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风华录（剑网三）》夏特爱尔

11、第十一章 踏歌俏语问丰年（三）

　　柳风骨笑道：“你倒是同这小童感情深厚。”
　　叶英淡淡道：“他本就是我的东西，我不想我的东西变质坏掉而已。”
　　严纶却不满地吹胡子瞪眼，看上去就像一个老小孩：“无趣！”
　　叶英不理他，只转头严肃对叶冬辰道：“不许再想！”
　　见叶冬辰乖乖地点了点头，叶英这才放开手，看向严纶：“以己之心静，操敌之心志，这样的心法用来扰乱孩童的心智，不妥。”
　　严纶愕然，柳风骨大笑：“老匹夫，你竟也有这一天！被小辈批评，滋味不好受吧？”
　　严纶横一眼柳风骨，道：“总比你偷偷摸摸欺负小辈的滋味好受！”
　　柳风骨便顿了一下，看向叶英：“只是开玩笑而已，叶家小儿不会这么小气吧？”
　　叶英静静地看了柳风骨一会儿，看地柳风骨越来越心虚，这才慢悠悠道：“不敢。”
　　“......我看你是很有胆。”
　　崖间的风不大，有雪花慢慢从空中飘下。其中一片落到了叶冬辰的鼻尖上，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柳风骨和严纶都是不世出的武道高手，他能同时遇见这两个人是沾了叶英的光。而叶英之所以会招来这样两个人，是因为他是藏剑山庄未来的继承人——并且，是很有潜力的继承人。
　　“相较之下，霸刀山庄却是......”严纶丝毫不给柳风骨面子，“后继无人。”
　　柳风骨反驳道：“惊涛是个好孩子。”
　　“光好是没有用的。”更重要的是个性和实力。严纶摇了摇头：“何况，你也不是个好父亲。”
　　柳风骨苦笑：“当年是我年少轻狂。”
　　“公孙氏也好，九天也罢，都是你躲不开的劫难。”
　　柳风骨闻言，脸色黯然，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神色萎靡。柳风骨自认一生磊落，风流不羁，任侠江湖，却终是负了公孙姐妹，又将宗族卷入破天事端，半生蹉跎，实为不甘。
　　所以他才会帮助叶孟秋，指点他武学，传他铸造技艺，生生在霸刀身侧扶起藏剑。藏剑山庄是他的希望所在，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他还不能将真实意图暴露出来。
　　对自己的儿子都不能。
　　“恕我直言，”叶英就在此时开口，“这与我藏剑山庄，有何关联？”
　　柳风骨看着他，摇了摇头：“现在告诉你，还为时尚早。不过，既见了你，我也就放心了。”他原本担心叶英真的同传闻一样木讷笨拙，直到亲眼见到这孩子，他才发现他聪明通透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真是惊喜。
　　叶英摇了摇头：“我却不能放心。到底，你对我藏剑山庄有何企图？”
　　柳风骨随口道：“不过唇亡齿寒，互相关照罢了。”
　　叶英盯了他一会儿，确信他不想说实话，想了想，道：“那么，九天是什么？”
　　柳风骨敷衍地很明显：“和你无关的东西。”
　　“九乃极数，天刑万物，”叶英看着他们道，“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他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观察柳风骨的反应上，“我猜想，这恐怕是一个神秘到不需要太多人参与的组织，所以他们的人数很可能对应的便是九这个字，”他歪了歪脑袋，“比如说，九个人？”
　　柳风骨的手指一抽，叶英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至于柳五爷，你，”叶英的假设愈发大胆，“正是九天中的一员？”
　　柳风骨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这便是最好的注解，叶英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见状，严纶不胜唏嘘：“真是个好苗子！思维敏捷，思绪缜密，体察过人......”
　　“再夸他我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柳风骨警惕道，“他是藏剑山庄的继承人。”也必须是藏剑山庄的继承人。
　　至于严纶，只是一个游戏红尘的老骗子......柳风骨觉得自己很难相信他。他提醒严纶道：“别忘了，你已经有了王遗风这个徒儿。”
　　“继承人只有一个，徒弟却可以有很多个，”严纶笑眯眯地打算诱拐叶英，“怎样，愿不愿入我红尘学派？”
　　叶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有我自己的道。”
　　柳风骨拊掌赞道：“有想法！”
　　严纶啧了一声，也不多问几句便放弃了。他真不指望自己能在柳风骨眼皮子底下带走藏剑山庄的继承人，何况这个继承人还有自己的想法。然后他眼珠子一转，瞥见了叶冬辰。
　　这孩子正用懵懂的眼神看着雪花和山石，眼睛里倒映出来便只有雪花和山石。虽然他资质没有叶英好，却胜在心思单纯，可塑性强。严纶从腰间抽出扇子，随手一挑一拨，便见一股极阴的内力裹挟着雪花在扇面旋转，渐渐团成了一个雪团。
　　然后严纶便将雪团往他的方向一递。叶冬辰从没见过这样的奇景，眼睛都要看直了，只傻傻地盯着雪团。
　　就听见严纶和蔼地问道：“怎么样，好玩吗？送给你。”
　　叶冬辰便伸出手，接过那枚雪团，道了声谢。严纶满意地看着他，道：“想不想同我学这门功夫？”
　　叶冬辰瞪大了眼睛，还未开口，叶英便替他拒绝道：“他也不学。”
　　严纶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叶英道：“他自然要听我的话。”
　　严纶道：“莫不是你看不上红尘学派？”
　　叶英道：“非也，只是冬辰会是我门下首席。”
　　严纶感到十分有趣：“即便你这样做，会阻了他的前程？”
　　叶英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叶冬辰当然该听他的话。不跟着严纶，叶冬辰也会有好的前程，一个好的、由他许下的前程，毋需他人插手。
　　严纶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叶英闻言，却忽然笑了，眉眼间蕴含冷意。
　　“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叶英慢慢地说，“冬辰是我的。我的决定，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遵从。我决定我的东西的去向，天经地义。”
　　哪怕把他毁掉，都不会让给第二个人。
　　严纶听到他这番言论，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之前说错了，你不是无趣，是很有趣。太有趣了，哈哈......。
　　叶冬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雪团掉在了地上。他重又抓住叶英的手，不明白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机缘。不过就算他知道严纶是怎样传奇的人物，也不会违背叶英的意愿——叶英才是他的一切。
　　“很好，非常好，我很期待你们将来会怎样，”严纶笑得快岔了气，“比对我那资质上佳的徒儿还要期待......”
　　话到此处，柳风骨道一声“无聊”，便拂袖而去。严纶一边笑一边追了上去，雪花在他周身旋转，飘逸如蝶。
　　“真狡猾，”叶英看着他们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人总认为孩子不可靠。不过，九天......”
　　他看一眼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叶冬辰，摸了摸他的脑袋。
　　“总有一天会再遇见的。”

作者有话说

　　昨晚太困了，犯了些低级错误。好了，终于撑完了这一章，冬辰可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