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碎》空溯流光

3、第三章

　　大婚第五年的时候，凉州水患，大量灾民涌入国都。
　　不久，京城爆发瘟疫。
　　不过，这些都碍不成碧什么事。靖王府临着皇城，重兵把守。成碧操持着，每天每屋都用煮的艾叶的滚水洒过一遍以预防瘟疫。只是苏靖远，国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灾情，苏靖远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每晚苏靖远回来的时候，都带着皇宫里灰尘冰冷严肃的味道。
　　可是苏焕得了瘟疫。
　　苏靖远得到这个消息，立刻下令封锁整间屋子，不准任何人探望苏焕。
　　成碧跪在苏靖远面前，拽着他的衣襟，哭着说：“夫君，夫君，我求求你，你救救焕儿好不好，焕儿还那么小，你这样做，他会死掉的。”
　　苏靖远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成碧的手，平淡地说：“若是准人去看焕儿，说不定会将瘟疫带出来，到时候，瘟疫就会蔓延至王府甚至皇城。阿碧，你一向很懂事的。”
　　成碧终于明白了，他从来都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苏靖远对她疏离，是因为对她没有爱，苏靖远能够任苏焕死掉，是因为儿女情长远没有他背负的责任重要。
　　苏靖远不仅锁了苏焕，也锁了成碧。
　　两天后，容月趁着送饭的机会，告诉成碧，王爷禁了人去瞧世子，也不准人去送些吃的。前一天，门外的侍女还能听到世子的哭闹声，今天就只剩下猫儿一般的呜咽声了。世子怕是不行了。
　　成碧从嫁妆里翻出了父亲为她准备的刀。父亲很宠她的，当年父亲赐给她这把刀时，笑着说：“若是有一天，靖王爷对你不好，你就拿这个，刺他一刀。”
　　成碧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很不符合三从四德，很不符合崇国贵妇的举动，很不符合苏靖远对她懂事的评价。可是，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她也成了害死苏焕的人。她不能纵容苏靖远害死苏焕。
　　她拿刀劈开了锁，冲出了房门，一路上若是有人拦着，便狠狠刺他一刀。她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
　　“疯了疯了！王爷疯了，王妃也疯了！”
　　成碧一路闯到苏焕的宫殿。苏靖远站在门外俯视着站在台阶下的她。她的眼睛红肿，发髻散乱，手中还拿着一把泛着血光的刀。
　　“我要见苏焕。”成碧没有退缩，仰着头对苏靖远“你去吧。”沉默了半晌，苏靖远说。他目光深邃，终是没有拦她。
　　成碧越过她，劈开房门。
　　当她看到苏焕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四岁大的孩子，面色青白的躺在地上，身子却滚烫。
　　“焕儿，焕儿······”成碧将苏焕抱在怀里，将头埋在他颈边哭泣。
　　“母亲······”苏焕虚弱的叫。“他们不给我吃饭，我好饿······”
　　“我知道，是我的错······”
　　成碧将苏焕平放在地上。门不知何时已被锁上了，她拍着门，撕心裂肺地哭喊：“求求你们，把门打开，焕儿很饿，你们把门打开啊！”
　　她听到容月在门外的声音，她拍着门，声音已经嘶哑：“容月，我求求你，
　　你给他一点东西吃好不好，他快饿死了。我求求你们。”
　　而门外的容月，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