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外篇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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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藤果然在镜子里看见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大概是一夜没睡好的缘故，不仅仅是黑眼圈，她的两个眼睛都肿的活似被男友甩了痛哭一夜一样，怎么看怎么悲剧。
上铺还很没室友爱地大肆嘲笑：“你这一入考场，老师一定以为你不仅开夜车，而且因为担心自己考不好而提前大哭一场。”
白藤抽抽嘴角，干脆放弃了用热鸡蛋试试看的念头，就这么顶着两个奇异的眼睛进了考场，该场的老师正是昨天带领他们解剖了一具男尸的魔鬼王，一个据说有恋尸癖的疯老头，正如上铺所言，他果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深深打量了白藤好几眼，在注意到这就是昨天差点吐到他宝贵情人（尸体？）身上的学生之后，那眼神就变得分外不善，让白藤不由得怀疑这门大概会挂的课是否还有考下去的必要。
她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老师刺一般的眼神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抬头看看他，用真诚的眼神道个歉？……不，看见他的脸就想起昨天的解剖室惊魂啊！魔鬼王简直就是电锯老头附体啊可恶。
那……就当他不存在吧。
白藤想着，将脸埋到胳膊里面去。
好困……
眼睛肿过的人都知道，眼睛一肿，人就容易犯困，很倒霉的，白藤堕入了惯例的范畴，即使在试卷发下来之后，这种倒霉的状况也没得到丝毫缓解。盯着令人郁闷地可以拔掉一头秀发的卷子，她单手撑腮，没忍住地睡着了。
不幸地又做了那个梦——
这次，白藤是被疼醒的。
腹部像被刀子一下下切割般痛的人浑身抽搐，浑身更是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她挣扎着用手捂住肚子，却摸到一团触感有些熟悉的东西。
一瞬间，惊恐的情绪压制的剧痛好像也消失了。白藤低头，果然看见自己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肠子从里面流出来，混着血。
没有犹豫，她直接看向自己的手，小小的，不是她的手，是那个鬼一样女孩？她附身了一只鬼？白藤没能继续想下去，惊愕过后疼痛再次来袭，她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痉挛，脑神经似乎也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疼痛。
不知道死在梦里现实里身体会不会脑死亡……
我的基本演绎法第二季……
我的LEGAL HIGH第二季……
我的SPEC第二季……
我的灌篮第二季（重制？）……
我的卷福第二季……
我的……（作：怎么全是第二季！=皿=）
…………意识逐渐模糊，白藤恍惚中仿佛看见黑暗里一扇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滚出数个长着翅膀的小齿轮，高歌着结婚进行曲……
我还没结婚……
我这辈子真正看过的第一个男性某个部位还是具尸体……
我不想死……
我……
金色的光越来越淡，大门要合上了……
不——
“这里还有一个！”骤然，一个粗糙如割毛皮般的男声打破了炼狱般的黑暗，一股暖暖的力量从腹部升腾起，疼痛戛然而止。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钳住她的脸，力道之大几乎要锢断骨头，白藤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连一丝力气也用不上来，全身的生命力似乎都随着那暖暖的感觉流向腹部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点困难。
那只手的主人却大力掰开了她的眼皮，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睁眼！”
睁不开啊……
“睁眼！”
我也想啊……
“快点睁眼！”
你他妈的倒是睁一下试试看啊！
“白藤！你居然敢在考试的时候睡觉！还不给我睁眼！”
魔、魔鬼王老头的声音！？
白藤豁地一下睁开眼。
安静的教室，只有‘沙沙沙’奋笔疾书的声音以及郁闷扯头发的动静，以及某个人明显加速的呼吸声——
“做噩梦了吧？”魔鬼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不爽：“我的卷子就那么糟糕，让你连睡觉都睡不好？”
“我、我……”白藤低头，正好看见自己只写了名字的大白卷。
“睡觉就算了，你还说梦话！影响别人考试！”
“……”说了什么？（作：居然还敢好奇！）
“你他妈的倒是睁一下试试看啊！”魔鬼王突然放大声音一声暴吼，模仿的比原主那声有气势多了，班里一下子响起‘噗’的笑声，白藤则尴尬得恨不得立刻有一辆大卡车冲进来撞坏考场让她逃出去。
