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
-
梦——一个抽象的概念。
根据弗洛伊德的论点，梦是人类潜意识的产物，诚实反应人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欲望与想法。这个曾经轰动一时的理论体系随着时间的飞逝被证实为不合理，然而梦这个概念的释义却始终秉着其中的某些原则。
按照标准解释来看，梦是睡眠时身体内外各种刺激或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动，再加上潜意识的理论，它的开始总是模糊而突然，结束后也很快消失于记忆中。有少部分人宣称自己是梦的主宰者，而事实上多数人都能清醒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是随着梦的时间进程，这个意识会时有时无。
于是有人想要真的操纵梦，成为虚幻世界的造物者。
藤曾是其中的一员。
她一直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一直亲身实践这一想法。在梦里，她亲过太一揍过蓝染拍过团藏抱过小新，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个遍，在这些梦里，经常会遇见不可控的事件发生，这个时候哪怕她在心里大喊我要如何如何，新的想象却只是想象，旧时被构造的世界依旧沿着老的轴纹滚滚向前。
不可逆，不可侵犯，一个创造出来就脱离创造者的怪物。
这就是藤理解中的‘梦’。
现在，她遇到了这些怪物中最棘手的一只。
熟悉的世界观，陌生的人物，唯一有点概念的老朋友团藏迄今为止还只活在想象中，奇怪的土著们诡异的想法，令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被冰海覆盖。
冷、怕、麻——逃不掉。
她想醒，醒不过来，停止的按钮已经换掉，只能靠蛮力打开它。
剩下的路，只有一条。
从噩梦中脱离的，唯一的方法。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从阴影深处送出的鸠酒，毒品般带着致命的诱惑，明知前方是陷阱却不得不端起，为了黑暗中剩下的最后一星光亮。
“什么游戏？”
忽视掉痛得惊人的双腿，藤问。
看着她的表情，医生伸出双手比了一下：“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每一个进到这里的人都必须参与的，你大概会喜欢。”
“说内容。”
隐隐知道内容是什么，藤有点窃喜又有点害怕。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根部。”医生却开始扯一些看似没什么关系的内容：“火之国木叶忍者村的暗部一个分部——我们专门培养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藤凝了一下眉，留意到他说了‘我们’，这个表情丰富的变态居然真的是根部的人？
医生以为她在为自己所讲内容而皱眉，接着说了下去：“培养方法非常简单，通过毁灭感情来达到内部情感的崩溃，从而制造出人偶兵。说的更通俗一点就是自相残杀，怎么样，很有趣的游戏吧？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
“杀死对方就是胜利，不然就是失败，而失败……”
医生垂下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对，就是这个，黑暗中唯一的路。
等了很久，盼了很久，自己所知道的，通往死亡最后的方法。不温和也不美好，被血腥与杀戮填满，真正意义上人类的死亡。
不同于自杀，与他人的竞争与搏杀，最终亡于他人之手的完全死亡。一刹那超然的勇气早已不够，需要直面的是更直接的阴暗。在人与人的搏斗中，哪怕一心求死的人也多少会带有‘生’的意识，面临来自他人的击杀时，全部感官被恐惧笼罩的威胁。
必须克服的恐惧与道德观的谴责，以及潜意识里的逃避冲动。
“好啊。”
半晌，藤听见自己说。
………………………………
当时说的口吻真是不够帅气不够洒脱不够霸气侧漏啊！
一个星期后，被又一个性别不明的生物带到‘无数少年少女含恨而终之地’的时候，藤在心里由衷做出了以上忏悔。
她面前，一身高超过一米六的少年像荒野之狼般迎风而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一股血腥气，就差没在脸上刻下‘我不好惹’四个大字了。
这让一直在担心碰上半斤八两对手俩人互殴半天最后双双残废从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藤悲喜交加，喜的是夙愿达成在即，悲的是当初因为想太多没霸气一点地给死变天展示一下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节。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反正都快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这么想着，藤将赞许的目光从未来杀身恩人身上移开，转而打量起未来佐井奋斗的地方。
这个不久或者很久后将激发一个少年血泪的地方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用荆刺缠成的高墙的围起来，上方则直接跟蓝天白云沟通。场地内部环境很糟糕，凹凸不平的泥土地微微发黑，看上去很松软，疑似传闻中亩产三万八媲美金坷垃的黑土地。
