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35、第 35 章

　　距离马尔代夫之旅还有四天时间不到，何灰灰却自那通电话后没再与裴南卓联系。
　　她吃好，喝好，穿好，日子过得自在写意。
　　正好舒一心放假，何灰灰约她出来逛商场。
　　“不是后天出发了吗，你行李准备好了没？”没人理会她，舒一心无聊随手从衣架上拎出一件男士衬衫往身上比了比，摇摇头又觉得款式太老又放回架上。回头便瞄见何灰灰已经拣好一堆衣服。舒一心从导购员手肘里拿出一件来看，款式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的，不住蹙眉问她，“裴南卓就这种品味？”
　　何灰灰余光扫了眼，摇摇头，一把抽走她手里衣服，淡淡然道，“谁说我要买给他，我要买给我爸。”
　　舒一心撇嘴，“叔叔现在也不能穿……”灵光一闪，回头扯住何灰灰靠在她耳侧压低声音问:“你爸能出来了？”
　　何灰灰交代导购员先把衣服拿去收银台，等四下没人，她才跟舒一心说:“这事要保密，你别到处说，连胡嘉禾也不能。”
　　“我为什么要跟胡嘉禾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中气，何灰灰都不好意思戳穿她，“不用藏着掩着了，连嘴都亲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呸！你别乱说！”她脸红红的，分明心里有鬼又不愿承认。何灰灰啧她两下，只揶揄几句便止住了话题。
　　倒是舒一心不死心。
　　“你不用准备旅行的东西吗？”何灰灰一派优哉游哉，似乎并不担心，舒一心甚至觉得她根本没想过出发。
　　“何灰灰，你到底想干什么。”见她默不作声，舒一心终于忍不住问，只是问题像扔进无底洞一样，没了回音。
　　——
　　把资料寄出去的这天，何灰灰终于接到裴南卓的电话，她从邮局出来，天空正在下着毛毛细雨，阴沉绵延，似是看不到尽头一般。
　　他问，在做什么。
　　她答非所问，在外面。
　　晚上一起用餐？嗯，好——
　　三言两语，几句就结束通话，何灰灰有些不在状态，如果不是记录显示，她还以为这通电话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到达餐厅时，裴南卓还没到，领班带她到一早预定的位置，靠窗，居高临下，俯瞰整座城市，何灰灰心脏不住抖了下，转瞬很快平静下来。
　　这样的位置，裴南卓最喜欢。
　　他说，“一切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才是最实在。”
　　所以，对于她这样的不安定因子，他应该是最讨厌的。
　　服务生问她要什么，何灰灰只要了一杯温开水。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喝了几口便让人觉得舌燥。她看了看手表，裴南卓已经让她等了半个小时有多。
　　再环顾四周，整家餐厅除开她，只有服务生。
　　何灰灰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上网，在搜索栏上打下几个字，旋即出来几百万个搜寻结果，为首的是他近期的新闻，多是关于他涉案回局受审协助调查。而最新一条来自半小时前的新闻吸引住她的目光——“皇朝总裁裴南卓独自逛珠宝店，疑似好事近。”
　　“等很久了？”
　　心里“咯噔”一下，何灰灰稍稍俯下身挡住屏幕，笑着回头应了句“没有”，搁在平板电脑上的手趁机关掉屏幕。
　　他徐徐踱步走到自己位置上，何灰灰偷偷打量，只见他身上穿的跟记者拍到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猜度，却又不敢置信。
　　“明早我要开会，我先让Merle接你去机场，我们机场会合。”
　　何灰灰点头，正巧服务生送上裴南卓的咖啡，打住他的话，等服务生走开，桌上两人竟出奇地不约而同沉默。
　　将他面前的咖啡拉过来，加进半包糖，银汤勺搅拌，又将咖啡推到他面前。
　　裴南卓不喜欢苦涩味道的东西，可太甜他又受不了，每次总是何灰灰帮忙替他加上半包糖。上次他生病也是，给他煮了中药，一定要何灰灰往碗里加上两颗方糖才肯喝，像个大小孩一样。
　　“谢谢。”他道谢的语气平淡如水，何灰灰微微一笑便垂下头，“我想退出娱乐圈。”
　　抓住杯耳的手顿住，裴南卓望住杯中咖啡搅起的波纹轻轻笑，“理由呢？”
　　“私人原因。”何灰灰小心翼翼说出理由，心里却早就慌张不已，她怕裴南卓发现。
　　只是裴南卓并没有深究她嘴里的“私人原因”是什么，“马尔代夫之后我给你安排。”他没有多问，简单地便答应她的要求。
　　“嗯，谢谢！”
　　他举起杯喝了口咖啡，仍是偏甜了些，眉头不可察觉地蹙了蹙，没有人发现。他放下，抬眸正视她，笑道，“就当是这杯咖啡的回礼。”

　　服务生收走碟子以后，甜品很快送上来，是这家餐厅出名的提拉米苏。
