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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愿意陪你 ...

  •   宾馆里,我轻轻推开了她,拒绝了她的缠绵,点上烟,静静的坐在窗边。
      “怎么了?”阳阳问我。
      “我大老远过来,不是为了和你□□,或者说,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呵呵,不是吗?你明明有女朋友,路上那个打来电话的女孩就是你女朋友吧,还这么费尽心思的送我来,不是为了一夜情吗?放心,我不会黏上你,我也不是妓女,我不是人人都能上的公共汽车。”
      “其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说清为什么跟你来了这里,但肯定不是为了和你□□,说句过分的话,如果找一夜情,我在北京每天都能找到,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忘不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为什么你要自杀,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不再留恋这个世界,今天我看到你,你那么关心那个女孩,根本就不像是厌世的人,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杀,哪怕你不想告诉我,至少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过得好,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些,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去关心一个女孩,除非图谋不轨,可我真的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阳阳的眼眶红了,她过来轻轻抱住我,嘴里呢喃道:“你还是那么傻,真傻……”
      我拍拍她的后背:“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我不勉强你,我去前台再开个房间,你就在这里睡吧。”
      “你困吗?我一点都不困,就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好吗?”
      “你们俩什么都没干?”王超一脸坏笑。
      “没有。”
      “拉倒吧,这么好的艳遇,你会什么也没干?”
      “真的什么也没干。”
      “你不会是有什么病吧?身体不行?”
      “滚蛋。”
      “那你们一晚上都干嘛呢?”
      “一晚上,我们一点都不困,像是多年未见的熟人一样,讲述着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从小到大,家长的事,还有恋爱的事,我和林薇的故事,她和故乡的一个帅气男孩,我们边聊边抽烟,还去前台买了啤酒,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天刚刚亮的时候,我们有了一点点困意,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了,就只是睡觉,醒来时我还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
      “后来呢……”
      “后来退了房,我把她送到一个商场,那是她卖化妆品的地方,然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咱哥俩不就来这叙旧了?”
      “唉……张恒,这都毕业三年了,你还是这么感性,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吧,你就不觉得危险?我现在想想都替你后怕。”
      “后怕?”
      “你想啊,她要是个骗子呢?你还开车送她,万一一到市里她的同伙一起把你打劫了呢?又或者她骗你到宾馆,然后用迷药把你迷晕了,再把你的器官偷走卖掉呢?”
      我不得不承认王超是个谨慎细致的人,他说的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就连我自己也在潜意识里觉得可能会有这些危险,只是人很多时候是没法完全理智思考并控制住自己的,至少我是这样。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和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呢?”
      “结婚,没那么简单。”王超收起刚才的轻松表情,若有所思的喝了口啤酒。
      “怎么呢?”
      “我们现在总吵架,为了钱,为了生活,为了很多事情,其实我们现在跟结婚差不多,住在一起,一起生活,除了那一纸结婚证书。”
      “两口子吵架很平常的,慢慢就好了。”
      “呵呵,你也开始用这些俗套的话来安慰人了?如果只是平常的争吵,我会当着你的面说吗?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半夜醒来,看看身边的她,总是会想,她为什么这陌生,曾经那个让我紧紧拥在怀里的她,让我爱的不能自控的她,去哪了?每次都是那些伤人伤到心坎里的话,让我喘不过气来。”王超皱着眉头,点燃了香烟。
      我很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在我看来,他还是幸福的,至少他会感觉到痛,还有的吵,而我早已不知道这种感觉,我努力想象小雪会说什么让我心痛的话,最终也无法想到,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心痛。
      回到北京,我无意间看到一部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一个游历欧洲的年轻男人,遇到了一个法国女子,两个人由小话题越聊越深入,甚至下了火车,一起在维也纳的大街小巷边走边聊,看着电影,我恍惚间想起自己和阳阳的情景,那个晚上,我们也是不停的聊天,从生活的经历和感悟,到对人生和感情的看法,随意提起一个小小的话题,都能让我们一起聊很长时间。
      见到小雪,我有负罪感,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体贴,但我想起回到小城那天,想起我和阳阳聊天的那晚,就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小雪。尤其是她对我那天突然离开北京的事情不闻不问。
      自责的心情跟随了我好一阵,那段时间,我一有空就去陪着小雪,和她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看她逛街总是在为我挑选合适的衣服,我更加有说不出的感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但这一切还是在那天晚上被打破了,我的手机响了,电话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以后,许久都没有人说话,那种寂静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林薇,是你吗?”