医生见藤死死盯住泥土出神，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你知道为什么土地是黑的吗？”
藤全当他不存在，继续出神地回忆金坷垃的广告。
“都是干掉后变质的血。”
“……”
突然觉得空气里是飘着的透明生物……
被医生这么一刺激，刚刚放松点了的心情又崩了起来，她深呼吸两下调整心情，一边捂着咚咚咚乱跳的小心脏一边二次观察对手。
静静一个人呆着的少年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当然没有雷光火苗闪电特效之类的东西，只有藤给对方的一个大大微笑。
遗憾的是少年并不属于深谙‘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该规则的人群，他嵌在面无表情脸上的眼睛像一扇禁闭的门，漏不出丁点情绪。
又是一个标准的根部产物。
藤扼腕。
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生命体对待即将到来的游戏却很认真，他在旁边一个面具人的监视下将塞着苦无、手里剑的忍具包绑好，双手各拿起两根长针。
很……不符合性别的兵器。
藤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没往前挑选兵器。
“选一个。”医生提醒。
看看那些上面带着洗不掉血迹的东西，藤心里一阵发寒，空气里飘着的不明生物似乎多了起来，连还算温和的风都瞬间错误进化成了阴风。
“我不要。”她坚定地摇头。
医生脸上又露出那种藤极其讨厌的温和笑容：“不守规则的人要退出游戏。”
藤无语，随手拿了一把苦无迈入场内。
游戏，正式开始。
在藤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对面少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一阵极细的风刮过，下一秒藤就被人扭住胳膊，压倒在地上。
少年用力向上提着她的双臂，让她整个上半身以后仰的姿势抬起，在腿跟着离开地的瞬间，狠狠一脚踩上。
‘嘎嘣’，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突如其来的剧痛立刻导入，尚不明白都发生了什么的藤在完全空白的一秒内经历了从被压倒，到抬起，到最终断腿的全过程，她甚至没来得及体味撕心裂肺的痛感，两条腿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与身体失去了联系，这让她立刻脸色惨白。
痛得，以及吓得。
她马上想要发出一声惨叫，嘴巴刚刚张开，声带刚刚开始共鸣，一股大力就从后脑勺传来，挤压着将五官全部按入泥中，实实在在的脸部痛楚席卷而来，脸上流出的血与土混在一起，膏状物般堵住鼻孔与嘴巴，稍稍一呼吸就有粉尘跑入器官，想要咳嗽，咳嗽引入更多灰尘异物，肺部充血状开始罢工。
短短两秒，藤感觉从人间跌入地狱。
不过快死了吧……
她闭上眼，等待死神甜蜜的拥抱。
但死刑的执行者明显不想那么早放她离开，他做完一串的动作之后没马上给出必杀一击，只是一手揪着胳膊一手按脑袋，脚踩在背上碾着圈。
五脏六腑都快被挤烂的藤只能脸朝下不住痛苦地喘息着。
少年觉得还不够。
他松开藤的脑袋，让她能够呼吸空气不至于憋死，一手扣住藤的左手，一手拿着一根长针，将针尖轻轻放置在指尖上。
于是他满意地听见了藤猛地停滞的呼吸。
没犹豫的，针慢慢刺下——
“啊——”
终于被释放出来的惨叫声划破正午时分寂静的天空，凄绝地响彻根部。发出惨叫的人瘫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右眼疯狂向外涌着眼泪，与鼻涕混在一起。极端的恐惧与痛苦中，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办，任何紊乱的思绪都被身体反应支配，疼痛与害怕成了她现在能感受到的唯二的东西。
少年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将踩在背上的脚移到脑后，让对方的惨叫戛然而止。接着他一根根手指重复之前进行的工作，令脚下的人战栗得更加严重。
但是不够，这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
少年停下来思考片刻，将已经没力气惨叫的藤翻了过来，他掀开她左眼的黑布，盯着空荡荡的左眼看了一会，下定决心般敲了一下右手。
体会到生不如死感觉的藤躺在地上，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他。她脸上的表情很诡异，愤怒的夸张被疼痛的麻木中和，扭曲成一个诡异的排列方式。令少年奇怪的是，她这完全负面的情绪中似乎包含着一点希冀，从眼神里透出来。
不是那种死里逃生的侥幸，也不是想立刻死了的解脱。
而是真正的，生的希望。
他不喜欢。
于是他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将准备刺向左眼的针移了个方向，针尖对准那个圆睁着的右眼。
一直没有反抗的藤终于再也忍不住，发了疯一样挣扎起来。近在咫尺的长针因为焦距的原因像是模糊的庞然大物，刺激着她的感官。
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