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裴南卓换车了。
何灰灰跟在他后头从光悦出来时，门口平地上停着一辆宝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在音乐喷泉的彩光照射下更显得车子线条轮廓分明。
裴南卓从门童手里接过车子中控锁摁了下，驾驶座的车门便自动升起来，像飞鸟的翅膀一样。何灰灰叹为观止。
要是弄坏了，做多少跑龙套才能赚回来。何灰灰决定拒绝，“裴先生我还是自己回家就行了。”
裴南卓立在门边瞅了眼，只一会便轻抬下颌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吩咐她:“上车。”
“真不用了，您看咱们也没多熟，真不用麻烦。”何灰灰也坚持。
裴南卓凝住她，背着音乐喷泉的彩光，脸上覆上一层阴影，一双眸子却仍旧清明如月，直直地看进人心坎里去。
两人僵持一阵，何灰灰瞄两眼侧身想要沿着小斜坡走下去，裴南卓蓦地嗤笑一声，声音里夹杂嘲讽和不屑。
“要是不熟，你拿着我名义到处招摇撞骗是什么意思？”
裴南卓果然要来跟她算账，可是她只是稍稍暗示了下陈导，也没明确表态，按理说也不完全是她的错。
他的声音从不远处伴随着喷泉的水声传入耳里，何灰灰一下子定住了，想要往前走的脚步停下来，别过脸去便瞧见裴南卓脸带微笑，可神情依旧倨傲，挑挑眉示意她上车。
被揪住小辫子的何灰灰低垂着脸走过去拉车门，没开成，再拉了把，还是没反应。
何灰灰有些恼，正要使蛮力时，裴南卓终于看不过眼:“不是往外拉是往上提。”
脸颊倏地蒸起热气来，何灰灰回头看了看，酒店的门童正偷着笑。
裴南卓笑了声转而俯下/身坐进驾驶座，何灰灰赶紧跟上，轻轻提起车门便自动升起来，她迟疑片刻还是坐了进去。
才上车他的电话就响了，是包间里玩得兴起的投资商打过来找人的，还说顾影也等着他回来。
裴南卓微微侧目觑了下何灰灰，旋即浅声笑道:“你们好好玩，我要送灰灰回家。”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投资商就激动了，嘿嘿笑两声，祝福裴南卓今晚玩得愉快，还告诉他，要是等不及就直接在光悦开间总统套房。
裴南卓笑笑感谢他的建议，随即便挂断电话。
一旁的何灰灰一字不漏地全听进耳里，裴南卓正要启动车子，往旁瞟了眼出声提醒她，“安全带。”
何灰灰当然知道安全带，可她实在有些恼，她觉得自己就是给人耍了，她凝住前方正色说道，“既然裴先生明知道我是招摇撞骗，您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裴南卓浅浅一笑，正好车外的音乐喷泉又倏地从地上泉洞里涌出两米高的水柱，交叉汇成绚丽美景。将他的脸映衬得更加夺目耀眼，何灰灰不住晃神。
她听见他用玩味的声音反问她:“那何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中间说完何小姐三个字后他竟蓦地顿了顿，舌头绕了绕似在回甘一般，让人不住唇干舌燥起来。
何灰灰压住心头奇妙的情绪，冷眼看向他:“裴先生要和顾影打情骂俏，回家把门关上怎么闹谁也管不着，”裴南卓眼睛不眨地凝住她，何灰灰不住咽了口口水，抬手从后面撩了把头发挡住自己的侧脸继续说，“不要把我也牵扯进来，我没兴趣跟你们玩。”
呵呵……裴南卓突然笑起来，在封闭的车厢里格外突兀。
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落在何灰灰眼里更像是一种被宠物逗笑的喜悦。
还来不及收回视线，裴南卓忽然转过头来，那张原先还瞧不真切的脸庞倏地完全出现在眼前，那含笑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微抿的唇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有的是惑人的资本。
——
静谧的车厢里连呼吸也变得不寻常。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试图压抑左心房下那颗扑通乱跳的心脏。
他的脸近在咫尺，与她只隔了一个拳头的位置，何灰灰几乎要窒息，愣在原位不敢乱动，呆呆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将她刚才撩上来的头发重新绕到耳后，露出她小巧圆润的耳珠。
小时候何旭风就说她这样的耳珠是有福气的象征。
以后有没有福气她不知道，现在很落魄倒霉却是真的——尤其被一个男人用两根手指捏着耳珠轻轻揉搓，这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
两片薄唇轻启，他说:“耳珠挺漂亮的。”
两人靠得近，何灰灰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抚上她的耳廓，丝丝缕缕撩拨着她的心头。
何灰灰只觉得浑身燥热，似有一股躁动自身下升起，她刚要抬手格开他的手，裴南卓却好像预知了一样先一步收回手，微笑着倾身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扣上。
一来一往间，他发梢上那淡淡的幽香便随着流转的空气涌上她的鼻尖。原先不安的心神更加起伏不定。
幸好车厢里昏暗，不然裴南卓便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这是何灰灰仅有的防线了。
——
