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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说说她,说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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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烟放在她面前,无比尴尬,绕了半天没进入正题,倒被她认出来了。
“那天……”我不知道该怎么问那天的事情。
“那天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阳阳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仿佛差点死掉的人不是她自己。
她的平静更让我不知怎么接话,竟傻傻的只是看着她,看她一口一口的吸烟,不时的捋弄自己的头发。
“医药费花了多少?我还给你。”
“不用,我不是要钱的。”
“你有空吗?帮我个忙。”
我稀里糊涂的推掉了下午的工作,跟着阳阳去了车公庄附近的批发市场,看她熟练的进货,主要是化妆品和小饰品,不知不觉满满两大包。
“我不在北京住,今天是来进货的,还得再坐火车回去。”
“要不,我开车送你吧。”我依然是稀里糊涂的就说出了这话,要知道,开车到我上大学的小城,至少需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而且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这意味着我要在路上开三个多小时的夜车,最要命的是,我根本不熟悉这个女孩。
阳阳淡淡的笑了:“那真的谢谢了。”这下我没有退路了。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知道阳阳在一个商场里和别人一起包了一个摊位卖化妆品,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却始终像是在回避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是北京人吗?”
“不是,我在北京工作,我爸爸在北京。”
“不错,北京真好。”
“好在哪里呢?车那么多,交通那么差,空气质量也差,最要命的,是没有归属感。”
“就是因为车多人多高楼大厦多才好,多的让人们不会注意到你,不会去妄加揣测你的事情,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过去。”
“你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吗?”我开始往自己关心的话题上绕。
阳阳看看我,笑了笑,抽出两只烟,一起点燃,递了一支给我,自己抽着另一只,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看见她不想再聊那个话题,我也就没再多说,天色渐渐暗了,我打开收音机,想听听音乐,可换来换去,都是些药物广告。阳阳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在车上,音响里传出了小野丽莎的歌声。那些英文老歌在小野丽莎略微沙哑的嗓音里流转,让我觉得浑身很舒服。
我们静静的听了一曲又一曲,一起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就在这高速公路上,仿佛没有终点。
“要是累了,我可以帮你开会儿。”阳阳打破了沉默。
“不累,我就是想喝酒了。”
“呵呵,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最好是喝点红酒。”
“没错,咱也充一把小资。”
“到了我请你,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慢摇吧,安静不吵闹。”
“我同意。”
我比想象中开的要慢,到达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我们在24小时的快餐店吃了饭,然后去了阳阳说的酒吧。这酒吧确实很安静,人不多,装修的风格是那种红砖灰瓦的感觉,墙上挂着许多乐手的照片,巧的是,酒吧里放的也是小野丽莎的歌。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我恍惚又有一种开车的感觉。
“看,红酒有了,我们干一杯。”阳阳轻轻举起了杯子。
“感谢你找的好地方,我太喜欢这里的氛围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呵呵,上学的时候,你没来过这里?”
“没有,那时候我有点钱都去吃好东西了,哪有这样的情调。”
“光想着谈恋爱了吧?”
“是,傻傻的爱,傻傻的好,傻傻的以为,能和她一直到老,到最后才发现傻的只是我自己,别人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听你的意思,被女朋友骗了?”
“都是学生,哪有什么骗不骗的,校园里的爱情都是一样,两个人一起慢慢成长,小时候两小无猜,青春期遮遮掩掩,到了大学,所有的感情都释放了,全都把爱情当做最重要的事,只是大学毕竟有期限,人终究得面向社会,有的人觉醒了,知道感情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有很多。”
“感情重不重要,要看付出了多少,而不是看我们得到了多少,很多事情,不是用计算来衡量的,真的感情,是付出一切都毫不后悔。”
“不光是付出一切,在爱你的人眼里,一切弥足珍贵,在不爱你的人眼里,一切一文不值。”
“别去想那些了,喝酒吧。”阳阳又端起了酒杯。
“别喝太多,我有点怕了。”
“怕我又像上次一样自杀?”