      “……张恒,我是黎玉阳,我发烧了,好难受……”
      “阳阳,赶紧去医院啊,别让病情严重了。”
      “我不想去,好了,没事,我实在是没什么人可以联系,就这样吧……”
      我终究还是无法平静的忘记这个电话,我开车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午夜的高速公路并不安静,许多大货车呼啸而过,高速路边上是大片的田地,田地的边上隐约可以看到村落和房子,车窗外冷风瑟瑟,我一支接一支的吸烟,车载MP3播放着激烈的隐约,这一切都只为了让我能战胜浓浓的倦意。我恍惚间想起了毕业那年的午夜。
      毕业前实习,我离开大学,回到家乡的中学实习一个月,离别前,林薇到车站送我,我们两个恋爱的时候,她从没送过我,说是无法接受离别的那种伤感。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火车慢慢开动,林薇的笑脸上淌下了泪水,这边还在用力挥手与我告别,我的视线也模糊了。从大学到家乡,要坐8个半小时的火车,林薇一条一条的发短信给我。
      “一转眼就走了,你在身边时那么讨厌,总惹我不开心,现在走了还是这么讨厌,害的我这么想你,你想我吗?”
      “薇薇我当然想你了。”
      “嗯,记得这一晚上在火车上都要想我哦,要使劲的想,要是我知道你没有想我,我会骂你的。”
      “可你怎么能知道我有没有想你呢?”
      “你使劲想我,我就会打喷嚏了,如果我没有打喷嚏,就证明你没有想我,那我就会骂你,你就会打喷嚏了,你一打喷嚏就要记得,不能偷懒,要认真的想我,不然会继续挨骂的,我厉害吧?嘿嘿。”
      “啊湫”我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险些撞上前面的车,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人在想我呢?
      当我敲开阳阳家的房门时,脸色蜡黄的她一脸的惊愕,“你怎么来了?”“我不能来吗?”我摸摸她的额头,很烫。拿出我刚买的体温计,帮她量了体温。
      “你量了体温了吗?”
      “没有,我知道我发烧了。”
      “你高烧39度5。必须上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很快就好了。”
      “再拖延你会烧傻了的,必须去医院打针输液。”
      “我不打针,我会好的,马上就好了。”
      阳阳的表情就像个小孩子,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医院和打针的恐惧,我不禁觉得好笑,说话的方式也像是个家长一般。
      “不上医院好不了,听话。”
      “我能好起来……”
      “别说了,必须去医院,走吧。”
      我最终取得了胜利,背着阳阳下楼,打车去医院。她伏在我的后背上,呼出的气息滚烫滚烫的。
      医生检查她患了重感冒,要在医院输液。当护士拿着输液的针头和药瓶出现在病房时,被病痛折磨的几乎要昏迷的阳阳变的很紧张,她死死的盯着输液针头,本能的向后缩,我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不住的问我:“扎了吗?”
      我看着医生护士熟练的操作着,安慰阳阳说:“没呢,只是消毒呢。”其实针头已经扎了进去。我感觉阳阳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应该是感觉到了针头进入那一刻轻微的疼痛。
      “你不用上班吗?”阳阳问道。
      “不用,我这次就是请假来看你的,你病好了我再走。”
      “给你添麻烦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我给她讲了一会儿我工作中的事情,她听着听着,慢慢的睡着了,她的睡的那么熟,没有一丝防备,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四瓶药液输完了,阳阳还没有醒,看看时间,到晚饭的时候了,我给阳阳掖好被角,离开医院去买晚餐。
      阳阳睁开眼时,我正在把买来的粥和菜摆在桌子上,她看看手机,喃喃地说:“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了?”
