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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卷 ...

  •   “弯弯,过去我跟凭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小姐与冯少爷是青梅竹马……”
      “停……讲重点!”
      “什么是重点呢,小姐?”
      “笨啊……就是说,比如……我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谈及到婚嫁呀……”
      “这……”弯弯倏地一下脸涨得通红,尽是难为情的神色,“小姐,过去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镜月叹了口气,摇摇头,心道我去哪儿记得这些呢?曾经的高镜月怎么想大抵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了。
      “不记得也罢,知道那些对您没什么好处,冯少爷便是极好的归宿,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了。”
      “你个小丫头,竟还信起命来了。罢了罢了,你既不说我不再问了便是。你先回去,我要自己在这转转。”
      待弯弯退下后,镜月便独自赏起这偌大的高家府邸来,正心中暗叹高府奢张,却不觉已走到一片竹林深处。
      镜月自来到这里从未在府中仔细走动过,不曾知晓这深宅中竟有如此风雅之处,转瞬便听得一阵轻妙的笛声传入耳中,笛声开旷潇洒中略着哀丝,惆怅缠绵中又听得几分豁达,极妙的笛艺啊。这府中有如此笛艺之人想必该是传说中才华风流的二少爷高谈志了吧,既从前高镜月与其交好,如今也理应上前探看,寒暄几句。于是镜月便提起裙摆,想要抬脚入竹林,却又怕污了这几方净土之气。
      “姑娘还是别再向前走了,在下只是在此奏笛享乐,若碍了姑娘,在下实在无颜相对;若没碍着,还请姑娘勿扰了在下的雅兴。”笛声骤停,空中滞下一串极不和谐的音符,此人说话并不像高谈那志舒朗明亮的嗓音,相比其更加单薄沉稳,却又比盛凭那般沉稳温润又多了些漠然和决绝。
      “我是偶然发现这里的,以为是二哥才前来探看,方才也着实被公子的笛声醉了耳朵,无丝毫冒犯之意还请公子能够谅解。只是,公子在这里演奏,可是府上的客人吗?”
      “在下只是在我应该在的地方,姑娘不必多问。”
      “本姑娘也对音律颇有研究,听方才公子所奏像是有潇洒旷达的不俗心境,我便被这豁然情致而吸引了,驻足细听却又似含了几分缠绵的忧思,敢问公子是在思念家人却不想被旁人知晓吗?”
      见那人久久沉默不语,镜月便又道:“其实我也有相似的心境,便更能了解公子,我也很想念远方的……友人……”才想说家人却又觉得与自己的身份不相宜便立即转了口峰。镜月来到这里已有些时日,对父母亲人无一日不在想念。
      “既然姑娘了解,便不该在苦苦相问。”那声音沉了许久才又缓缓说道,依旧是方才一样的淡然冰冷,听不出一丝丝情绪。
      “小女唐突,既然公子有意相瞒,我便把这伯牙子期的缘分忘了便是。只是想提醒公子,做这竹林中的隐士固然纵了自己的性子,可别忘记这还是别人的园子。若要求真正入无人之境,还是走出俗尘,自己去寻一方净土吧。”
      镜月心中忿忿,男人家的还玩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真真是没意思,作为客人在别人家里竟还这般没规矩,于是临走也不忘奚落那人寄人篱下。看来这高府还是养了不少闲人的。
      男子面无表情,右手紧紧攥着一柄玉笛,狭长明亮的眼角挂着几丝看不穿的神情。突然抬手挥笛只听擦擦几声脆响,眼前竹叶纷纷掉落,恰好开出一条洞缝,而洞缝彼端,是女孩方才站着的地方。
      “主子,奴才无能,不知这竹花阵如何被四小姐看出了破绽,奴才是否要重新修补这些漏洞?”
      “罢了,她不过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而已”,男子拍落跌在他白衣上的竹叶,不急不躁道。“只是,现在这丫头竟也开始研究音律了吗?”方才还慵懒懈怠的目光忽的冷了下来,像一柄极锋利的短剑,最后几个字也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得有些怕人。
      “那,主子,要不要奴才去探一探……”
      “不必,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阿郎,快把雪脂拿出来,终日关在笼子里怕要把它缚得都不会飞了。可别辜负了今日的好日头,也让它晒晒太阳罢。”
      “是,主子。”
      男子展了展腰身卧在身旁的藤椅上,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任凭斜斜的日光泻了进去。镜月,莫要怪我不肯交心于你,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这里没有人拿自己当亲人,这里又有谁可以信赖?难道这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鸟就能清净一方用血腥染过的心吗?难道这深深的竹林、复杂的阵式便能护得一个无比恐惧却无处靠岸的灵魂吗?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只有躯壳可以躲藏。我的心,我的情,早已被层层叠叠的怨恨情仇所吞噬了。
      有情的你于我危险,无心的我于你,则更危险。
      既然忘了,便不必再提,不曾开始,就不会结束。

      镜月贪赏的好心情被方才一扰已然荡然无存了,便悻悻回到自己阁中。正低头郁闷着,突见眼前出现一人。
      “哈,自当四妹一场病生的把玩心都生没了,却不料竟还是这般野性子啊,令为兄等的辛苦。”镜月一看来人便欠身行了个礼,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高谈志了。
      “二哥说笑,我只是这些日子在房中闷得有些难受了,这才想起要到处走走散散心。”
      “咳,在这园中能怎么散心啊,日后得空禀了爹爹和大娘,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去我们从前去过或没去过的地方,说不定到时候你便什么都能记起来了。对了,此次出游我得了个极好的宝贝,便想着拿来送了你。”
      “那我可要先谢过二哥了,我们快进屋去说吧。”镜月心里对这位性子好又易亲近的二哥印象极好,似乎跟他说话便可以什么都不必多想,只做个无忧无虑,被宠纵的小妹妹。
      谈志进屋后拿出一柄做工极精妙巧致的短刀,上面刻着些纷杂的图腾,极为难得的是刀身漆着各色彩图,并不似普通铜铁刀剑那般单一刻板。
      “只记得月儿从前一向不喜首饰绣品,偏对这男孩子家的玩意儿感兴趣,可不知如今是否转性了呢?”
      “二哥送的东西月儿自然喜欢,多谢二哥了。”镜月将刀从鞘中拔了出来,只见那竟是把通体清透的翡翠玉刀,极其精致难得,她反复把玩着,难掩对这刀的喜爱之色。
      二人脾性相投,吃着茶聊着天竟也忘了时间。
      “那日我与凭哥哥湖上泛舟,随性吟了句诗可把他惊得不轻……”
      “那是自然,你从前可从不把自己拘在诗书之中,若是我听得你突然诵诗,定也会被吓一跳。只是,你是何时开始学习这些的呢?”
      镜月怕当日用谈志当挡箭牌唬了盛凭的事会被发现,便存心转了话题:“对了二哥,从前我与盛凭很是情意相投吗?”她也不知为何,自己无意间竟挑起了这个话题。
      “你们感情倒也算深厚,可是……月儿,你当真不记得了?你的心上人可是另有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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