顾影从洗手间回到包厢，裴南卓和何灰灰都不见了。正好一位投资商给裴南卓打电话，大概先前聊了会，此刻已到了尾声，他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不打扰裴总了！”
话说的这么露骨，谁不知道裴南卓要做些什么。
那投资商挂了电话回头正好对上顾影，他笑嘻嘻地端着酒杯凑上来勾住顾影肩膀开始胡言乱语:“裴总跟何灰灰走了，现在应该兴致勃勃。”
他的手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肩头，皮肤的交触让顾影觉得恶心。
这些人见到裴南卓有了新欢就觉得自己能对她为所欲为。
顾影冷冷地拨开他的手，转而拎起沙发上的手拎包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离开包厢。
虽然和裴南卓分手了，可顾影心有不甘，尤其知道自己输给何灰灰，她更加不甘心。
输给谁都可以，唯有何灰灰不行。
——
裴南卓问她住哪里，何灰灰随口报了个地址刚好离家还有几分钟的路程。
话出口裴南卓却看着她，何灰灰心虚地别过脸看向窗外，不消片刻车子很快发动将光悦抛在身后。
就在车子在大路上飞驰之际，顾影给何灰灰发来一条短信，她说，“别以为你这模样的能勾搭上裴南卓。”最后顾影还让她死心别痴心妄想。
女人就是这样，再怎么会做戏，一涉及男人便什么面子里子通通落在身后。
顾影原先还能在何灰灰面前做做戏装作温顺可人，可现在不行了，因为裴南卓。
跑车时速快，又加上大晚上的路况极顺畅，十来分钟便回到姚江边。
冬天夜里的江边人不多，偶有一两对不怕死的情侣在吹吹江风。倒是路边卖宵夜的小摊贩比较多。
裴南卓按照何灰灰的指示在路边停靠，车子甫一停下来，一路走神的何灰灰终于清醒过来。
车厢里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块，何灰灰已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
大概见她迟迟不动身，裴南卓出声提醒她，“到了。”
何灰灰点点头，抬手松开安全带，却还是没有立刻下车。
裴南卓狐疑地扭过头看向她，何灰灰直直回视他，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开始互相搅着手指头。
不知是否这一夜喝了点酒，酒精冲脑乱了人的理智，何灰灰一瞬不瞬盯住裴南卓那双承载着自己身影的双眼，淡淡地和他说:“裴先生我喜欢你。”
——
“裴先生我喜欢你。”何灰灰的声音平淡无波，裴南卓听不出丝毫起伏，好像何灰灰只是在和他说“我吃饱了”一样，找不到丁点女孩示爱应有的紧张和兴奋。
裴南卓浅笑，“嗯，下车吧。”
她说她喜欢他，他回她一声嗯，多完美的对话。
何灰灰也冲裴南卓笑了笑，旋即道了声谢，直接开车门下车，关了门站在石砖路上隔着车窗与车里的裴南卓挥手道别。
裴南卓什么也没说，给车子挂了档，握着方向盘的手悄悄一转，车子便拐了个弯往来时的路离开很快消失在夜幕下。
何灰灰没有立刻回家，反而走到江边倚着石板护栏吹了会凉风。
微波荡漾的江面上映着城市的倒影，美得不可方物。
混沌的脑袋在江风的吹袭下清明了不少，快要殆尽的理智竟又神奇地被拉了回来。何灰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冷气顺着鼻腔钻进身体里，她不住打了个颤。
顾影觉得自己不能输何灰灰，何灰灰又何尝愿意输给顾影。那条短信彻底踩到她底线了。
或许是酒精和自尊心作祟，何灰灰莫名其妙跟裴南卓告白示好了。
一口气堵在胸腔下上不来，何灰灰有些难过，她从羽绒外套的兜里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胡嘉禾接听的。
这个寂寞如雪的夜里，找谁都一样，何灰灰只是想找个人陪着聊聊天。
“要不要下来吃宵夜？”何灰灰隔着电话漫不经心地问向那头的胡嘉禾。
——
胡嘉禾找到何灰灰的时候，她正站在烧烤炉子的上风位一边吃着鸡翅膀一边让老板再多烤几串肉串。
“来了！吃什么自己叫，今晚我请客。”何灰灰难得豪爽一次，让胡嘉禾遇上了，她觉得自己倍儿大方，说着又指着玉米跟鱿鱼须让老板各烧两份。
胡嘉禾觑了眼吃得欢快的何灰灰，幽幽地冒出一句，“不开心？”
何灰灰斜睨他一眼，撇着嘴嘟囔:“胡嘉禾我让你下来是陪我一块吃宵夜，再唧唧歪歪我赶你回去。”话毕还真的抬脚佯装要往他身上踢。
胡嘉禾笑着闪了闪终于没再说话，就着路边昏黄的灯光，他看见何灰灰吃得满嘴油腻。
他一边埋汰她一边又拿出纸巾给她擦嘴，何灰灰连忙空出只手来接过他手上的纸巾，瞟了下小声嘀咕道:“谢谢，我自己擦就行了。”
此时烧烤档斜对面的马路上正停着辆宝蓝色跑车。隔着淡黑的车窗，裴南卓的目光落在马路对面那一男一女身上。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敲了敲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两人聊得兴起，裴南卓只冷冷哼了声又发动车子离开这片旧城区，这回他是真的走了，没再折返。
“是不是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胡嘉禾仍旧不死心，想要窥探她的事情。
何灰灰啃着玉米棒，眼珠子转了转须臾才慢条斯理开口问他:“要是你念着一样东西，你会不会不折手段去得到它？”
胡嘉禾拧眉想了想，托着下巴认真答道:“那要看看这样东西我有多想得到，值不值得我不折手段。”
何灰灰轻点下颌，继续啃着玉米棒，心思又开始顺着胡嘉禾的话飘远。脑海里忽然闪现个人影，心里一慌，何灰灰赶紧摇头将那人影甩出脑袋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