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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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卓沿着原路折返回到姚江边，江风带着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对岸那幢最高的大厦的观光电梯随着移动正盈盈闪闪亮起彩光。
倚在栏杆边上，裴南卓盯住闪烁的光芒沉思，可没过多久太阳穴突突直跳，剧烈的痛感迅速占据所有知觉。
自从三年前车祸以后，他就不能直视光线超过五秒。医生说这是后遗症。
手机突然响起来，Merle提醒他明早还有早会。裴南卓沉声应了下，挂断电话又在江边站了会才慢悠悠往回走。
他的公寓在新区那头，跟何灰灰所在的旧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根本不顺路。
车子转瞬开上大桥，Merle顺手打开电台，不想广播里竟然在播顾影的歌，《恋上你》。
Merle咬舌，暗叫不好，赶紧去关闭，裴南卓的声音却在此刻从后座幽幽传上来，“继续开车。”
快要碰到按钮的手僵住，最后放回方向盘上，Merle从后视镜里窥了眼，裴南卓正闭眼斜靠在真皮座椅里，两手则交叉握着搁在腿上，似是享受这片宁静，只是眉间隆起的皱纹打破这个认知。
顾影的声音说不上特别，只是这首歌的词曲他格外有感觉。躺在医院昏迷醒过来的那天，听到的第一首歌是顾影的，第一把声音也是顾影的。
她说，你终于醒了，这里是医院，我送你进来的。
当时的顾影已经经历歌唱事业的巅峰，正走下坡，唱片公司也另寻新人准备力捧以取代顾影的位置。
是裴南卓签她给她在娱乐圈起死回生的机会，顾影也争气，不过几年再度爬上顶峰。
很多时候人就缺了一个机会，能否把握住就要看自己。
“有没有办法找到四年前顾影寄去唱片公司的demo？”
Merle想了想，踟蹰道，“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得花些时间，四年前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存下来。”
裴南卓扭头看向车外，披在桥缆上的彩衣炫耀夺目，这一刻的城市是真的优雅宁静。
太阳穴仍旧泛疼，裴南卓不住抬起手重重地揉了揉，痛楚才稍稍减弱。
叹了口气，他同Merle说，“尽快。”
何灰灰说顾影偷了她的歌，裴南卓倒想看看她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
《陈一新片女主花落何灰灰，或成皇朝当家花旦》
何灰灰以陈一新片女主的身份再度登上娱乐版头条。
这世界很奇怪，寂寂无闻时的何灰灰没人看得上，管你多努力诠释角色，跑龙套终归就是跑龙套。
媳妇熬成婆，得意了，所有人都吹着捧着，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帝后》全剧组杀青当天的记者发布会上，镁光灯下的何灰灰，明明不是女主，风头却更胜过女主。顾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绷紧唇角一言不发。
女明星之间的斗争最为人津津乐道，尤其顾影和何灰灰中间还夹着裴南卓，以及一系列的不和流言。
爱开玩笑的记者们却偏偏要踩钢丝，“灰灰！不如跟顾影合拍一张！”
“好呀！”
何灰灰爽快应承，大方搂上顾影手臂，感觉到她不易发现的僵硬，何灰灰笑得更愉快，将空着的手举起冲记者们挥手，一脸笑意盎然，格外痛快。
隔日头条上的何灰灰意气风发，笑容微绽，俨然胜者之姿。
所谓一夜成名，何灰灰就是最好的范例。
人红了，是非就多，总有些人不服气。
何灰灰与顾影的粉丝一向势成水火，这回何灰灰从顾影手里夺过陈一新片的女主角，顾影奈何不了她，她的粉丝却可以，成立一个黑粉组织，专属何灰灰，还在微博上发起罢看何灰灰的帖子。
一连几个月，何灰灰荣登论坛各大热帖，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从顾影手里抢角色。就在所有人以为会是个狠角色的时候，通通失望了一把。
何灰灰谈不上年老，也算不上年轻，卡在中间比上有余，比下却不足。不过也阻止不了她一炮而红的脚步，因为裴南卓愿意捧她。
