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长大》虚有其表

10、再次遇到她

　　路边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样子，穿的干干净净，在她面前的地上，用粉笔工工整整的写着字，“我来北京考试，因遇到小偷，钱包手机都被偷走，没钱回家，请好心的叔叔阿姨借我50元钱坐车，日后一定归还，谢谢您。”字写得不错，可是你穿的干干干净净，哪里像乞讨的呢？被小偷偷了，手机钱包没了，可你还有手有脚，去打零工，捡垃圾，怎么也能挣到回家的路费嘛，至少挣上几块钱电话费，让家人给你送钱过来，又或者，你可以打个车，回到家里，然后让家人支付路费。说到底，你还是骗子，我就看过好多这样的人，写着自己被偷了，没钱了，可是过几天，在别的地方，我依然会看见这个人，写的同样的情况。我觉得自己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不愿意可怜骗子。
　　就在我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女孩走到这个小姑娘的面前，拿出了50元钱，放在她的手里。
　　“给你，小妹妹，拿好了，快点回家吧，别在这里了，好了，别哭了，快回家吧。”
　　女孩摸摸小姑娘的头，和她道别，接着离开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擦擦眼泪，从地上起来，也离开了。我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也为那个女孩所吸引，她愿意相信别人是需要帮助的，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骗子，我们善心经常带着太多道德的标尺，我们把自己当作施舍者，还要当作评判者，每一个人有没有权力得到帮助，他们是不是值得帮助，都要在我们的心里被点评一番，可我们都忘了，他们只是需要帮助，我们只是选择帮或者不帮，我们没有权力去评判他们的真假，因为我们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看着那个给钱的女孩，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她，眼看着她离开，我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不停地回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女孩进了一家小书店，随意拿起一本书来看，阳光从橱窗照进来，撒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服有了金色的暖暖的晕，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她翻着手中的书，表情恬淡，嘴角微微上扬，她看到了我，微微笑笑，低头继续看书，我觉得有些尴尬，也抓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看起来，可满眼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一个都看不进去，只顾不时的抬头，看着她读书的样子，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她呢，我深信自己肯定是见过她。她准备离开书店，从我身边经过，她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这个味道让我猛地记起，一年前的那个诡异的夜晚，那个在我面前自杀的女孩。
　　如果不是之前在手机上发现了和这个女孩的合影，我也许想不起来自己见过她。一个月前，我更换了手机，在转移手机里的资料时，我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我和一个女孩头挨着头，满是醉意的眼神冲着镜头傻笑，我认出这女孩儿就是和我□□然后又莫名其妙自杀的女孩。恍惚间，自己又进入了照片的情境中，那晚酒醉忘记的事，也通过进入照片而被唤起。
　　那天晚上，我到酒吧里买醉，女孩儿来到我的身边，她喝着喝着就哭了，哭的很伤心，我本想劝她，却想起自己在林薇婚礼上的感受，不由自主的也哭了起来，她见我也哭，便轻轻将我揽入怀中，不时抚摸我的头发，低声说着，别伤心。哭了一阵，我们举起酒杯，大声喊着，要把所有的伤心都扔掉，我听到她大声说，XXX我对不起你。像是个男人的名字，我没听清，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宾馆，疯狂的激吻，疯狂的□□，她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又像是在补偿什么，因为她对我极尽爱抚。再后来，就是她绝望的喝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从照片情境中回来，我整夜无法入睡，这个神秘的女孩让我牵肠挂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样的怪异，不过，猜想一下，大概也是和恋爱有关，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让她不再畏惧生死，也许她是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殉情吧，但如果是殉情，为什么要和我□□呢，我想的脑袋都疼。
　　本来一切都要淡忘了，今天我却再次遇到这个女孩，我决心一定要把心里的疑问搞清楚，可这该如何开口呢，今天再看到她，并没有当初那种落寞和忧伤，她像个天使一般，要不是一个月前看过照片，我甚至都会认为自己认错人了。
　　女孩走进了一家快餐店，我飞跑进去。一进店门，我就看到她坐在一个位置上等着自己点的餐。我镇定一下情绪，走到吧台点了一份盖饭，两杯饮料。然后走到她的桌子前。
　　“这儿有人吗？”
　　“没有。”
　　“那我坐这里可以吗？”
　　她点点头，我坐在她的对面。我们点的餐很快上来了。她点了一份米线，我的是一份盖饭和两杯饮料。
　　“我点了一杯饮料。”我假装不解的问服务员。
　　“对不起先生，您点的确实是两杯。”
　　“我只有一个人啊，我怎么喝的了两杯饮料？”
　　“先生您看你的小票，确实是两杯。”
　　“唉，我明明点的就是一杯嘛，怎么给我点了两杯呢？这怎么搞的？”
　　“对不起先生，小票上确实是两杯，咱们这儿点了餐没法退，抱歉。”
　　“好了，几块钱的东西，我也没打算退，就这样吧。”
　　我装着很无奈的摇摇头，把两杯饮料都留在了桌子上，她拿起筷子，开始吃米线。我则把一杯饮料轻轻推到她面前。
　　“你好，我这边饮料点错了，点多了一杯，请你喝吧。”
　　女孩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自己喝吧。”
　　“我喝不了啊，我还有这么大一份盖饭呢，它这里的饮料量还不小，喝了以后我可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啊，我真的不是坏人，这饮料他们端上来到现在，我什么都没碰过，绝对没下药，你放心好吗？只是别浪费了，要不这样，你把手机第一个拨出的号码设定为110，你试着喝一口，万一有任何感到头晕不适，你随时报警抓我。”
　　女孩乐了：“哪有那么严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好吧，谢谢你的饮料，我把钱给你。”
　　我摆摆手：“不行，我怎么能要你钱呢？那天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刚好现金都花完了，今天请你喝杯饮料，也是为了补偿我良心的愧疚。”
　　“小姑娘？”女孩皱皱眉头想了想，接着笑笑说，“你是说那个在街上跪求路费的女孩？那天你也在？”
　　“嗯，我在，我看见你安慰那个小姑娘，我真的很羞愧，都说学习雷锋好榜样，可是谁也没像你这么以身作则，我以后真得跟你好好学。”
　　“呵呵，你怎么这么贫啊，至于吗？这么点事还扯上雷锋叔叔了。”
　　“真的，我就是觉得，自己小时候，捡了钱还知道上交老师，还知道帮院子里的邻居家奶奶挑水，隔三差五还会组织班里的同学去街道五保户那里劳动，现在，却连一个可怜的女孩子的几十块钱路费都斤斤计较。”
　　“呵呵，你小时候还挺优秀啊，你不是因为没装钱嘛？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撒谎了，我当时有钱，可是总觉得那个小女孩穿的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落难了，我总觉得她是骗子，直到你给了她钱，还劝她别哭了，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太不地道了。”
　　“呵呵，我也没说她不是骗子，谁知道呢，可是我就知道，我想帮她，不是可怜她，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
　　“就为你这崇高的境界，我敬你一杯，我叫张恒。”
　　“呵呵，你叫张思德算了，天天想着为人民服务，我叫黎玉阳，叫我阳阳就行，其实，你没必要故意多点饮料来接近我，我烟没了，给我根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