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36、第 36 章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胖子最喜欢扯女生辫子，何灰灰坐他前面，时常遭他的欺负。
　　后来有一天，班级要下操场上体育课，直到上课铃响，胖子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还不走，那刻才发现他脸色通红。原来胖子的椅子被人涂满强力胶水，他根本起不了身。
　　直到毕业，这事情还是没有找出凶手。
　　每个人都有表一面，底一面，明面上的何灰灰无害，没有杀伤力，可有些事情她会记在心里，然后伺机而动。

　　邮寄出去的资料在第二天便被送到目的地，在第四天也就是出发马尔代夫那天，裴南卓被请了回去协助调查。
　　宽敞的审讯室里，裴南卓双手交握撑在颌下静待桌旁。
　　一个人的时候，脑中很多事情便会清晰，可越清晰，思绪就越烦躁。
　　“boss，可以走了。”Merle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裴南卓略略侧目就能瞄见他的身影，只有Merle一人。
　　“她呢？”
　　“已经回去了。”
　　Metle斟酌再三还是老实说出来，裴南卓听了以后不再接话，只笑了笑推开椅子起身往门口走去。
　　回到车上，车厢里满是熟悉的气味，让人不住放松下来。一早上就发生各种事情，裴南卓疲倦得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可等了许久，车子仍旧停留在原地。
　　“干什么？”裴南卓微微睁开眼，驾驶座上的Merle一动不动。
　　Merle忽地伸手递到他面前，缓缓展开，他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迷人的光线映入眼帘，裴南卓一点也不陌生，这是他亲自挑选，亲手送给何灰灰的戒指，他怎么会忘记，怎么会认不出。
　　“扔了它。”冷冰冰的语气，似乎恨不得戒指立刻消失。
　　Merle偷偷往后觑了眼，淡如止水的裴南卓脸上寒气逼人，他不住打了个颤，收起戒指硬着头皮又问，“boss，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那两份资料已经被递交上去，恐怕……”
　　“恐怕什么，那两份东西就算交上去也不会有影响。”不然他也不会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和他说话，裴南卓渐渐有些生气，忍不住沉声质问，“你到底开不开车，不开车我自己回去。”
　　怒气当头，Merle哪里敢逆他的毛，二话不说立刻发动车子。
　　——
　　何灰灰想退出娱乐圈，裴南卓说等马尔代夫之行结束以后，可是现在马尔代夫去不成了，那怎么办？
　　把想法跟杨玲提了提，立刻引来一轮教训，“何灰灰，你又发什么神经！”
　　“当初是你说要比顾影红，要超越顾影，好！我帮你！可现在距离你说那话隔了有多长时间，你居然跟我说想退出？”
　　杨玲被何灰灰气急了，一副恨铁不成钢，连珠炮似的指着她的鼻头就是骂。
　　小助理大气不敢喘一声，躲在何灰灰身后看着两人。
　　对比杨玲的生气，何灰灰却显得淡定许多，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好像真的去意已决，杨玲又骂又劝，软硬兼施也摆不平她，最后骂得累了也停下来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是不是和裴总吵了？”杨玲静下心来开始分析研究何灰灰的反常。
　　见她不做声，杨玲顺住话头劝她，“做人不要意气用事，就算吵了也不用闹退出，下去容易，想要再爬上来就难。你现在的势头才起来就说退出，等以后你就会后悔。”
　　很难得杨玲竟然没劝她一句“男人要哄”，何灰灰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杨玲真的冒出这么一句，她就立马走人。
　　杨玲说她会后悔，可如今要是何灰灰不离开，到时候后悔的只怕是此刻劝她不要退出的杨玲。
　　“玲姐，你就这么看好我？”
　　“我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说了要把你捧红，可你还没红就退出娱乐圈，不就等于毁我招牌。”
　　杨玲说得理所当然，何灰灰不禁微微一笑，“真的很谢谢你，玲姐。”就在杨玲以为有所转圜的余地，她却话锋一转，“就算现在不退出，半个月以后我也会宣布退出。”
　　“很多事情粤语不方便说，可我是真的感激你的赏识所以才不愿把你也拖下水。”
　　何灰灰一句话堵住杨玲要冲口而出的话，没等她反应，何灰灰已经出了会议室，小助理急急忙忙跟在她后面。
　　“灰灰姐，你真的要宣布退出？”
　　小助理是毕业没多久的职场菜鸟，第一个跟的艺人就是何灰灰，如今何灰灰突然说退出，等于小助理必须闲置下来等待公司另外的再分配。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不宣布退出，到时候更难熬。”何灰灰回头便见到小助理耷拉着脑袋，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可大概是第一个艺人，就算不是大红大紫的女星，小助理也格外用心，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分别，谁也不愿意，何灰灰同样不舍，可她没办法。
　　以后的日子里，小助理还会带更多的艺人，何灰灰不过是个过客。
　　“不用难过，以后我们肯定有机会再见面。”何灰灰拍拍她肩膀安慰她。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临上车时，何灰灰忽然想起件事情，手按在保姆车的车门回头望向小助理，故意压低嗓音问，“那张光盘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小助理愣了愣，何灰灰又提了下，“帝后剧组出外景的那次……”
　　这样提起来，小助理终于记起，连忙点头，何灰灰见状，又问她:“里面内容处理好了吗？”待收到肯定的答案，何灰灰满意地抿抿唇，交代一句“明天一早匿名寄给记者”以后便径自上了车。
　　小助理心头一惊，匆忙追上前问何灰灰，“如果给人看出来，灰灰姐你也不能幸免，要不再想想？”
　　“不想了，你不是处理过了吗，我相信你，明天寄出去，不要让人发现来源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当初拍下来就是等今天，你听我的去做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后果我自己会负责。”
　　何灰灰铁了心一意孤行，小助理怎么劝也无果，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答应，心里却疑惑，裴总到底和灰灰姐有什么过节。

