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13、第 13 章

　　作为男主角的胡嘉禾，戏份比何灰灰要重，他又学得快，一个星期下来已经渐入佳境，连男女间的感情戏也得心应手。
　　此前何灰灰除了跑龙套还是跑龙套，就是拍摄这次电视剧也是跟甄媛还有其他女演员对戏比较多。
　　第一次与男演员对戏，对象还是胡嘉禾，还要装作情深款款，眼里只有这个男人，何灰灰真觉得有些不自在，连带发挥起来也变得有些缚手缚脚。
　　一连几轮ng，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坏。陈导脸色越发不佳，赶在爆发以前立刻喊cut，可仍是给她留了点面子提醒她:“你跟嘉禾的戏我排在半个月后再补拍，这两个星期就好好研究怎样演绎这场戏，我要的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深沉不求回报的爱意，不需要拧着两条眉毛的苦瓜脸。”
　　何灰灰耷拉着脑袋应了声是，转身回化妆间补妆准备下一场戏时正好看见甄媛，她半吊起嘴角露出一抹讽笑，明晃晃赤/裸/裸的，丝毫不介意何灰灰看见。
　　敛了敛目光，何灰灰捞起袍子越过她往回走去。

　　今天在片场拍戏的剧组有三家，配角龙套挤在一间化妆间里略显拥挤。
　　何灰灰等了好一阵才有空椅子腾出来，一坐下不免长长舒了口气。
　　为了配合剧里贵妃的身份，化妆师给她化了一个大浓妆，额间精致的大红花钿，配上小小的美人尖，煞是雍容华贵。
　　只是眼下那两圈青黑与这妆容格格不入，甚至有些骇人。
　　——
　　下一场戏是顾影和甄媛的戏份，何灰灰走过场露露脸就行了，可还是要装备好行头。
　　她没有助理，只好等剧组配备的化妆师给她补好妆以后才整理戏服。
　　温习了下台词，剧务已经过来喊人。
　　何灰灰连忙应了下，想也没想直接站起来，袍子却因为被身后一个不认识的男演员踩住，她一个不留神，脚下趔趄几乎摔倒在地上，格外狼狈。
　　那始作俑者只瞄了眼不但没有道歉也没有过来扶起她。
　　何灰灰自认倒霉，只能手撑着地板爬起来拍拍手上灰尘再抬头，顾影从专用化妆间出来，她的助理跟在她身后。
　　这就是差距，不到何灰灰不承认。
　　她从半敞开的门缝窥见里头的情况，墙角处是一台20寸的液晶电视，整洁的梳妆台上摆好几套大牌子的化妆品，甚至还有专门配备的小吃饮料以防这位一姐饿着渴着。
　　木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上边挂着块牌子写着，顾影专用。
　　两人相视几秒，顾影率先拥着暖水袋往片场走去。

　　上一场戏受了点挫折，这回何灰灰更加用心，还没轮到她上场便在边上琢磨着等会的走位和姿势。
　　这场戏讲述皇后的妹妹乐清妍奉旨进宫为皇帝的寿辰献艺。
　　顾影一身白裙飘飘，顺滑的绸缎上是淡绿色的暗花纹，在补光灯下若隐若现。挂在头上两侧的流穗随着她优雅曼妙的步子一下一下地晃动着，煞是婀娜多姿。
　　她从石桥那侧走来缓缓步入凉亭给盛装华服的甄媛轻轻俯身鞠了个躬……
　　“Good take！”陈导一直紧蹙的眉头随着这声叫喊立刻展开，冲顾影大叫了声，“做得好！”
　　顾影恬静的脸上旋即扬起笑容，在张渭的搀扶下走到场外，坐在预先准备好的折叠椅上拎着剧本温习台词。
　　何灰灰偷偷觑了眼，顾影神采飞扬，连眉梢都飞起来了。
　　“您好！我是勿忘你花店过来送花的，请问顾影顾小姐在吗？”
　　忽而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捧着大束的红玫瑰出现在摄影棚里，在剧组人员带领下走到顾影身侧。
　　坐在椅上的顾影稍稍抬头，入目便是大片的艳红，脸上满满的惊讶个娇羞，她诧异地接过花束，在单子上签了个名随即柔声道谢。
　　场内一些女演员羡慕地看向顾影，剧组里的人也调侃道:“顾影！咱们这里都快要变成你秀恩爱的地方了！”
　　她掩嘴笑了笑，“哪有呢！”话毕微笑着伸手执起插在花束中的卡片。
　　一旁的张渭也跟着看了眼，旋即一脸吃惊地大呼小叫起来:“又是裴总的花！”她抬眼瞄了下何灰灰又用一种剧组人员都能听到的嗓音高声说:“顾姐！裴总真是痴缠，天天一束花送过来这么高调，谁不知道你们恩爱着，就那些苍蝇不长眼偏要撞过来。”
　　顾影娇嗔责怪张渭大嘴巴，半垂着脸却又略勾起眼角冲何灰灰乜了眼。
　　摄影棚里好些人也斜着眼偷偷看过来，何灰灰再笨也知道张渭嘴里那不长眼的苍蝇就是指她。
　　何灰灰也不恼，她哂笑道:“不是所有苍蝇都爱吃/屎，说不定它就是想看看其他苍蝇怎样吃/屎而已。”
　　话音落下，片场里一阵闷笑声。顾影倒没什么反应，张渭却气得牙痒痒，“你说谁吃/屎呐！”
　　何灰灰无所谓地耸耸肩:“谁应谁就是咯！”
　　“你！”张渭还想说，顾影却先一步止住她，“帮我把花拿回去化妆间。”
　　张渭愤愤然瞪了眼何灰灰，眉头紧皱地接过花束转身走出摄影棚。
　　顾影瞅了瞅蹲在边上的何灰灰，蓦地发出一声嗤笑。
　　神经病！何灰灰边心里骂着边从地上站起来，瞥了眼转身也往摄影棚外走去。反正还没到她，蹲那儿见到顾影就觉得难受，还不如出来喘喘气。
　　——
　　电视台每层走道的中间都会挂着一台电视，此刻电视上正播放某高端财经节目给裴南卓做的专访。他的眼神锐利似乎要穿过镜头直直落在人身上。
　　何灰灰背手而立昂着头认真仔细地观看，忽然又想起顾影，以及电视上那志得意满的男人给她送的花。
　　顾影收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凡顾影开戏那天，肯定都有一束新鲜到港，还沾着水珠的荷兰玫瑰送进摄影棚里，羡煞旁人。
　　所以刚才顾影表现惊喜的时候，何灰灰还真心看不起，多虚伪的一个人，不就收束花而已，还要装模作样。要是顾影这么喜欢，她也可以天天给她家送个花牌，再送她四个字，遗臭万年。
　　“真人就在这里还用得着看电视？”忽地一抹温热的吐息吹到耳廓上，吓得何灰灰大吃一惊，回过神来，那个正在电视屏幕上的某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微微俯身，手工制作的灰色毛呢立领外套轻轻贴在她的背上，何灰灰知道，只要她稍稍回头便能准确地对上他的脸庞。
　　不知是否错觉，何灰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正穿过厚重的戏服汩汩传入她的身体里，坚实胸腔下的心跳沉稳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骄傲。
　　“裴先生……”何灰灰眨眨眼闪身一旁去。
　　分开的瞬间，彼此衣服因为摩擦产生的物理反应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响，落在耳里有股微妙的涌动。
　　电视台里的人经过偷偷瞥了眼。何灰灰藏在繁琐戏服下的双脚下意识动了动，与某人格开段距离。
　　裴南卓直起身弯弯嘴角，略略迈开步子又跟着往前上一小步，眼帘半垂凝住她。
　　她皮肤白，担得起浓妆艳抹的折腾，纤长浓密的睫毛挂在眼睑上像小蝴蝶的两只翅膀一样。
　　每次见面，她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这一次，也是。

