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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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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1
06:00
元柳焕一向睡眠很浅,听到外面有声响,便立刻醒了过来。
望着枕边少年依旧在安睡,他用拇指温柔的拂过少年的眉眼,动作轻柔的下床立刻。
李海浪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影。
「怎么醒这么早。」
李海浪有些没精神的打招呼。
「你才是吧。」
瞥了一眼进度条,电影已经快到末尾。
画面上的天空又远又蓝,两个男人站在天台上,一个被手铐靠住,另一个用枪指着他,他们在说着什么,元柳焕听不懂,只是下面的英文字幕,映入了元柳焕的眼睛里。
〝Sorry,I’m a police.〞
画面转换,那个说着自己是police的男人被打死。
然后李海浪关了电脑。
「你没睡么?那么早起来看电影。」
「睡了,睡不着,只好看电影。」
「紧张?」
「嗯,有时候在这边时间长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或许吧。」
李海浪的气势难得的低沉,元柳焕只好转个话题。
「你看的什么电影?」
「Infernal Affairs.」
「那个卧底的故事?」
「是啊,你说那个警察是不是很傻,如果他安安分分的混□□的话,说不定能成为新老大。」
「他不想背叛吧,人总有不想背叛的东西。」
「原来人形兵器也懂这些么,哈哈哈。」
元柳焕没有搭理他,起身走向卫生间。
没多久,少年也出现在客厅里。
「你怎么也醒那么早。」
李海浪躺在沙发上,从封面印着性感女郎的杂志中抬头看了一眼李海真。
「一大早就开始翻那种书,你真是没救了。」
李海浪并不反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李海真略带不解的走进卫生间。
「一,」
「二,」
「三!」
李海浪笑着数完三声,卫生间里立刻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我就剩那一面镜子了,你们别给我打碎了啊。」
李海浪冲着卫生间大喊,却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
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悦耳的碎玻璃声。
三人出门的时候面部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李海浪发誓今后再也不乱说话。
如果有今后的话。
08:45
港口
元柳焕他们要找的是一艘运输皮革的船,其实香港背靠中国大陆,基本不太需要从外地进口什么东西,只不过这韩国的皮革是出名的优质产品,所以每天都有几艘船只运输往来。
船长似乎和海关的检查员是熟人,很轻松的就过了检,元柳焕他们到的时候,船长甚至还拍了拍他们的肩,介绍给检查员。
「这三个小子,是我的侄子,来香港读书,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被我拉来干活跑腿,傻小子还不快给李检查员问好。」
三个人随机应变,给李检道了早安。
看着检查员远去,三个人跟着船长上了船。
「这里是金先生叫我带给你们的钱。」
船长从自己的船长室里拽出两只皮箱。
「你们检查一下。」
元柳焕道了声失礼,把箱子打开,点数了一遍。
「多谢您的帮助。」
元柳焕盖上箱子,和李海浪一人一只的拎着。
「金先生叫我带一句话给你们。」
「请说。」
「活着回去。」
「谢谢,请代我们向金先生问好。」
没有过多的交流,三个人拎着箱子下了船。
坐在租来的车里,李海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一直没说。
「有什么就说出来。」
李海浪透过后视镜,看到李海真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
「没什么。」
「说吧。」
「我只是觉得,心里不安,仿佛要出什么事一样。」
元柳焕的心慢慢逐渐往下沉,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样觉得。
「我们小海真第一次出任务紧张么?」
李海浪一脸严肃,嘴上却依旧在开着玩笑,幸好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15:47
车在市区里行驶着,车速并不快,李海浪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生活了两三年的地方。
大厦,民居,立交桥,小巷子,现代城市大多是相似的,香港和首尔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车最终还是在那家咖啡厅门前停了下来,他们第一次坐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仿佛在等待他们。