　　玲珑的蛋糕，精致的摆盘，何灰灰多吃两口，裴南卓便调笑，“这款蛋糕做法不难，你喜欢回去做给你吃。”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厨了。”裴南卓一直托下巴
　　望住她，何灰灰让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埋头继续吃蛋糕，一勺接着一勺，松软的蛋糕在嘴里化开，馥郁的巧克力香味，混杂咖啡淡淡的苦涩，这家餐厅的提拉米苏做法偏苦，难怪裴南卓只尝了一口便停下手来。
　　可何灰灰喜欢这种涩涩苦苦的味道，苦虽苦，却让人越发头脑清明，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像甜那般，蒙住了双眼，乱人心神。
　　晃晃神，蛋糕已经吃了一半，口中已充斥咖啡和巧克力的味道，再勺一口送进嘴里，轻轻嚼动，忽然，“咯——”一声……牙齿好像咬到了些硬物。
　　对面的裴南卓仍旧望住她在笑，嘴角弯弯似乎早有预谋一样，何灰灰却笑不起来。她抬手从嘴唇间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在灯光折射下，闪烁白色耀眼的光芒。
　　“什么意思？”她手指勾住戒指举高，失神盯住在笑的他，这颗四克拉的钻石戒指重若千斤，何灰灰承受不起。
　　偏偏将她的诧异收于眼底的裴南卓却一副从容淡定。
　　“你觉得呢？”他又把问题丟回给她。
　　何灰灰抿抿唇，心里替他列出许多种理由，却又自己否定所有理由，须臾过后，何灰灰依旧沉默。
　　裴南卓从她手上拿起戒指，放在灯光下仔细审视一轮，珠宝行的售货员说这颗钻石成色是近十年来开采的最好的一批，几乎称得上独一无二。他不懂这些，只是单纯喜欢这颗钻石的克拉数，4.24，四月二十四，是何灰灰的生日。
　　不过此刻，这枚有含义的戒指似乎并不受欢迎。
　　他将戒指缓缓推到她手边，再松开手，戒指原封不动回到她身旁，裴南卓看着她，淡淡说道，“旅行回来以后告诉你。”
　　他们真的能去得成这趟旅程吗？何灰灰心里冷笑，面上却是笑着点头答应他，“好啊，我等你。”
　　——
　　第二天早上，Merle果真准时来到公寓楼下接她，何灰灰拉着行李箱出来，Merle接过搬到车尾箱。
　　“boss等会到机场。”他边系上安全带边说。
　　何灰灰没接话，只静静坐在后车厢看着车外风景。
　　广播里晨间早报已经在侃侃其谈裴南卓和皇朝集团近日来的风风雨雨，何灰灰听得有些兴致缺缺，Merle极有眼色把广播关了。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何灰灰进到VIP候机室等候，裴南卓的名字仍旧不绝于耳，在她耳边响彻。电视里的新闻也在播放关于他的案子。
　　何灰灰觉得烦，想拿出手机，却不小心翻到昨晚裴南卓给她的那枚戒指，安静地躺在她的袋子里一动不动。
　　她轻轻拿上手，铂金的戒指托冰凉硌手，好像血液倒流一样，凉透了心。
　　何灰灰偷偷伸手将戒指推进手指，眼瞧着快要没过指关节，手机忽然响起来，打断她的想法，屈指，戒指顺着手指滑落，掉回袋里。
　　周维正给她发来信息。
　　“叔叔下星期一就能回家。”
　　双眼一酸，似有泪水涌出，何灰灰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
　　恰在这时，电视里又传来裴南卓的消息。
　　“较早时，证监会接到匿名举报信息，皇朝集团涉嫌在三年前的融资方案中作假，集团总裁自己财务总监已经被带回协助调查。”
　　屏幕中，从公司里被带走的裴南卓镇定，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天，眼里的胸有成竹让何灰灰觉得可怕。
　　她起身，拉起身旁行李准备出候机室，Merle上来阻止她，何灰灰指着电视冷冷说，“我想他就算能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Merle回头看了看，见到自己老板在上头并不惊诧，何灰灰拉紧行李箱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却折返，在Merle的注视下，从包里拿出那枚戒指放到他手里，“帮我告诉他，我们没可能。”
　　别过脸，电视里仍旧在播报皇朝集团的新闻，裴南卓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镜头，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何灰灰瞥了眼径自走出候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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