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青衣》卜释

53、过关

　　清羽暗道糟糕，自己喝酒脑子反应有些迟钝，之前宇文慵和那个正版世子走的最近，那正版的可是个白痴，他这样说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对上面前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自己竟没由来的心慌，不自然的捏住手中酒杯，“什么才思敏捷，也就胡乱碰巧。二公子取笑我？”
　　“清羽，你以前可不这样叫我。几月没见，我们感情生分了？”宇文慵慢慢逼近清羽，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低下头就能碰到鼻尖，他附到清羽耳边，“或者，我又该称呼你什么呢？闻清羽！”
　　“叮铛”
　　清羽慌乱间打翻了酒杯，双眸有些恍惚的散开，看着面上俯过来的身影不知所措。被他发现了么？！
　　与此同时，一阵风刮进敞开的布毡，桌上烛光挣扎的摇摆了几下，不甘心的灭了。亭中一片黑暗，清羽只感觉到他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在颈间流转，领子上的貉子毛拂的脖子有点痒。
　　这些都不重要，清羽握紧了袖子里的折扇，做好翻脸的准备。那双变幻莫测的眸子在黑暗中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第一次没有信心。
　　背上冷汗湿衣，如冰。

　　危急关头，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清羽抓住了。
　　“我怕……我怕黑……”清羽眼睛一闭，死就死了。身子一挺，顺势撞进面前人怀里，双手一环，紧紧抱住面前人的腰，语气像是害怕的孩子，带着一丝嗫嚅，“我怕……”
　　宇文慵身子一僵，无可奈何的低头看向扑在自己怀中的白衣少年，。炭火的余光映着少年精巧的脸，微醺的脸蛋带着两抹红晕，睫毛轻轻颤抖，半边脸紧紧埋在自己衣领里，依偎的感觉像是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
　　“别怕，有我在。”话从唇间吐出传到自己耳朵里，有半刻钟的延迟，他愣了愣，不相信那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他看不到温和脆弱的表象下，那藏在阴影中的半边脸，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真的？你会一直在么？”清羽仰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无瑕。
　　“真的，不骗你。”看到那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眼神，他突然不想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东西。冰凉的双手轻轻抱住怀中人，柔顺的皮裘严严实实的把单薄的少年裹在胸口。他轻轻叹了口气，闻清羽，你一直都这么怕黑。
　　亭外寒风席卷，怀中温暖如旧。
　　雪静静的落下，炉火带着暗红色的光。清羽趴在他的胸前，黑暗中的距离，近的可以听到心跳。而自己却猜不透，这颗心在想什么。或许下一刻，也许明天，我们之间会成为敌人。
　　此时此刻，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自己却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真实的温度。就算虚假，也让它再久一点……
　　“啊……”短促的惊呼声戛然而止。打破了亭中的安静。
　　清羽回头一看，原来是见亭中烛火被吹灭跑来点灯的下人。
　　那人一脸惊恐的样子，“二公子……你们……”他一过来点灯就看到亭中两个少年抱在一起，风雪吹动，衣袂缭绕。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啊，亮瞎了我的眼睛。万一被二公子知道我发现了这么隐秘的事，会不会被灭口啊。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点好灯后，连忙退下，末了还补上一句，“二公子，你们继续。”
　　剩下清羽和宇文慵大眼瞪小眼，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清羽暗自腹诽，又被误会了。
　　宇文慵松开怀中少年，解下身上那件披风，披在清羽身上，仔细的系好带子，灵巧的手指在烛光下舞动。
　　炉火烧的通红，给他俊美如玉的面庞笼罩上一层暖意。
　　清羽歪着头，脱下来的衣服上好像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裹了裹披风，突然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