这也成为讨论的焦点，说她靠着爬上大老板的床才得到角色，更难听的直接说她出来卖。
助理愤怒，何灰灰却不以为然，毕竟这些话都没错，她确实是爬上裴南卓的床才得到的角色。
就连何旭风也问她在外头发生什么事。何灰灰只挑了些好听的告诉他，关于裴南卓的事情，只字不提。何灰灰不敢告诉他，他女儿跟送他进监狱的人纠缠在一起了。
黑这东西，越黑它便越红，就像个死循环一样，当然这也仅限于有后台的人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就在论坛微博上给她的声音越演越烈又如何，依旧还是挡不住她向着高峰爬去的脚步。
陈一新片如火如荼火热进行，何灰灰的公益广告也正式播出。
进山里拍摄的那一个星期，何灰灰饱受与外界联系断绝以及蚊虫叮咬的痛苦，所谓的拍摄不过跟着一大群留守儿童一块按着剧本背台词，适当加点表情泪水，看上去肺腑动人，情真意切。
可实际上，何灰灰一点感觉没有，牵线的木偶也不过如此。
只是广告播放以后，竟出奇广受好评，原先跌入谷底的形象似乎有所回升，令她始料不及，杨玲告诉她，不用始料不及，只要好好利用这份礼物就行。而这份礼物也的确带给她更多的商机。
娱记也给她起了个称号，争议女王。
何灰灰风生水起的这段日子里，幕后大功臣裴南卓并没有出现。
片刻平静却不代表永恒，在何灰灰泡在忙碌中几乎昏头的时候，裴南卓却让安排了丰盛夜宵到片场。剧组其他人都是一样的糖水，唯独带给何灰灰的，是一份冰糖雪蛤膏炖燕窝。
还极其暧昧地附上一张写了字的小纸条。
“好久没见”
身后忽然有人经过，何灰灰急得手忙脚乱收起来，差点把燕窝打翻，糖水在外卖盒子里荡漾，她的心蹦蹦直跳，鸡飞狗走一般。
结束拍摄，何灰灰并没有急着走，倒是在化妆间磨蹭一段时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敢戴着墨镜和口罩离开片场。
S市早些时间才下了一场雨，不大，正好润湿这座城市。高跟鞋踩在夜里片场空荡荡的水泥地上发出诡谲的声动，而片场入口黑乎乎一片，藏在口罩下的何灰灰不住松了口气，心里却沉沉的，比这黑夜来得压抑。
所谓的伤春悲秋其实也不过如此，何灰灰觉得自己真是矫情过头了。
“林琪在办生日派对，你也过来。”
杨玲一通电话临时召唤，也不管何灰灰意愿。
“我不去。”
林琪也是皇朝的资深艺人，去年跟皇朝一位董事完婚，取代正宫位置以后，正式息影退出幕前。
何灰灰跟她不认识，这种私人派对让她过去真是莫名其妙。隐隐觉得杨玲这通电话醉翁之意不在酒，何灰灰拒绝。
“平常也没打交道，去了别人还以为我要抱大腿。”
“什么抱大腿，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认识多个朋友对你也有好处。”
她态度强硬，何灰灰不能硬碰硬，语气缓了缓，依旧找理由塘塞，“连礼物也没有准备，我也不好意思过去。”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只要人给我到了就行……”
杨玲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余地，何灰灰吱呜了下，那头便把电话掐断。
待半个小时后去到派对现场的何灰灰才明白，为什么杨玲这么着急要她过来，无非还是因为裴南卓也在这儿。
一下车杨玲将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她手上，指着酒吧里一个围了几人的角落告诉她，林琪就在那儿，示意她过去打招呼。
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今日派对的女主角就立在人群中间谈笑风生，偶尔抬手掩住唇角轻轻微笑，风情万种。
难怪这样三十有余的女人能把男人勾住魂，愿意为了她连婚也离了，只为博得佳人欢心。
眼光略略呆滞，何灰灰抽身，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与林琪丈夫聊天的裴南卓身上。
“裴总刚才也突然过来了，我知道你们最近都没见过面，正好过去一并把招呼也打了。”
何灰灰才接过礼物，搁在她背上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往前推了把，旋即耳边听到杨玲小声补充的一句，何灰灰立刻没出声。
难怪杨玲一定要她过来，原来是某人也在。
“玲姐，你真像扯皮条的。”
