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69、最爱

　　迪雅雷恩和撒曼并肩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雪花，一片片安静的飘落。迪雅雷恩伸出手，晶莹的雪落在手上，立刻便融化，好象叹息一般短促。

　　迪雅雷恩看着手心透明的水珠。

　　这场景，好象很久以前，在这个地方，就曾经发生过。

　　迪雅雷恩说：“以前，就和你一起坐在这里……”

　　撒曼问：“还记得那时候你自己的样子吗？”

　　迪雅雷恩微笑：“记得，或者不记得又如何，我们都回不去了。”

　　突然间，撒曼想起了年少时的公主，明亮的眼睛，纤细的嘴角，甜美的笑容，自从她往年离去，每当他打开这回忆，就会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闪耀着，闪耀着，直到眼泪的光芒挡住了所有的影象，只剩下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如何用力合拢手指，雪花都终究会融化在手心里。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这雪花飞舞的姿态，安静的，却蕴藏着无比激烈的情绪。

　　这雪，应该是今年第一场吧。迪雅雷恩想，我的时间就要到了，该如何告诉他，我就要离开了呢？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了，撒曼想，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命运不是吗？

　　忽然，迪雅雷恩握住撒曼的手，温暖的手指，记忆里的温度。

　　撒曼回握住她的手，指尖充满冰冷的气息，迪雅雷恩转过头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无声的倒在了撒曼的肩头，纤细的眉头皱起，嘴角也渗出一缕血迹。

　　“公主！”

　　她看着他，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改变她一生的男人，她微笑，想握紧他的手，想说，别担心，可是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撒曼看到她的眼睛慢慢合起，直到明亮的紫色星光熄灭。

　　……

　　瑟奥佩看着公主苍白晶莹的面孔，公主睁开眼睛：“撒……曼……”

　　瑟奥佩握住公主的手：“撒曼大人就在外面，一直等公主醒来。”

　　迪雅雷恩微微一笑：“谢谢你，瑟奥佩大人。”

　　瑟奥佩看着她：“公主，你……”

　　迪雅雷恩摇摇头：“你是想说，我的时间到了是吗？我知道……”她顿了顿：“瑟奥佩大人，请帮我请撒曼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瑟奥佩犹豫的看着迪雅雷恩，公主凝视着他：“时间不多了，我不需要休息，帮我请撒曼大人进来吧。”

　　瑟奥佩走出寝殿，看到外面站着的撒曼和埃兰诺森，两个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他看了一眼埃兰诺森，对撒曼说：“公主请大人进去。”

　　埃兰诺森一拳打过去，喊到：“什么！妹妹她难道不要见我吗？”

　　撒曼张开手指挡住了埃兰诺森的拳，瑟奥佩用深奥含悲的眼神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王，却什么都不再说。

　　撒曼放开埃兰诺森的手，走了进去，埃兰诺森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难道在妹妹的心中始终是比我重要的吗？

　　瑟奥佩看着埃兰诺森，说：“埃兰诺森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计较谁在公主的心中比较重要吗？公主一定还有话要对你说的，因为，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对你说话了！”

　　“什么！”

　　瑟奥佩平静的说：“换句话说，公主今晚就会死！”

　　瑟奥佩的声音在埃兰诺森的耳边被无限的放大下去，他扶住额头，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但是还是没想到，这天真的来了，他靠在墙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很想哭，可是眼泪无论如何都不能流出来，难道，我已经悲伤到没有任何的眼泪了吗？

　　迪雅雷恩看着撒曼：“那么，你会帮助我，完成我最后的心愿了吗？”

　　撒曼点点头，一行泪划下他的面颊，他说：“我会的，你知道，我会的。”

　　迪雅雷恩点点头，轻轻的把手放在撒曼的额头：“我的吻，我的祝福，都给你。”然后她轻轻放开手，凝视着撒曼的眼睛，水晶般深澈的绿色，闪耀着钻石光芒的泪水，所有的过往只化成心里的一声叹息，无法跨越命运的悲凉。