　　他双手背到身后，微微驼着背含着下巴懒洋洋地站着，唇边挂着抹浅浅的笑容，他说:“怎么几天没见，何小姐好像跟我生分了许多。”
　　真是想太多了，咱们从没熟稔过。
　　何灰灰在心里回答，嘴上却说:“生分点好，别让人误会了。”
　　说完后眼珠若有似无地瞄了眼贴在墙上的海报，是顾影的服装代言海报，特意飞去巴黎拍摄的。
　　裴南卓抬手放在唇间低低地笑。
　　他抬眸，眼光锐利好似要穿过一切障碍看进她的心里，“何小姐不是说喜欢我么，喜欢人不是应该恨不得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好让他记住你么？”
　　他还真当真了。何灰灰没说话。
　　她凝住他，良久幽幽开口问道:“所以裴先生您这样问是表示您也对我有意思？”话问得直白而不加掩饰，连何灰灰自己说完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裴南卓笑，忽然伸手搁到她肩上，何灰灰想躲，裴南卓却一手摁住她旋即捏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沾上身的白布屑递到她眼前。何灰灰接过，他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平日何小姐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戏剧上，别胡思乱想，伤脑筋。”
　　放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扫了扫，何灰灰愣怔，裴南卓已经背过手笑着擦身离开。
　　他是在玩儿她么？何灰灰傻眼。
　　——
　　终于下戏回到后台，胡嘉禾正坐在角落的木凳上玩手机。
　　古装造型尤为繁重，卸起来一点儿也不容易。没人帮忙，何灰灰花了好些时间才把头饰拆下来，几乎连头皮也扯得发疼。
　　胡嘉禾见状想过来帮她，何灰灰瞪了眼，胡嘉禾只好又坐下来:“我想帮忙而已。”
　　何灰灰撕下假睫毛，从镜里瞥了下正往这头窥探的几个人，嘴里淡淡问道:“一早下戏了怎么还不走？”
　　胡嘉禾笑着挠挠脑袋，“广告商送了几张自助餐券给我，正好咱们今天下早，也可以叫上舒一心一块去吃。”
　　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的邀约，“可我等下有事情，要不你跟舒舒去吃吧！”
　　“就吃顿饭，没其他意思。”胡嘉禾以为何灰灰因为他的关系不愿意去。
　　何灰灰拈着化妆棉解释:“我的确真有事情，下回再补上，我请你们。”
　　胡嘉禾沉默，何灰灰也没再做声，手下迅速熟练地卸妆。
　　“灰灰，”他忽然唤她的名字，何灰灰没有回头，“干什么？”
　　胡嘉禾犹豫，何灰灰没有耐心，“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
　　他迟疑一会才慢吞吞问:“你和裴南卓什么关系？”报纸上捕风捉影，胡嘉禾原先也不相信。可刚才从摄影棚出来就见到他们两人站在走道上亲密地聊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何灰灰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在脸上抹来抹去。
　　她和裴南卓什么关系，她自己也定义不了。
　　何灰灰极平静地告诉胡嘉禾:“我和他说了我喜欢他。”
　　胡嘉禾彻底愣了。

作者有话说

　　大jj今天好像真的正常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