杨玲也不介意被这样子形容，反而笑起来，笑声爽朗，在这喧嚣的酒吧里融为一体。
“扯皮条也要扯得有价值。我能看到你身上的价值，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何灰灰不住捏紧手中盒子，就在边边角角快要被她捏平，手突然松开，脸上陡然一笑，“那先谢谢玲姐的夸奖。”
礼物送到林琪手里，只见她欣然开心地接下，可眼底的神色却跟她的笑容并不相称。
何灰灰不以为意，反正杨玲的意思也不是真的让她跟林琪打交道。
只不过那个目标人物只淡淡瞥她一眼以后便再无下文，回头看了看，在那边盯场的杨玲早就隐没在拥挤的人群以及昏暗的灯光中。
何灰灰不愿自讨没趣，跟林琪东拉西扯两句便往另一旁的包厢区走去。那头走廊尽头通向酒吧后门，推开门就真正脱离这里。
何灰灰悄无声息转身拐进走廊，推门，酒吧外的后巷便蓦地出现在眼前，脚踏出去，正要放手任由铁门自动关上，手腕忽然被紧紧攥住。
她被紧紧攥住带到巷子另一边，被格开的铁门终于得到自由，重重的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可对于酒吧里此刻的欢腾热闹，这声响大概只是鸡毛蒜皮。
心脏又开始动得欢，不想承认，何灰灰还是隐隐充满期待，血液里那些反骨的因子沸腾。
“去哪呢？”
嗓子低沉夹杂诱惑，她抬头，嘴便若有若无地贴上他坚硬的下巴。
他将她困在他用双手围起的坚不可摧的城墙里，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心口，那么近那么远。
路灯迷蒙的光落下来，他背光而立，以至于何灰灰始终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眼里的情绪，是认真还是一如往常的戏谑。
“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她缓缓伸手隔开彼此距离，他却再低头，再迫近，强势地将两人距离拉近，何灰灰原先只触到他下巴的嘴唇这一刻竟抵着他的下唇，睫毛下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眼里。
“这个有难度。”
“不难，你现在放开我让我走就可以了。”
何灰灰凝住他眼睛，一刻间心头发虚，强自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殊不知落在裴南卓眼里却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把戏，难得的是，他也乐意奉陪。
“你说说看，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猫捉老鼠的游戏，似乎经常在两人之间开始，可惜的是，何灰灰永远是老鼠，裴南卓永远是捉她的猫，一点也不好玩。
何灰灰低头忽地嗤笑一声，似乎真的被逗乐一样，抵在他胸口上的手徐徐攀爬，直到他的后脑勺。纤纤十指交叉穿过他的黑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间。
“要是这样子，你愿不愿意放我走呢……”
声音轻缓，双手轻轻一压，诱人的尾音直接隐没于两人贴在一起的唇间。
再松手，这个吻顺势结束，如同黑夜中划破长空的流星，短暂而旖旎，留下无尽的遐想。
裴南卓低头盯住怀里的女人，没有喝酒，脸颊却出奇的殷红，眼里全是口是心非。
抿抿唇角，裴南卓忽地伸出舌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舔了下，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原先压在她两边的手的其中一只松开，徐徐落到她的腰间，仅用五指牢牢掌握她的身体。
“要这样子……”
何灰灰无言以对，她的所有反抗都被裴南卓吃下去，匿在口腔中的那抹柔软肆无忌惮闯进来勾起她的又是一阵搅动挑弄。
她急于应对，几乎手足无措，可她没有听漏他的话，他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如此激烈，激烈得何灰灰尚存的思考能力都被粉碎。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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