“你昨天没睡好？”魔鬼王用命令的语气问。
犹豫了一下，白藤决定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我昨天老是梦见那个尸体。”
“哦……”魔鬼王长长感慨了一声，十分语重心长：“你这样可不行，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害怕尸体怎么能行？以后你上了手术台给人开膛破肚也直接昏倒（白藤：我是牙医，不用开膛破肚）？”停了几秒，他补充了一句：“这样吧，你今天考完试去解剖室，今天那尸体给高年级的学生做完观摩后要被送到火葬场，你就在那里看着它等着工作人员过来。”
白藤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
“好好跟它相处吧，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魔鬼王用褶子遍地的手拍拍她的肩膀，满脸微笑地潇洒而去。
“……！”你以为这是人鬼情未了吗混蛋！
……………………
经过了班里同学无情的嘲笑、同情以及幸灾乐祸，白藤拿出当年荆轲刺秦王的风萧萧兮感迈入了停尸房。
空调的呼呼声里，一股臭气钻入鼻孔，即便隔着口罩，依旧清晰得令人作呕，她也不捏鼻子，就这么抱着一堆书在唯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唉……流年不利……
她感慨着今年的运势不佳，翻开了手里用来对抗鬼神的《高考零分作文》，奈何平时勾的人哈哈大笑的文章像遭遇了天敌一样都失去了吸引力，一股奇怪的念头不自觉引着她朝那尸体瞥去，来来往往几次，白藤所幸合上书，将注意力完全移向躺在台子上的尸体——昨天才被解剖，今天又被围观的可怜男人，除了原本已经被挖掉的两个眼球以及被捅了一刀的心脏，其他部位也已经被惨无人道地死后割了无数刀，就连肌肉纹理也被死没人性的王老头切开，当作冷冰冰的教学器材。
不过说真的，这尸体的身材的确很不错……盯着男尸的残骸，白藤不由自主地回想昨天见到的完整版尸体，健美，修长，脸部五官生的相当端正，身材奇好，尤其是那肌肉，那人鱼线，估计他要活着也会被男人们嫉妒的眼神杀死，最重要的是，该尸体很天赋异禀，他的肌肉硬度十分惊人，老头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才勉强割动。
唉……可惜死了，还被鞭尸一样对待。白藤托着下巴想，不过幸好是王老头，他虽然下手狠毒但至少手法娴熟，那些被他们这种新生当试验品的尸体更惨一些，要是有思想的话大概能被气活……她应该有一天也要亲自下刀，想想都可怕……
仔细看看，尸体好像也没多可怕。盯着盯着，白藤打了个哈欠，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已经确信自己有一天也能毫不留情地下刀了。
空调的冷风从她头顶飘过，凉意蔓延，奇异的困意也跟着涌了上来，她往后靠了靠椅在墙上，慢慢闭上了眼——
“刀给我。”
有人说，声线低沉，不带波动，冷如冰。尖刀破空一样割开了没有尽头的黑暗，穿过冰冷的深海，将白藤从朦胧虚幻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她看见一个戴着大口罩的男人，他处于她的正对面视角，口罩外的眼睛是漂亮的湖蓝色，像冬日的湖水，静而凉，有着逼人的冷意。
老外？不对……她好像又睡着了，又是一个梦吗？一个处境不太妙的梦……她察觉到自己的头部被什么东西锢住，牢牢的一动也不能动，左眼更是被器皿撑开，眼泪忍不住要往外冒，视线正上方是一盏手术室常见的无影灯，她躺在手术台上。根据情况判断，这大概是一个眼部手术的现场，而她就成了倒霉的病患。
不能给个正常点幸福点的场景吗……白藤默默吐槽。
“她醒了。”一个人说：“要不要再来一针麻药？”
“没必要。”湖蓝色眼睛的男人瞥了白藤一眼，答。他镇静地接过一旁助手递过来的微型手术刀，灯光下一抹寒光从上划过，令白藤无端遍体生寒。她觉得不太妙，自己以后会不会因为这次噩梦对眼科医生也产生跟牙科医生一样的天然恐惧？
而且这人想干吗……有眼部手术需要用到这种手术刀吗？白藤有些困惑，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好好看看眼科手术的书，不然不至于连自己接下来要遭遇什么都没谱。
只能用实践来出真知了，天杀的，还不知道这实践是不是正确的。
臆想中的男人一手按住白藤的下巴作为支撑，另一只手握着小巧的手术刀一点点接近白藤的左眼，从他的瞳孔倒影里喜江正好看见‘自己’的眼睛，金色的，被撑开，白与黄的对比夹杂在对未知的恐惧与厌恶里——
一瞬，小刀侧开一个奇妙的弧度，从眼角的边沿毫不犹豫地切下，剧痛来临的零点零一秒，没等白藤发出惨叫，它已经顺着眼球的弧度旋转，快而准确地一下子将眼球与相连的肌肉分隔开来，金色的眼球里一切的情感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空洞。
妈的！居然挖眼……咒你一辈子吃泡面都只有调味料……
不过该醒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外篇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