拎着箱子坐下没多久,果然就有人向他们走过来。
来的却不是Mark。
「边个?」李海浪问道。
「Mark哥在车里等诸位。」
来人并不会说韩语,依旧是由李海浪小声的解释。
元柳焕点点头拎着箱子率先跟了出去。
Mark果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笑着等他们。
「这次不用黑布了?」
元柳焕难得开起了玩笑。
「元先生这样说叫我情何以堪啊。」
Mark笑着回答。
车驶出市区,在郊外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易守难攻,周围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连大树都少见,一有人靠近,屋中人就会发现。
别墅二楼以上的窗户用的都是单面玻璃,估计内里还有一层防弹玻璃。
没猜错的话,魏坤应该在这里。
果然,下车时,Mark说道「魏坤先生就在里面。」
跟在Mark后面,元柳焕状若无意的摸了摸腰间的M1911A1,这个动作让他安心很多。
17:15
夕阳的余光懒洋洋的躺在客厅里,Mark带着他们进来以后就退了出去,并没有跟他们说什么,他们只好站在这里。
等,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等待是一个过程,极其无聊的过程,尤其是在等待一个危险的人出现,这个过程不仅无聊还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这样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折磨。
元柳焕仿佛出生就该是游走在生死间的人,这一次额头也微微渗出汗水。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识关闭。
以前他学格斗时,刚开始总是被教官摔打的很惨,后来教练教他学会把自己放空,把压力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越是觉得危险,越要这样做。
元柳焕把自己放空了一分钟,不多不少,正好一分钟。
再睁开眼,又是沉着冷静的样子。
安定的气场甚至影响到了身边的两个人。
李海真看着突然放松下来的元柳焕,握紧的拳也松了松。
「唔好意思,你哋久等咗。」
伴随着一阵略带笑意的男声,魏坤从楼上缓缓走下楼,手中还拿着一幅字。
几个人抬着箱子从一楼的房间走了出来。
「魏先生好。」
元柳焕用生疏的汉语打了招呼。
李海浪一惊,随即苦笑。
「你们来的巧,我正在写一副字,你们看看怎么样。」
魏坤也放弃了粤语,转而用并不熟练的普通话同他们聊天。
元柳焕恭恭敬敬的接过字,放在茶几上。
「晚辈并不擅长书画,请魏先生见谅。」
「随便说说嘛,大家交个朋友,没有什么前辈晚辈的,除了年纪老,我可什么都没有值得被称为前辈的地方啊,哈哈。」
居高临下的谦虚。
那副字写的是〝山不厌高,海不厌深〞,魏坤问道「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元柳焕摇摇头。
「这是我们中国古人的诗句,想来你们的确也不该懂。」
魏坤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句话是说,山无论多高,也不会满足自己的高度,海无论多深,也不会满足自己的深度。」
「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我就托大,多说几句,你知道这句话是谁写的么?」
元柳焕继续沉默。
「是曹操。」
元柳焕点头「中国三国时期的一方霸主。」
「对,这个曹操,在我们国家,一直是作为奸诈狡猾的典型的,他说过一句话,千百年来被人指责,你知道是什么么?」
这并不是问句,元柳焕他们也没有回答。
「是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这个,你们外国人不一定能理解。别说你们外国人不理解,我们国家很多人也不理解这句话,他们觉得这个人自私,狠毒。」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其实真的是这样么,真的每个人都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对么?我看不见得,太多人说不出这样的话,却做得出这样的事。我不会指责他们,因为这是人的欲望,人的本能驱使他们的。」
「人遵循自己的欲望有什么错?人活着短短一世,不过百余年时光,为什么要活的那么压抑,为什么不按照自己本心活着?你们说对不对?」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窗外风声很大,泥土的腥味一丝一丝的飘了进来,这是落雨的前兆。
魏坤起身端着茶杯,随意的走着,说道「山不厌高,海不厌深这句话,我很喜欢,这激发人上进,我这样的老人,也有老骥伏枥的情怀啊。」
「我擅自在这两句话后面,又狗尾续貂添了一句。」
「人不厌财。」
元柳焕已经把房子的大概结构记在心里。
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您这样做,就不怕金泰源先生的报复?」