“你真的很聪明。”
“放心吧,不会了,不能总坑你啊,你今天从北京把我送回来,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呵呵,感谢就不必了,上次真的把我吓坏了,到底有什么事想不开呢?”
“张恒,你酒量好吗?”
“不怎么样,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十八岁,高中毕业了,同学吃散伙饭,高考还没发榜,大家享受着这辈子第一次的疯狂,那天我喝的很多,吐了大半夜,这辈子第一次喝酒,就喝多了。”
“你十八岁才喝酒?想不到你还是个乖乖男啊。”
“我妈管的我很严的,小时候从不让我喝酒,放学了,必须回家,即使是去别处玩,也要回家吃饭,否则一定会狠狠收拾我。其实我从来都不怕我妈吓唬我,只是从上中学以来,我爸出去打工,我妈一个人在家,又要照顾我又要上班,真的很辛苦,我不想让她伤心。”想到妈妈,又想到从前的家,心里涌起些许苦涩。
“你说这些其实很幸福,只有父母是最牵挂我们的人。这城市也不是我的家,我好想爸爸妈妈。”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我们两个,一个无家可归,一个有家不能回,人海茫茫,两个倒霉蛋就这么相遇了。“来,干杯,愿我们永远清醒,不会喝醉。”我举起酒杯。
阳阳拿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可今天,我想喝醉。”说罢大口大口的喝着,像在炎热的夏天痛饮解暑的饮料。我连忙拦她:“哎,别这么喝啊,真喝多了你可就羊入虎口了,这里还有我这么个老爷们呢,你有点危机感好不好?”
“呵呵,怕什么,我既然能跟你坐在这里聊天,也就不怕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了吗?”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感觉很尴尬,来的路上小雪给我打过电话,我骗她说去外地见客户,这也算是出轨吧。
“张恒,你说小孩子幸福还是大人幸福?”
“我觉得大人幸福。”
“为什么呢,小孩子无忧无虑,多好啊。长大了有太多的烦恼了。”
“长大了,不用害怕一个人睡觉,不管多晚,也不会再怕家里没人。也不用担心会有坏人把自己拐卖了,最重要的,不用再去向家长要零花钱,可以有自己的收入。”
“还真有些道理,尤其是拐卖。我们小时候都听过太多关于人贩子的传说,以前总觉得家人说拍花子迷魂药什么的,以为只是吓唬小孩子,现在才知道现实世界比这些还要可怕。”
“是啊,小时候,我奶奶跟我说,要小心,别自己出去,外面有拍花子的,手上喷了一种药,一摸你,你就迷迷糊糊的跟着人贩子走了,一点意识都没有,等你明白过来,你已经被卖了。”
“嗯,看来大人吓唬孩子用的都是同一种方式。”
“不只是吓唬,我一个同学,真的被带走过,被他的奶奶追回来了。”
“是吗?好恐怖。”
“是啊,这样的噩梦也多次出现在我的童年,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敢去外面太远,现在就不一样了,长大了,我不怕了,外面的世界,我不再是弱者了。”
“其实你很好,父母疼你,在北京还给你买了房子。”
“我对他们的感情,其实很复杂,说我不爱他们,是假的,可是自己老是在那个小圈子里打转,而且事实摆在面前的是,他们离婚了,我不喜欢看到我爸和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也不喜欢看到我妈和她现在的老伴在一起。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可身边都有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人。”
“对不起,我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题了,我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
“没关系,每个人看着别人都觉得那人应该快乐,可你如果问他,他一定会说出很多不快乐的事情。就像我今天再次看到你,我觉得你是快乐地,阳光的,可谁能想到一年以前,你差点就死在我面前。”
阳阳眯着眼睛,笑着对我说:“真的吗?今天我给你的是那种印象?怪不得你费尽心机请我喝饮料呢。”
“是啊,阳光的女孩,谁不喜欢呢?”
“你喜欢我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这个神秘的女孩,让我今天没有理由的从北京到了这里,我究竟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还是真的有些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