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江南一燕

13、第十三章

　　最后胖子左右瞅瞅我和小花，打破了沉默，“花爷，这地面上的行当你熟，你看还能不能联系其他名医？”

　　小花叹了口气，“我会尽力的，但这恐怕不是医生能应付的……”

　　“他还没死不是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不能留遗憾。”

　　我说着走到闷油瓶的病房前，隔窗看到他躺在床上，左手上扎着针，眼睛已经不再出血了，没缠纱布，但他还是习惯的闭着眼睛。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吗？我抱着头蹲下，锤着脑袋，不留遗憾，但该怎么办？

　　胖子立马把我拉起来推到了拐角处，压低声音冲病房那努努嘴说，“小哥醒着呢，别犯浑。一遇到小哥的事你小子就脑子不够数。精神点，在这看着，花爷去联系人了，我也去找找门道。”胖子在我肩上使劲一拍就蹬蹬下楼去了。

　　虽然知道闷油瓶看不到，我还是努力微笑着轻轻推开房门，看他没有动静，就轻轻朝他病床前走去。我刚拉了把椅子坐下，就听他喊了声我的名字，把头转向了我。

　　“嗯？小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要喝水吗，还是要解手？”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问的什么啊。

　　“我没有怪你。”闷油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虽然答非所问，但我明白闷油瓶的意思，也稍微安心了。我斟酌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小哥，你有没有什么最想做的事？”觉得不妥，就加了一句，“现在你也不用背负什么使命了，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样就行。”

　　那就这样吧。忽然想起来，我从贴身口袋里取出指环，拉过闷油瓶的手，把指环放他手心里，“小哥，既然你出来了，还是物归原主吧。”

　　但没想到指环在他手里摩挲了一会，又放我手里，“你留着吧。”

　　“呃？这东西这么贵重.....”

　　闷油瓶无声的摇摇头，不容我反驳。我也只好收着。就当我替他保管吧，以后再给他就是了。

　　想起他身上的毒针，就试探着问，“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针？”

　　“开启机关的时候。”把那圆球放进去的时候？

　　“很疼吧。”

　　“没事。”致命伤也还是没事吗？

　　“你的血对这个毒没作用吗？”

　　“这个毒就是专门对付麒麟血的。”

　　“那眼睛的毒也不能解吗？”

　　“眼睛上中的毒不是靠血液扩散的。”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失望，也想起是有血眼屏障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闷油瓶竟对我有问必答，我就想得寸进尺了。

　　“小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吧。”

　　他没有睁开，而是转向了我，认真的说，“吴邪，这不怪你。”

　　“我就是想看看。没关系，你不想的话，那就算了。”我其实也挺害怕真的看到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就见闷油瓶眼睑颤了颤，最终还是睁开了。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双眼睛。虽然并不像一般盲人的眼睛那样浑浊暗淡，一片死灰，但他眼睛里还是像蒙上了一层雾，没有之前的清明，也没有焦距。我曾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过清冷的，淡然的，冷漠的，执着的眼神，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就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

　　我掩饰着情绪，“小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做的够多了。”

　　“是我欠你太多了。”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错了，闷油瓶不再说话了，似乎是睡着了。我也就退出去了。

　　我给闷油瓶定做了一副墨镜，很合他脸型，镜片也不是特别的黑。闷油瓶是怕睁开眼睛我们会觉得不舒服，他才一直强迫着自己闭着眼睛。

　　看着他什么也没说接过墨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倒也挺酷。但我知道，如果治不好，我这辈子都要欠着他了。

　　就这样在小花的疗养院修养了两天。闷油瓶的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毒针和眼睛受到的毒却一点也没有好转，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每天还要忍受着恶化带来的疼痛和虚弱。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陪在他床边。他又恢复了不搭理人的状态，我和他也没有那天那样说那么多话了。虽然看不见，但基本生活他还是不愿别人插手。他自己摸索着穿衣吃饭，自己下床、散步、上厕所，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小花把闷油瓶的病例传给了国内外不少知名的医生，但一直没有收到乐观回复，我和胖子找熟人打听了很多医院，病例转过去后却一直不见进展。出青铜门已经一周多了，我心里越来越着急。

　　这天我正陪在闷油瓶床边给他削苹果，就听到外面走廊上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接着病房门就嘭的被推开撞到墙上去了。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胖子。他进来就冲过来一把夺走我手里的苹果啃上了，说什么让我收拾东西去。又要去拉闷油瓶，“快，小哥，起来咱们走。”

　　我被胖子搞迷糊了，“去哪？”

　　“嘿，你们还别说，真让我找到了，有人给我介绍了一神医，我把小哥的情况给他发过去了，这不，刚打电话来说可以去试试。”

　　我一直不相信什么神医，“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这人一般人都不知道，人家大多接触的都是军政高层，低调的很。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打听到的，传的邪乎着呢。”

　　我还是不放心，“要我们自己过去？”

　　“当然了，除了动不了的，人家一般不出诊。”

　　“在哪？”

　　胖子看了看我和闷油瓶笑了笑说，“咱们又要去东北了，这次是去，哈尔滨。”说完又忙活起来收拾东西了。

　　“你这么急干嘛，天都黑了，咱们就靠这点信息摸黑过去？”我其实是对东北，尤其是长白山附近有些抵触，并且所了解到的信息太有限了。

　　“不然怎样，人家打电话来说让尽快过去，说是耽误不得，肯定是懂行的，现在耗在这也没用，不试试还能怎样。”

　　我一听“耽误不得”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还得看看闷油瓶的意思，“小哥，你觉得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