话本小说里的情景，无意间遇上贵人关注，然后一飞冲天。

　　与上京一片喧嚣热闹的氛围相比，乐子尘简直像是隐居静养了。出了考场看夏祁悠有些失落，就陪同他回到“碧落”。原本要安慰下夏祁悠，可那人神经太粗，回到家后就满血复活了。而且夏家对夏祁悠奇迹般的过了三试满意的不得了，当晚就开宴庆贺。第二日，乐子尘告别夏家，搬进了乐家将军府，或者可以说是搬进将军府的书苑内。

　　将军府的藏书上万本，而且都比较有质量保证，这就让乐子尘喜不自胜的泡在书海里。

　　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乐子尘就已经在书房里读书，等到天大亮，暖歌就来此叫他吃饭，吃完早饭后，就去祖父母那里请安，然后就又回到书房。

　　乐子尘一上午大约就能阅读两层的书，古代书籍字大书薄，两层书其实也就相当于两本联邦书籍字数，乐子尘这已经是放慢速度的结果了。

　　如果没有遇上很喜欢的书，下午就再来书海淘书。

　　书架间距很近，放不下一把大椅子，乐子尘就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小木板凳上，双手捧着书。

　　如果有喜欢的书，中午时就拎着三五本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度过一个悠闲的午后。

　　乐子尘的院子是乐老将军特批的，离书苑很近。每天抬脚就回去了，然后就可以享受大厨鲁大叔做的色香味兼具的美味。

　　悠悠然的睡一个午觉，起床后搬着一把竹藤躺椅放在游廊下。藤椅旁摆着小桌子，桌上有暖歌沏得黄金桂，鲁大叔做的椰蓉花朵酥。风中裹挟着春的温柔，手中环绕墨的沁香，静享岁月。

　　通常这时，暖墨就会坐在乐子尘身边看书，有不懂的就问上两句。暖墨一直喜爱读书，前些日子怕影响乐子尘考试，也没敢打扰，现在当然要抓紧时间解惑了。

　　暖歌暖阳两个臭棋篓子在院中的树荫下大呼小叫玩的不亦乐乎。

　　而暖晨则在外忙碌。乐子尘小时候为了通过顾秉之的考验开的玩具店“三生记”如今早已发展壮大。“三生记”里面玩具种类繁多，有的玩具做的精美细致，美轮美奂，让你拿到手里不舍的把玩。还有很多新奇的玩具，大都是乐子尘提供的思路，比如益智玩具、轮滑鞋、自行车……再由工匠根据现有技术市场来改善；还有些是这里的匠人冲着那丰厚的奖励而自主发明创造的成果。

　　如今这家店由暖晨接手，暖晨可不像乐子尘随意，他可是认认真真的投入事业。

　　乐子尘也是才知道前两个月在准备科举时，暖晨正准备着将“三生记”的分店开在上京，只是怕乐子尘分心，一直没对他说。乐子尘知道后也只能感叹一下暖晨的经商天赋。

　　暖晨虽有经营天赋，但是着实没什么经验。店铺大了之后要面临的问题也更加的多，乐子尘帮不上什么忙，就同爷爷乐寰亿说了一声 ，让暖晨到乐家的商铺中跟随掌柜学习。

　　乐子尘则完完全全成为甩手掌柜，他负责创意部分，也不管这个时代的工艺能不能做出来，反正他就提个参考意见，或者帮暖晨看看账本。经营管理不太懂，但是当个账房先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或者对暖晨说一些经营宣传理念，比如折扣，会员卡，连锁店，这些新的推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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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一晃而过，日子规律悠闲的让人沉迷。

　　这天，全家都在家里等着，连乐子语都带话“我点卯后就过来”。

　　乐家早早就派下人去等榜，就等着第一时间知道。

　　“怎么还没回来啊。”乐子路站在乐子尘身边，紧张的走来走去。

　　“你别走啦，走得我头晕。”老太太无奈。正主都在那淡定的喝茶呢。这半个月她也算是对着孩子有点了解，每天埋头书海，淡泊名利。虽不喜他的母亲，可毕竟是自己的孙子。阖府上下都看着老爷和自己的态度呢，她可不希望有人作践自己的亲孙，自是在乐子尘请安时嘘寒问暖。所以今日，齐齐聚在自己这里等榜。

　　突然之间，前院哄闹起来，果然不出片刻，一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厅内：“恭喜尘少爷通过四试。”

　　“赏。”乐老夫人大手一挥。

　　“子尘具体考的怎么样？”乐子路忙问。

　　那小厮扶着桌子缓了口气，“尘少爷考了五个甲上。”

　　乐子尘听到这成绩也是楞了一下，骑射是能拿到甲，但都是甲上这就有点牵强了。

　　这其实是乐子尘想偏了，考生十有八九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虽然为了考五科学士会专门学习骑射，可水平着实不怎么样。

