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70、我绝不失去你

　　维尔迪兰身穿着领口绣着孔佩族徽的白色王袍，踏上由王宫通往阿赫迪神殿的长长通道上，两边，是白翼骑士所阻挡着的喧嚣人群，但是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在慢慢变远，好象在另一个世界。

　　那一段路，漫长的好象是一辈子都走不完，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游离，唯一记得的是，姐姐站在爱司明尔的身边，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多么想获得绝对的自由，成为独立的王，也无法改变想要在姐姐身边的愿望，只是想守护着她，但是，却再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将来保护我的人，是我的丈夫啊。你的责任，是整个国家。”

　　感觉心痛的快要撕裂了，但是，为什么还是这样镇定的走着？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痛楚，他几乎觉得自己下一步就要跪倒在通道上，从此失去生命。

　　年轻的王储脸色苍白，眼睛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他缓慢而镇定的走在自己的臣民中间，一步一步走向权力的象征，阿赫迪神殿。

　　已经看到神殿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柱，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王储殿下怎么了？”阿尔默看着远处走来的维尔迪兰，担心的问。

　　罗欧斯特看着维尔迪兰苍白的脸色和奇怪的笑容，他皱起眉头。

　　“典礼还要继续进行吗？”总理大臣问。

　　罗欧斯特说：“继续。”

　　阿尔默忍不住的回头，看到站在爱司明尔身边的海奥珀尔，他无声的看着她明亮的紫色瞳仁，如果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但是，不可能吧？他微笑，却掩饰不住心酸，只好别过头不再看她。

　　海奥珀尔看着慢慢走来的弟弟，白色和金色的王袍，阳光下灿烂的金发，清澈自信的紫色眸子，弟弟好象在一瞬间长大了，现在走在阳光下的这个男人，只要看着他，就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小时侯的弟弟，可爱顽皮的样子一下子浮现在眼前，时光，真的像水一样不留痕迹呢。

　　爱司明尔握住公主的手，修长冰冷的手指，微微的颤抖。

　　维尔迪兰走过姐姐身边，长长的睫毛颤动，低下眼睛，没有人看到他眼角钻石般闪耀着的泪光，在阳光下好象永远不会结束的伤悲，面前的两个人，似是无意纠缠的十指深深刺痛他的心。

　　王位又如何，不过是虚妄。

　　他跨进大殿，明暗交界线分割出两个世界，罗欧斯特把象征着莫洛汗王权的银色星钻蓝宝石王冠戴在他的头上，在他领口别上孔佩族徽的别针-银色的盾与剑。法师的眼睛深如大海，年轻的王子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以为他会妒忌，会恼怒，但是他那么平静，粉碎了他所有关于敌意的幻想。

　　罗欧斯特把手里的权杖交在他手上：“维尔迪兰-孔佩，你已成为莫洛汗的王。请永远爱你的子民，无论任何事情的发生，即使到了永恒的末日背后，也永远要与他们并肩战斗。”他深深的看了王储一眼：“大法师罗欧斯特，在阿赫迪的名义下。”

　　典礼结束后的舞会上，罗欧斯特独自一人站在大厅外的露台上。

　　深蓝夜空里的灿烂星辰，看起来那么遥远。罗欧斯特看着因为盛大的典礼而灯火通明的布洛尼林，这个城市，曾经埋藏着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却被放弃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着可怕的执念，直到今天，还未曾忘却那些少年时的往事。

　　“大法师喜欢看星空吗？”爱司明尔的声音。

　　罗欧斯特微笑着说：“难道殿下目前不是在陪着公主吗？”

　　爱司明尔扬扬嘴角：“也许吧，但是作为大法师的你，难道会无视欢乐的人群只想清净的呆在这里吗？”他直视着法师黑得幽蓝的眼睛：“我已经看到你眼里的悲哀了。”

　　罗欧斯特转过脸看着大厅：“爱司明尔，我们都是局外人。”

　　爱司明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大厅的中央，灿烂的金色灯光里，共舞的阿尔默和海奥珀尔，公主美丽的容颜绽放出无法逼视的光芒，那种只有和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具有的愉悦。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

　　“他们真的很相配呢。”

　　“是。”

　　“很难过吗？”

　　“也许不是吧，我爱的人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罗欧斯特笑着看着他：“很不可思议，对吗？也许对于精灵来说，终其一生，所爱上的存在就是唯一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悲哀的故事发生。可是对于人类，时光是短暂的，能保留下来最美好的回忆，也许只是一些片段，对于我来说，最美的时光已经结束。”

　　“我会永远记得那时候的公主，少年时的容颜，微笑的神情，好象一直在阳光下，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所以那是我唯一作为她的骑士而存在的时光。”

　　“现在我们都改变了，早已经陌生不再像从前，也许在某个时刻，她也会记起我吧。而我，却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她，只是我爱的人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某一点。”

　　“永远回不去了，无论我，无论她，过去已经被封印，再也不会重现了。”

　　爱司明尔看着他，突然间说不出任何话，他忽然发现了自己快乐面具后那个同样悲伤的灵魂，他想起加穆兰，想起罗慕路斯，想起欧费朵，曾经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平静的生活在星尘森林，和老师还有父亲在一起，可是，时间改变了一切，所有的，不过是命运布下的一个局。

　　突然，身后传来阿尔默的声音：“喂，你们两个看起来怎么都这么难过的样子啊？”

　　爱司明尔微笑：“我都告诉大法师了。”

　　阿尔默惊讶的看着他：“啊？！”

　　爱司明尔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谈谈吧，我先进去了。”

　　罗欧斯特望着阿尔默清澈的灰眼睛：“向她求婚吧！”

　　“恩？”

　　“我是说，向公主求婚吧，如果你真的爱她。”

　　“啊？可是……”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吧。”罗欧斯特微笑着说：“好好照顾她！”

　　就算是替我，他在心里默念，好好照顾她这一生。

　　爱司明尔站在大厅里，看着面前的维尔迪兰，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白色王袍，金色的头发比阳光更灿烂，看着他微笑的嘴角，眼睛里却是无法掩饰的深深伤悲和疲倦，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好象那种天生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的孩子，优雅，自信，充满王者的气质。

　　“庆祝我即位，爱司明尔殿下，请喝干这杯酒吧。”

　　杯子里是晶莹的红色液体，国王的手停在精灵面前，透过透明的杯子，看到他华美的容颜，爱司明尔忽然感到伤悲，他接过杯子。

　　维尔迪兰拿起另一杯，低声说：“爱司明尔，对不起。”

　　音乐和笑语好象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海奥珀尔缓缓走来的身影定格在维尔迪兰深紫色的明亮瞳仁里，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滚落，钻石般的光辉。

　　姐姐，对不起，我不想失去你……我绝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