「哈哈,金泰源,如果你能活着回去,估计还能赶上他的葬礼吧。」
饶是元柳焕已经做好了准备,听了这话还是一惊。
「怎么回事?」
「你可以去问徐秀赫先生。」
说完,魏坤一闪身,退回到房间里。
元柳焕猛然拔枪把头顶吊灯击落,带着李海真就地一滚,瞬间枪声大作。
片刻功夫,地上多了三四具尸体。
魏坤没有想到元柳焕他们会如此难以对付,当初为了防止怀疑,故意没有加派人手,只用了平时数量的警备。
三对二十。
元柳焕,李海真,李海浪都是在金泰源的私人训练营待过,夜视能力很早就被训练过,所以没有灯光,对他们来说更是优势。
有不怕死的小弟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抱着枪一梭子子弹甩出去,却不想不仅没有打到敌人,火光还暴露了自己。
但凡有露头的,都被李海真一枪送魂。
「你带了狙?」
换弹夹的功夫,李海浪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海真举了举手中的GLOCK。
「变态,拿glock当狙用。」
李海浪一拍枪柄,把弹夹上好,顺手给李海真身后露出的人影一枪。
「都还剩多少子弹。」
元柳焕从没与人合作过,也不知道怎么与队友交流,只好干巴巴的问这么一句。
「还有一个满的弹夹,十七发。」
「十发。」
「对方还有十来个人,我们必须在对方增援到来之前冲出去。」
「嗯。」
「是,队长大人。」
李海浪嘴上笑着说,手心里却全都是汗。
外面大门打开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声音,都暗示着魏坤已经离开。
「魏坤一旦离开,他们的攻击会更肆无忌惮,小心。」
元柳焕说完,扔出一跟散掉的椅子腿。
木棍在空中吸引了一阵阵枪声。
三人分散开来,各自默契的朝着火光闪烁的地方攻击。
〝咕噜咕噜〞一枚炸弹滚向了李海真身边。
「小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砰——」
玻璃吧台的碎屑飞了漫天。
后来的很多年,元柳焕反反复复做过同一个噩梦,梦里他都会回到这间别墅,在别墅的中央,看着爆炸发生,看着李海真死去,而自己无能为力。
这是他的心结,就算是李海真也解不开。
「我没事。」
从楼梯旁的角落里传来李海真的声音,元柳焕只觉得自己也死而复生。
话音刚落,子弹顺着声音的来源飞了过去。
李海浪立刻用火力做掩护,元柳焕抓过一句尸体作为肉盾,向李海真的方向退了过去。
李海真撕下衬衫上一块布正在艰难的裹着他的右臂。
「中枪了?」
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略带颤抖。
「擦伤,那群猪打不到我的。」
李海真头也不抬道。
元柳焕把尸体手中的枪丢给李海真「有机会逃就快逃。」
很明显,元柳焕也没有信心活着出去。
李海真刚要说话,突然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和急匆匆的脚步声。
元李二人对望一眼,绝望不甘浮上心头。
「元柳焕,如果能活着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我喜欢你。」
这句话他从前没对别人说过,自己也没想过,今后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对别人说。
丢下那句话,元柳焕就拎着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尸体冲了出去,他知道李海浪快要顶不住,所以他也没看见李海真几乎哭出来的表情。
少年其实并不爱哭,曾经训练营里非人的生活也并没有使他流过一滴眼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男人,他也会那么软弱。
没有时间多思考,李海真捡起地上的枪,跟着冲了出去。
窗外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响彻大地。
闪电的白光照亮了屋子,只一瞬,对方仅剩的六个人的藏身处被尽收眼底。
只要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解决掉这六个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就在这时,屋门被打开,一队人冲了进来。
荷枪实弹的一群人,只是魏坤也在中间。
元柳焕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又传来另一队人的声音,警笛声。
枪声瞬间停止。
大雨倾盆而下。
李海浪笑着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死,他简直想大声的笑。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不用猜,元柳焕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跟警察投降。」
元柳焕用眼神暗示李海真,李海真点了点头。
他们并没有去找李海浪,警察总会保护自己的人,不是么?