　　司机送何灰灰回到公寓楼下，等保姆车一走，何灰灰私自出小区上了一台的士。二十分钟后便回到姚江边。
　　舒一心才送走胡嘉禾，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关门，刚转身走了两步，门铃忽然又被按响。
　　“又忘拿钥匙了？”她边走边说，一开门，立在门口边的人不是胡嘉禾，而是拎着两听啤酒的何灰灰。
　　她冲舒一心皮笑肉不笑地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举起啤酒笑着说，“舒舒，今晚陪我喝一杯。”
　　——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啧，我能有什么事情。”
　　“没事情发生，你会借酒消愁？”
　　“我开心想喝两杯不可以吗？”
　　何灰灰说着说着仰头一连灌了四五口啤酒，脚边早就东倒西歪躺着好几个空罐子。
　　秋风袭面，沁凉沁凉的，顺住因为酒精而扩张的毛孔钻入体内，更加醉意盎然，可她的头脑分外清晰，却又似醉非醉。
　　“哎，舒舒……”何灰灰突然唤舒一心，没头没脑地问，“我这人是不是很坏？”
　　“醉了？”舒一心瞥向她，只见她脸红扑扑的，眼里满布潋滟，分明是要醉了，可是何灰灰却摇头不肯承认。
　　何灰灰也想醉，最好醉了以后不会醒来，这样子就能一了百了，多好……
　　“舒舒，我只剩下你这一个朋友了，你会不会也丢下我的？”略沉的脑袋轻轻搁在膝盖间，何灰灰望住露台外漆黑一片的丛丛树影，心尖便像这层层树影一样，在黑暗中摇曳晃动却偏偏寻不了一丝光明。
　　舒一心被她的话惹得发笑，呵呵笑出声来，“何灰灰你真的醉了！换做平时你绝对不会跟我打温情牌。”
　　她笑得前俯后仰，原先一脸阴郁的何灰灰也觉得自己疯了傻了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最后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笑得眼角冒出泪水来，趁舒一心不在意之际，低头，抬手，便轻轻拭走，不留痕迹。
　　“还记得以前我们班里的那个如花吗？”
　　想了许久，何灰灰还是没想起来，舒一心提醒她，“就是那个脸上长满痘痘，经常给男生取笑的如花。”
　　依稀记得好像确实是有个这样的人，何灰灰也不敢确定，“怎么了？”
　　“前两天在街上遇见她了，漂亮了很多，我都认不出来，反而是我被她认出。”舒一心扬起下巴凝住空无一物的夜空，若有所思感叹，“听说她下个月就结婚了，可惜我们还在苦海浮沉。”
　　“想嫁了？”何灰灰一语中的，舒一心当即脸红，扯高嗓子叫嚷，“我只是在想女人这么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何灰灰抿抿嘴，“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快乐，至少不用为了男人烦恼，自己开心就好。”
　　“话虽如此，可谁想这么累。”舒一心大字型仰靠在藤椅上，扭扭头看何灰灰，“你也是，和裴总到底怎么样，如果不是认真的就尽早结束。”
　　何灰灰仰头又喝了一口啤酒，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却是没有了后话。
　　这个夜晚格外平静，平静得仿似一场梦，何灰灰恨不得这场梦能一直做下去。
　　可惜，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觉醒来，这场预料中的暴风雨呼啸而至。

　　好了，终于码完能够发上来！
要冒泡啊，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