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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卖 ...

  •   陈国公主要嫁给晋国的皇帝,云州乃陈国到帝都的必经之道,连接亲的钦差大人都来了云州,消息一出,各家商贾云集,十里八乡的人也来了不少,都要争相一睹这陈国公主的风采。云州城里张灯结彩,本就繁华,现在更添了喜庆。
      城门大开,宽敞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士兵全副武装,拦着汹涌的人群。
      陈国送亲的队伍终于进城了,只见六匹马拉着车撵,那车用陈国特有的熏香装饰,清香四溢,一路走来,街上全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车撵上是披散着的大红绢纱,轻盈剔透,朦朦胧胧,车走的缓,也平稳,可轻薄似翼的红纱却随风而起。初时,街上还充斥着男男女女的窃窃私语,待那轻纱飘扬,人们看到车内端坐着的,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竟都呆了神色,喧闹的街市渐渐平静。
      其实车撵隔人群不近,单看样貌甚是模糊,只是,那女子镇定自若,目不斜视,自有一股华贵冷艳的气度,生生的让这些百姓不敢亵渎。
      余君坐在仲宣楼定好的雅间里,看着车撵中泰然自若的女子,有些恍惚,可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夜树林中,灯火斑驳里的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余君晃晃脑袋,醒醒酒,转头看去,车撵已经远去。一路无事,余君豁然,可若真有人来抢这公主,她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喝了口酒,自嘲的笑笑,便欲下楼。
      刚出了仲宣楼的门,就见小木头火急火燎的冲过来,“爷,容王爷让爷过去呐,时辰不早了,爷得赶紧啊。”
      “知道了,”余君似猜到什么,了然的笑笑,便朝着小木头吩咐,“咱们先回去,换身衣裳。”

      “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可是厌倦奴家了?”柳依衣娥眉微蹙,扭着腰为严绍斟酒。
      “姐姐可冤枉小生了,这几日俗事缠身,便不得闲来,今儿事情都妥当了,才来叨扰姐姐。”严绍笑着,将酒饮尽,“若不是怕这些杂事扰了姐姐的清净,我可不就夜夜宿在姐姐这儿了。”
      柳依衣听的此话,拿绢子捂嘴着笑,纤指一戳严绍的额头,娇嗔道,“登徒子!”身子却软软的斜靠下来,严绍顺势将美人满抱在怀,鼻尖尽是柳依衣身上的胭脂香气。
      紧了紧怀中的女子,严绍轻声问道,“姐姐可愿随我回府,离了这明珠楼?”
      那刚刚还在轻笑的女子闻言身子一抖,回头一看,这人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时怔忪,复又笑道,“那公子,打算出了多少银子赎奴家出去?”
      “姐姐若愿意,教我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啊……”严绍似急着表白,竟攥紧了柳依衣的手,疼的她娇呼一声。
      “你这人,这般没轻没重的。”柳依衣抽出手,揉着泛红的手腕,埋怨道,只那声音轻轻柔柔,似情人间的细语,听不出一丝不悦,“有公子这句话,奴家便心满意足了,切莫说些不吉利的话。”说着,便攀上严绍的脖子,轻轻的靠在严绍胸前。
      那人轻颤一下,呼吸都有些急促。许是美人在怀,有些心潮不平,竟没看到柳依衣脸上婉转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爷,府里来人了,请爷回去呐。”小厮又在外边儿煞风景了。
      好一会儿,才见严绍铁着脸从门里出来,沉着声音问,“什么事?”你这兔崽子,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爷扒了你的皮!
      小厮唯唯诺诺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回道,“爷,容王府来人了,请爷过去。”
      “容王?有说什么事么?”严绍听闻,沉吟片刻,这容王自迎公主那日,便没再与严绍多接触。如今怎么突然派人来?
      不再多想,严绍带着小厮离开明珠楼。
      严绍穿着官服到容王别院的时候,容王爷自坐在书房里,似在翻阅什么。
      “王爷,不知王爷传下官来,所为何事?”严绍行了礼,立在一旁,静静等着王爷回答。
      “严大人这几日可有四下转转这云州城?本王招待不周,严大人不会怪本王吧。”容王不答反问,手依旧翻动书页。
      “下官明白,朝廷有律,官员与藩王不得私交,王爷此举是为避嫌。”
      “呵呵,严大人如此体谅本王,真叫本王惭愧。不过看来,严大人对我晋国律法倒是十分熟悉啊,”容王笑着感叹,“请教严大人,官员狎妓,该当何罪?”
      严绍一惊,略镇定了心神,“我朝晋律规定,地方官员狎妓,杖三十,革职,流放一千里;在京官员狎妓,杖五十,流放两千里,终身……不得录用。”
      “严大人学富五车,果然对我朝律法烂熟于心。”容王停下手,定睛审视严绍,“既如此,为何知法犯法?坏我晋朝风气?”