      “嗯,你身体太虚了,需要休息,医生说了,你要再晚来医院一天,脑袋都要烧傻了。”我故意吓唬她。
      “是吗?”
      “是啊,到时候你就成了傻丫头了,见着我没准叫二大爷呢。”
      “讨厌,你就贫吧。”阳阳蜡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咱们走吧?”
      “你要回家?万一再烧起来呢?”
      “不会了,把药拿回去,明天在我家附近的诊所输液就可以了。”
      深夜里,我在阳阳家睡不着,到客厅里开始看电视,为了不影响阳阳睡觉,我把声音关闭,这里夜晚并不那么安静,老式的小区里,流浪狗和流浪猫撕咬狂吠,偶尔还有喝醉酒的人引吭高歌。
      当我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叫我,走进她的房间,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烧的红扑扑的脸蛋。
      “我好难受,浑身烫死了。”她边说边把手脚都伸出被子外。
      我摸摸她的额头,很烫。试了体温,38度多,我准备送她去医院,却遭到她的反对。
      “求你了,明天再去医院好吗?我不想晚上去医院,我现在没多难受,就是热的很,你帮我倒杯冰水吧。”
      我还是没有拗过她,给她倒了凉开水之后,我去准备了一盆热水,找来两条毛巾,把毛巾弄湿,然后用一条轻轻擦拭她的脸的手,另一条擦拭她的脚。在我小时候,我发烧时,妈妈就是这样给我降温的。妈妈总是能看出我心里想什么,我难受,她一下就知道我是怎么样的感觉,马上就用最有效的办法让我舒服一些。突然发觉,自己现在如果病了,没人再照顾自己了,妈妈有了自己的新家,想到这里,心里不禁难过起来,转而又开始暗暗骂自己,妈妈年纪大了,做儿子该孝顺她了,怎么还想着让妈妈照顾呢?
      “好舒服…”阳阳表情没那么难受了。
      看着阳阳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去输液,重感冒慢慢的痊愈了。而她对我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做饭是妈妈教我的,妈妈说过,一个人出门在外,会做饭才能独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不理解,因为我从小在家吃饭,对外面的食品总是有着特殊的好感,羊肉串、鱼虾蟹丸,就连街边早点摊上的打卤面都会让我迷恋不已,经常攒着零花钱去吃。可等我上了大学,除了吃食堂就是吃餐厅,这时才对家中的饭菜留恋起来,我在假期主动向妈妈学做饭,慢慢的,我喜欢上了做饭的过程,我做的饭,也有了妈妈做出饭的那种味道,如今一人漂泊在外,每当我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就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温暖的家,那些妈妈给我做饭,爸爸带我玩耍的日子。
      “为什么病成那样也不去医院呢?”我对她那种惊恐的感觉始终记忆犹新。
      “我不喜欢医院,特别不喜欢,这也是上次我在医院不告而别的原因。”
      “很少有人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来来往往的病人,还有尖尖枕头,谁都会觉得紧张。”
      “我不是紧张,而是恐惧。记得有一次,我在医院做完手术,恍惚间看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站在我的床前,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个女人还轻轻用手抚摸我的脚,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害怕的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身体的知觉,跟身边的人说了,他说根本什么都没看到,是我在做梦,我知道,那不是梦。”
      我的胆子不算小,但在深夜里听到这个事情,还是让我不寒而栗。我强压着恐惧说:“你确定那不是噩梦?很多噩梦都是非常真实的。”
      “也许吧,我只直达,自己做了错事,才会看见这些东西,那天在医院,是我一辈子的痛……”
      过了一会儿,阳阳跟我要了一支烟,在她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对我说:“能陪我回趟家吗?我的家在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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