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桃花古扇

18、第十九章、巫山

　　几日之后，众人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巫山脚下。一入巫山，紫陌便以有事为由与众人分开了。
　　一到这里，阿阮便像回到久违的家中一般，快乐地跳起舞来。她一面嗅嗅山脚的小野花，一面又亲切地摩挲着粗糙的大树，像是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一旁的阿狸也是吱吱地叫个不停，样子很是快乐。
　　“哈~~~”阿阮欢快地笑出声来，像是一只落入凡间的绿色精灵。
　　“阿阮妹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看她的样子，对巫山的感情真的很深呢。”阿羽望着她，颇有些感叹。
　　“……”夷则略有些吃惊地望着巫山的景色，蓝色的天，绿色的草，还有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清澈河水。一切都与海底那样不同，他从来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地方，即使十年前出明珠海之时，所到之地亦是十分的有限。眼前之景，只能以“美不胜收”来形容了。
　　“夷则，你这是什么表情？”阿羽见夷则不说话，向他望去，见他一脸的痴相，不由皱眉道。
　　“……”夷则持续出神中。
　　“夷则？？”阿羽又加大了音量喊他。
　　“啊？什么？”夷则这才回过神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动动眉毛。
　　“我说，你怎么看得这么出神？”阿羽扶着额，无奈地道。
　　夷则表情舒展开来，目光追随着阿阮嬉戏在林间的背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蓝的天，绿的草，仿佛一切都是亘古流传相成一体的……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地美好……我只是……”夷则低下头，轻轻地揉了揉眼角。
　　“……”听了他的话，阿羽也有些微微动容，“夷则，你……你之前都没有出过明珠海么？”
　　“不……我倒是出过一次的……只不过……”夷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毕竟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已不再想去回忆。
　　见他没有说下去，阿羽也并未追问。
　　“夷则夷则，你快来看啊！”忽然，阿阮在不远处向他招手，见一旁的阿羽，她甜声又唤道：“羽姐姐也在，一起来看吧！”
　　夷则与阿羽相视一笑，向着阿阮所在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棵高高的大树，看样子已有百年的历史了。阿阮满心欢喜地敲了敲树干，“小松鼠小松鼠，你在不在家？”不多时树中部的树洞中探出一个尖尖的小脑袋，可不正是一个小松鼠。它探出头，见到阿阮先是一脸高兴，随即又惊恐地缩进了洞里。
　　“小松鼠，你不要怕，他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这话，那松鼠才又一次探出头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夷则与阿羽，监视许久，似乎觉得他们并无恶意，小松鼠才敢探出身来，它的身后，还有一群更小的松鼠。
　　“呀~”见到这么多毛茸茸的小松鼠，阿羽忽然抑制不住地惊叫出声来。这一声惊叫，把那些刚刚探出身子来的小松鼠又惊回了洞中。
　　“羽姐姐？！”阿阮回过头，惊奇地望着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阿羽连连摆手，面上忽然起了潮红。
　　“咦，羽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阿羽姑娘，你是否身体不适……？”夷则望着她发红的面部亦是一脸的担忧。
　　“对、对不起，我真的没事！”阿羽已经连耳根都红了，“阿阮妹妹，我们再叫那些小松鼠出来吧。”
　　“唔……好吧。”阿阮点点头，又开始敲击那棵古树。

　　“喂喂喂，你们在做什么？”不知何处忽然蹦出个华衣少年，他一头棕色长发高高束于脑后，显得意气风发，很特别的是，他的眼睛异常明亮，仔细瞧去，还是褐色的。
　　“妖怪？！”阿羽警觉地护在阿阮面前，紧紧盯着那来历不明的少年。
　　“什么？！你才是妖怪呢。”少年端着臂，不满地纠正她，“我可是偃师，长安有名的偃师乐无异就是我。”
　　“什么？岩……石？”阿阮有些迷糊，这明明是个人啊，怎么会是石头呢。
　　“噗~”阿羽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阿阮妹妹，偃师是一种职业。”
　　“职业？那是做什么的呢？”
　　“偃师？”夷则忽然接过话，“我记得母上曾经跟我讲过陆上偃师的事，似乎是一种以制作木艺为生的职业？”
　　“木艺？”阿羽愣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偃师们制作的大多是能歌善舞的木偶，技艺很是神奇。”
　　“哈哈，总算还有个识货的。”那少年见阿羽这样说，心情顿时大好，颇有些得意地抱臂看着众人。“不过，本偃师可不止会制作木偶，嘿嘿！”少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故作神秘地笑了起来。“对了！”少年忽然正色，“你们为什么要围着那棵树？”看他的样子，似乎颇为紧张这棵树。“难道，你们也看上了那棵树不成？”
　　“我们？是来看小松鼠的呀。”阿阮接道。
　　“慢着，你说的看上这棵树是什么意思？”阿羽问道。
　　“唔……”少年走近那棵，专注地打量着那棵树，“这棵树的木质硬而不脆，密实有致，实在是制作偃具的绝佳古木。”
　　“阁下的意思，是要用这树来做偃具？”夷则皱了皱眉。
　　“嗯嗯。”少年连连点头。
　　“什么？不行！”阿阮听了，张开双臂护住大树，使劲地抬着头，“你不能动这棵树！”
　　“咦，凭什么？这棵树是你家的不成？”少年皱了皱眉。
　　“总之我说不许就不许！”阿阮生气地皱着一张小脸，纤细的手指着褐发少年，“你要是敢动这棵树，我、我就和你拼命！”
　　“这棵树对阿阮姑娘意义重大，不知阁下能否另择它树？”夷则向少年抱拳道。
　　阿羽没有说话，但手中长枪紧握，面色颇为凝重，不用问，她也是与夏阮同一战线的。
　　“喂，你们……”少年摸着头，觉得有些不明白，“干嘛要为了一棵树……”
　　“这棵树……是我在巫山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还有树上的小松鼠一家，它们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把树砍倒了，那小松鼠它们不就失去家了吗？”阿阮说着，目中已经有了闪闪的泪光。
　　“这……”少年搔了搔头，望着阿阮楚楚可怜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啊，我没想到你对这树的感情这么深，那、那好吧，我不动它就是了。我、我再看看别的树好了……”他嘿嘿一笑，笑容极为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