李海真瞄准屋外警车车灯,一枪送出。
瞬间,两边制造的危险的平衡被打破。
李海真和元柳焕对视一眼,趁着两边吸引力都被彼此牵引,猛地冲上楼去。
他们可以发誓,这种死神在身后如影随形的跟着的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稍微慢一步,就是地狱。
两人随意踹开一间门,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房子的四周围满了警察。
李海真和元柳焕高举双手大喊「surrender,surrender。」
带上手铐被送进押解车的时候,李海真才发现元柳焕的腿中了一枪。
别墅内枪声四起,还有□□不时飞出,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李海真坐在押解车内,冲着警察们的背影一笑,笑容里满是杀意。
车在发动之前,还有一个人被送了进来。
李海浪。
「哟,李警官。」
李海真刚一开口,就被警察制止,李海浪摇了摇头,让他们松手。
「你是什么时候背叛金先生的?」
「从来没有背叛。」
「你胡说。」
「我本来就是警察。」
「你……」
元柳焕拍了拍李海真的手。
车厢陷入一片宁静。
元柳焕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车行驶到一半时,突然向李海真试了一个眼色。
李海真会意,猛然发难,一脚踹在对面警员的身上,元柳焕对面的警员刚要起身,被元柳焕勾住脖子,猛地一扭,壮烈殉职。
李海真一把扼住对面警员的喉咙,李海浪瞬间拔枪指着他的头。
李海真狠狠的盯着李海浪,突然一笑,手下发力,到底还是扭断了对方的喉咙。
李海浪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你们逃不掉的。」
李海真突然向前一撞,元柳焕顺势飞踹,将李海浪摁在地上。
「海真,钥匙在最外面的那个警察的口袋里。」
「看来是个新人啊,居然把钥匙和手铐放在一起。」
李海真笑着打开了自己的手铐,从警察身上摸过枪,走过去丢下钥匙,用枪指着李海浪。
「我们会逃出去的,您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着吧,叛徒,哦不对,李海浪警官。」
元柳焕摁下他的手,李海真一惊喊道「干什么!」
元柳焕从绑腿处抽出□□刀。
「用枪的话,声音太大,会暴露。」
刀被快而稳的送进李海浪的心脏,谁都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一天,会有这样的场景。
李海浪盯着元柳焕的眼睛,没有愤怒也没有詈骂,甚至你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名为解脱的情绪。
「我和那个傻警察走了同一条路。」
他最终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他最终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义。
守正而死。
元柳焕想起早上他们关于那个傻警察的对话。
「是啊,你说那个警察是不是很傻,如果他安安分分的混□□的话,说不定能成为新老大。」
「他不想背叛吧,人总有不想背叛的东西。」
那个傻警察也是,李海浪也是,他们都是卧底,至死都没有变节。
他们在□□也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然后他们为了正义放弃了朋友。
李海浪不是叛徒,而是殉道者。
李海真不懂他们之间说的什么暗号,却也没有打扰元柳焕,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元柳焕眨了眨眼睛,从回忆中醒来,大致跟李海真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两个人换好警察的衣服,元柳焕朝李海真点点头,李海真举枪往一具尸体上射了两枪,车果然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的瞬间,元柳焕三枪已发,然后两人跳下车,车外警察的尸体扔了进来。
后面跟着的警车被李海真一枪点爆车胎,翻到路边小水渠里,李海真过去往油箱又补一枪。
烟火漫天。
「幸好魏坤他们吸引了大部分警察,如果再多几辆警车,我们就逃不掉了。」
李海真坐在押解车的副驾驶,居然有些开心的模样。
「只要还在香港,就不算逃掉。」
「就算是明天死,今天也算是赚了一天。」
「你怕死么?」
「不怕,但是我还有件事没跟你说,所以不想死。」
「那你说吧。」
「不想说。」
「那你别死啊。」
「那你也别死。」
两个人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生死关头元柳焕说过的话。
押解车顺利的通过了关卡,他们逃回了市区。
「去哪?」
丢下车,脱下警察的衣服换上刚顺手牵羊的来的衣服,李海真问道。
「李海浪住的地方。」
元柳焕头也不回的答道。
22:17
「替我找一点酒和纱布。」
元柳焕在浴室里喊道。
李海真皱了皱眉,冲了进去。
一地血水,元柳焕倚坐在浴缸边的地上。
「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给我找一点酒和纱布。」
元柳焕强作微笑。
李海真觉得鼻翼发酸,赶紧转身去李海浪的房间。
干他们这行的,多少会有一个急救箱。
李海真把急救箱拎了进去。
「出去吧,不要看。」
「用我帮你么?」
元柳焕摇摇头,抽出□□刀划开裤子,用酒把刀洗了洗,然后把剩下的酒倒在伤口上,抓过一条毛巾,咬在嘴里。
这是酷刑,对元柳焕是,对李海真也是。
元柳焕用刀剔除伤口周围发白的腐肉,然后把伤口割开,挑出子弹,再倒上消炎药,用纱布裹紧伤口。
漫长的〝手术〞终于过去,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元柳焕抬头时,李海真已经泪如雨下,嘴唇也已经被自己咬破。
元柳焕虚弱的朝他伸了伸手,李海真走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元柳焕微微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呢喃道「没事的,我不会死的。」
然后,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