      严绍缓过神来,笑道,“王爷何出此言?严绍初来乍到,若有失当之处,请王爷明言,为何要诬陷下官?”
      “严大人,你假托商人身份,流连烟花柳巷,连日来与那明珠楼的花魁柳依衣苟且,以为没人知道么?”
      “王爷这可冤枉下官了,听王爷的意思,那花魁的恩客乃是商人,我自是皇上御笔亲题的状元,接亲的钦差,如何去做那蝇营狗苟的逐利之人?更不可能借着这名号去青楼了。”严绍低下头,抱拳道,可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坚定。
      容王注意到严绍神色有些慌张,额上已有汗滑下,得意的笑起来,“冤枉?本王倒真是希望冤枉了你!严大人当初殿试,作的文章可是《朋党之弊》?”容王走过书桌,拿起刚在翻阅的那张纸,扔到严绍面前。
      严绍俯下身拿起来,仔细一看,竟是当初殿试手书的那篇文章!历来殿试的文章由天子批阅,待定了名次,分了高下,统一交由礼部密封保存。如何到了千里之外的藩王手中?难道这容王的势力竟已经到了这步?严绍想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虚着声音问道,“王爷这是作何?”
      “严大人认出这是你手书的原件真品了?”容王见他心虚,又拿出另一张纸,扔在他脚边,“严大人的字写得不错,颇有古风,想不到写些淫词艳曲,竟也得心应手。”
      但见那纸上写着:“密语每愁风嫋嫋,纤腰故学柳依依”,竟是那日在柳依衣房中写的那首诗!
      呵,柳依衣,竟将自己手书的诗转交给王爷,怕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女子,原是我小看了她!
      容王爷见严绍哑口无言,只紧紧抓着那诗,薄薄的纸都快要被他抓烂了。也不急着做声,只又坐回桌前,等着严绍开口。只见严绍颤巍巍俯下身,惊慌惧怕道,“下官知罪,但求王爷周全……”
      “想来严大人少年才俊,年轻气盛,那花魁娘子又很有些姿色,才教严大人犯下这糊涂事。这么一想,倒不能全怪严大人了。”
      “王爷明察!”严绍听王爷松了口,有些激动。
      “严大人做的一手好文章,当年这策论,深得圣宠,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误了前途,怕也是本王的罪过,”容王眼光掠过惊惧非常的严绍,“只不过,本王若替你包庇,只怕言官们要说你我结党营私了,严大人高才,我倒是想听听,如今,你有何高见?”
      “王爷一心为国,忠于王爷,自然等于忠于晋国,忠于圣上!”严绍知道,这是在逼自己表明立场!
      “忠于本王?本王问你,圣上派你来云州,可是来监视本王的?”容王可不好糊弄。
      “王爷圣明,皇上,皇上误信谗言,误会王爷有谋反之心,这才让下官借着接亲的名义……到……到云州……看看。”严绍后背尽湿,声音都有些抖。“王爷放心,他日我回京,必定向圣上明言,还王爷清白!”
      “若是本王告诉你,本王确有不臣之心?你又该当如何?”容王目色如炬,定定的看着严绍的反应。
      严绍不想王爷竟这样说,惊得猛抬起头,看王爷面色如常,竟疑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还是误会了王爷的意思?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下打着鼓。
      半晌,才整了整衣衫,又直起身,对着容王说道,“王爷乃人中龙凤,单看这云州城的繁华,就知道王爷雄韬伟略,日月之辉。若王爷有此打算,那当是晋国之福!皇上,也必定会顺应民心天意。下官不才,却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若得王爷治理,晋国只怕比之如今,强盛百倍。到时,下官也可一展抱负,请王爷成全!”
      “哈哈,状元郎文章不错,竟也是舌灿莲花,一番话叫人听着舒爽。”容王很满意严绍的表现。复又道,“听人说,严大人与本王的副将余君关系很近啊,常去余将军府上拜访,这么好的交情,本王怎么竟不知道?”
      “不敢瞒王爷,我与余君本是自幼长大的同乡,去年进京前,还曾与他对饮。关系确实不错。当初皇上,皇上令下官搜集王爷罪证……刚巧,余将军追查那叶姓女子断了线索,请我做做参考。我便想着将计就计……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严绍听容王口气,像已知晓全部,竟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尽管当你的差,这事儿我便不再提起,”容王不耐的阻了严绍,“你只记得,今后谁是你的主子便罢!”
      容王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鄙夷的摇摇头,若不是余君早说出来他俩的关系,请君入瓮,自己又派人查探,这么个翩翩少年,谁又能想到竟是个卖友求荣,不忠不义的软骨头?那老皇帝竟派这样的人来,真是我晋国无人了么!可笑可笑!满朝尽是此等无胆鼠辈,哼!这天下,便真的要亡在你们手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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