　　乐子尘怎么说也是从小接触，他的骑射水平都是以军营士兵作为参考的。

　　就像此次榜上第九名，三科甲上，射箭是甲下，可骑这一项竟然是乙下，这个是勉勉强强跨过及格线。

　　乐子尘又看看别人的成绩，前二人也是五个甲上。

　　五个甲上并非是第一名，事实上，每年都会有几人五个甲上的成绩。

　　同样成绩的最终排名要看第五轮面试的结果。不过不论如何，乐子尘肯定是前三甲。

　　乐老夫人一听这成绩更是高兴，乐家一直靠军功在朝中站脚，虽然到乐子尘这代倒也出了几个有功名的，但从未有人考到前三啊。

　　等到乐老将军，乐三伯下朝回来后听到这样的好成绩也是欣喜一片。

　　“子尘肯定是今年探花郎了。”乐子尘三伯乐铎打趣道。

　　不过这也是最大的可能。探花通常是长的好看的年轻人，虽然另两位也很年轻有为，可是长相上是不可能比的过乐子尘了，所以乐子尘是极大可能被评定为探花的。

　　“那面试是怎样的过程？”乐子尘疑问，他只知道圣上、四位大臣、佛教圣子共同裁定，可具体流程却不清楚。

　　乐子语倒是经历过的，就给乐子尘细细解释。

　　面试是在放榜三天后，全部的考生二十人一组进殿，每人抽取一个问题当堂回答。圣上等人则在纸上写下名次，最后综合成绩评定，并且圣上一票顶两票，这样共有七票，不会出现同票的现象。

　　乐家人此次就奔着探花去的，乐家的女子们牟足了劲气，发挥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使了劲的折腾乐子尘。考生要求穿青衣长袍，乐家就从细节出发，衣服样式、布料，头饰，腰带，鞋子，挂件。只要是那天用的就精益求精。

　　乐家的男子对此都无奈的笑笑，除乐子路以外，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被装扮这一步。但是奈何先天条件都极其相似，女人们都觉的发挥不出自己的水平。这次碰到乐子尘这么好的底子，自然要大显身手。

　　三日转瞬即逝，这日清晨人们都聚集宫门口，这群人眼睛放着异样神采。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马上就要实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奇迹了。

　　众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彼此的恭维着，含蓄的表达内心的喜悦，还不时地对某人的装扮表达一下欣赏。

　　乐子尘一下马车就吸引全场目光。

　　乐子尘头长发绾起高束，用一碧青和田玉发簪固定，拉出长长的发尾，随风而舞动。身着竹青色蒲桃文锦长袍，外罩一层细修纹纱縠，腰间同样的碧晴和田玉质地的青莲形坠配，动静之中，烟行气飞，宛如落入凡尘的谪仙清新飘逸。眉眼如画，身形颀长，淡笑似烟。犹若一株青莲，在泥淖的凡尘里孑然自立，濯而不妖，丝毫没有染上人世间的烟火，一举一动浑然天成。

　　乐子尘的让人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人前来寒暄。听到乐子尘的成绩，就有人打趣：“公子今天是奔着探花来的吧。”

　　乐子尘笑笑：“家里的功劳。”

　　大家自然知道他言中所指。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笑。

　　天大亮后，便有礼部官员高声宣告：“列队。”

　　众人便迅速的找到各自位子。然后便有引导人员带他们朝万贤殿出发。

　　一路走来，赤红朱墙，琉璃黄瓦，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恢弘肃穆。却又青瓦雕窗，白玉砌墙，让皇宫柔和几分。众人都沉浸在宫殿的磅礴气势之中，乐子尘看着眼前的建筑，心中有些荒谬，好似自己穿越到终端影像里。

　　最终，众人站在万贤殿前的平台上，有宫人在空中挥舞响鞭，鞭子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广场上甚至有回音环绕。一时之间，静穆四起。

　　待所有人站定，便声乐大作，看不到艺人乐器，只听到动人旋律，恍若仙音绕梁，荡涤人心。

　　奏乐结束，便有三名礼部官员开始唱名。

　　乐子尘在第一组，率先进殿。

　　万贤殿内金砖铺地，有浮雕云龙大柱，再向上则有六人分三层落座。最上层则是当今陛下，右下方是佛教圣子，再向下则是太师、丞相、一位王爷、以及今年主考官之一的王大人，这四人分两侧坐下。

　　乐子尘随众人行礼跪拜，话说这是他除亲人老师外第一次行如此大礼。虽然对上面坐的几个人很感兴趣，但乐子尘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彰显自己与众不同，大不敬什么的他可担当不起，只好低头看地。

　　皇帝对第一批考生很是捧场，竟然亲自问题。

　　乐子尘的目标是读书而非当官，自然要在中规中矩的回答外略微的表达一下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对翰林院的欣赏。

　　“这几日就听乐将军夸赞你，今日一见，果然仙人之姿。”陛下毫不掩饰对乐子尘的欣赏，当场定了探花之名。询问另外几位的意见，自然不会有人反驳。乐子尘龙章凤姿，还有大才，没抢状元的位置就够让他们满意了，探花就探花吧。

　　乐子尘探花定下，心中更安，这次的科举总算是快要尘埃落定。

　　只等三日后去上元寺拜祭后就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