　　如果有来生，撒曼，我希望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你相逢在充满阳光的国度了。

　　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尝到血清甜的滋味，她对撒曼说：“帮我叫哥哥，好吗？”

　　撒曼含着泪点点头，大步走出寝殿，在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看公主，在她纯白指尖燃烧出一朵血之花，璀璨晶莹，触目惊心的红。他没有再犹豫，直接对埃兰诺森说：“快进去，公主已经没时间了！”

　　埃兰诺森坐在公主床边，看着她已经开始暗淡的紫色眸子又重新明亮起来，他把手指插在她金色的发间，公主微笑的注视着哥哥，埃兰诺森深吸一口气，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迪雅雷恩，你知道，有些话如果我现在不说出来的话，我怕我永远都没机会说了。”

　　“也许你一直比我更清楚，我爱你。”

　　公主看着他：“我也爱你，哥哥，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怨念。”

　　埃兰诺森笑了：“你错了，我对你的爱，早已经跨越了兄妹的界限，这种爱，你还能原谅吗？”

　　迪雅雷恩说：“神给了我们最接近彼此的位置，却要我们永远不能相爱。”

　　埃兰诺森说：“青慈，撒曼，我一直觉得，你爱的人不是我。”

　　迪雅雷恩疲倦的笑了：“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你会觉得不是你？”

　　埃兰诺森的泪，终于在那一瞬间狂涌而出，他看着妹妹，她微笑的样子，他无法形容自己的痛楚，也许对他来说，现在知道莫若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吧？这就是神的惩罚吗？他在心里喊到，这就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吗？

　　晶莹的泪水落在妹妹的脸上，流泻出星辰的光辉，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泪，迪雅雷恩看着他，轻轻说：“哥哥，你哭了。”

　　埃兰诺森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泪水狂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的说：“我都做了什么啊？我把你嫁给青慈，是我逼着你远离我的！”

　　迪雅雷恩凝视着他：“这是我们都无能为力的。因为，这就是白兰的诅咒！”

　　“白兰的诅咒？”

　　“后来的我，在冰之瀑前明白了这个秘密，也许是因为我比你更早知道我们之间的爱意，而且我们的母亲和舅舅，也是一样的，哥，你应该也明白了这个秘密了吧？那诅咒就是：我们将爱上自己唯一的兄妹，如同因果循环，世世代代永远继续下去！”

　　埃兰诺森看着妹妹，异常的平静：“是吗？无论，你是以什么身份，怎样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都要注定与你相爱吗？如果是那样……”埃兰诺森微笑着说：“那我无疑要感谢命运。”

　　“迪雅雷恩，你一直都比我更坚强，你知道这诅咒的秘密，可是却独自面对它。”

　　“哥，我就要走了，最后我想拜托你照顾维尔迪兰，不要让他，爱上自己的姐姐，好吗？”

　　“为什么？难道你也同样后悔爱上我？”

　　“不！”迪雅雷恩的泪慢慢滑下，她说：“请原谅我的私心吧，我只是，不想他们再彼此折磨，继续痛苦下去了。”

　　“好吧，我答应你。”

　　迪雅雷恩看着哥哥，灿烂的金发，深澈的紫色眸子，好象回到小时侯，那最初的时光，为什么一切这么快就消失了，她伸出手，把指尖放在哥哥的脸上，埃兰诺森已经一脸泪水，不要哭，她在心里对哥哥说，这么久以来，其实我从未曾远离你。以后，我们将永远不会见面，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解脱这诅咒，不是因为我后悔爱上你，只是因为，在这一生一世的光阴里，我已经心力交瘁，再也没有力量继续下去了。

　　最后看到你的眼睛，深深的紫色，我们是一样的，哥哥，一直都一样。她微笑着感到终于无力，于是放开手，终于到了最后一幕，她想，请原谅我的离去，哥哥。

　　我一生的最初与最后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