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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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鸿鹄尊至宝，乃是一颗女子头颅，为一盗墓者自一古墓之中偶然所得。因其容色艳丽，千年不腐，是以称之“胭脂骨”，亦有人称之“血颅”。二十五年前，为了这颗人头，江湖中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又有多少名士侠客，为了这颗人头身首分离，惨死异乡。
最终这颗人头落进了鸿鹄尊手中，鸿鹄尊得此至宝，由此声名大噪。可没过多久，鸿鹄尊和胭脂骨竟突然从中原彻底蒸发了。然老鬼虽没有见过这传奇的宝物，却并非对它一无所知，
甚至，他还知道一点别的东西。
江湖传闻，若得此人头，即使是末流武师亦能独步天下。是以此物初现江湖，便已引来滔天巨浪。然老鬼却知，这胭脂骨并非独一无二，与胭脂骨一同被带出的，还有一枚圣贤骨。圣贤骨却是一颗连体婴儿之首，形貌可怖，且一出现，便被悄悄带入宫中，之后便再无音讯。那胭脂骨，亦是从宫里流进武林的。不仅如此，老鬼还听过一个传闻，当时被带出来的，其实还有一枚成年男子的头颅，只是不知怎的竟凭空消失了。
二十五年了，这颗人头，竟然又出现了吗？老鬼隐觉不安，这个阿锦，听那红衣男子称他尘儿，按鸿鹄尊的规矩，他的名字，应是鸿尘才对。只是鸿鹄尊何等嚣张狂妄之辈，胭脂骨又是这等宝物，怎会随意托付给如此小儿？
“小师弟，我劝你不要嘴硬，你嘴再硬，你这一身皮肉，可俱是软的。纵是你的嘴不怕，你的身子……呵，师兄心疼你，可舍不得你受苦呀~”那红衣男子柔声说着，行至鸿尘身边，用脚尖挑起他下巴，仔细打量着。此人不仅着女子裙裳，脚上亦是穿着一双大红绣鞋，身姿风流，形貌昳丽，如此动作，当真妙不可言。
那鸿尘看着他，少不得又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只抿着嘴忍着，不叫眼眶里的眼泪滚下来。他与那男子对视片刻，终是害怕的紧，开口道：“偌大一个物件，我就是傻的也绝不可能随身带着，师父……师父只叫我出关去取，并未把人头直接予我。”
红衣男子闻得此言，只掩嘴轻笑，并不言语。见他如此，鸿尘怕得发抖，眼泪终于止不住簌簌落了下来，声音里也带着哭腔。“灵师哥，是……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师父说给我，我怕那东西太大我带不走，又怕你杀我，就同他说，让他找个地方藏好，我躲开你偷偷去取……没……没想到……”鸿尘望着那红衣男子脸色愈来愈差，终是不敢说下去了。
“编啊，怎么不编了？”红衣男子冷冷道：“你不是挺会编吗？张嘴就来。那东西是师父心甘情愿给你的吗？你也无须做这副样子，难道你男人还会怕你委屈，帮你出头？醒醒吧尘儿，你怎么还是这么蠢！你若没见着东西，怎地知道，那宝贝竟是一颗人头！”他话音未落，竟是一爪直抓向鸿尘肩头，五指瞬间洞穿他的肩膀。鸿尘身上只得单薄亵衣，白衣瞬间红了一大块。他此时倒是硬气，一身不吭，只抬起一张犹带泪珠的脸，收了那可怜神色，冷笑道：“你既不信，又何必问我。我若死也不答，你奈我何？”
阮燕亭本为“阿锦”前言极为恼怒，但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又止不住的怜惜。此子素来怕痛得很，此时却梗着脖子和自家师兄对峙，如此勉作坚强的姿态，当真讨人喜欢。可若是贸然出言，激怒了红衣男子，那该如何是好？思至此处，他不禁望向了站在一边的老鬼。这中年男人，倒是个有本事的，不如让他从中调和。他若有所思的望向老鬼，视线方至，老鬼就望了过来。他避之不及，颇觉尴尬，老鬼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阮燕亭心知红衣男子厉害，此时只得咬牙看着。老鬼却趁他们师兄弟对峙之际，悄悄走至床边，套上道袍外衫。鸿尘衣着轻薄，他亦是只着亵衣。想着他们师兄弟你来我往不知还要交锋几个回合，不如先把衣服穿上。待他整好衣裳，挽好发髻，喝完最后一口酒，这对儿师兄弟，也差不多讲完了。鸿尘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带他师兄去关外取那胭脂骨，阮燕亭怕这小男宠跑了，也想要同去。可他心高气傲惯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张脸涨得通红。鸿灵见他如此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下一动，当即出言相邀。阮燕亭自是无有不应，鸿尘见阮燕亭一口答应，对鸿灵又客气，一张脸直气得发白，两眼红红像只兔子。他环视四周，正望见屋角眯着眼的老鬼，高声道：“师兄，我要此人同去！”
老鬼闭着眼睛应道：“同去，同去。”鸿灵心中原就极为忌惮他，见他应了，心中暗喜，哪有不肯之理。阮燕亭见事情了结，先叫侍卫把鸿尘捆了，找个房间看着，他亲自引着鸿灵去上房，老鬼看着他们各自散了，拢拢鬓角，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自关外多日奔波自此，本是极为疲累，奈何这扰人清梦之人一波接一波，搅合到现在竟是一丝睡意也无。先前在屋里饮了几口酒，如今这酒瘾竟是被勾了起来，少不得要去这客栈酒窖里一探究竟。可甫一落地，便闻到一股极浓重的血腥味，心中亦是一紧。
老鬼原想，房里动静颇大，店家必是得了吩咐才许久未至，可如今看来，这客栈里的大大小小，恐怕早已死于非命。思及先前潜入房中为鸿尘斩杀的两兄弟，恐怕今夜的热闹，还不止这些。此时饶是心底酒虫骚动，也只得先行按捺。老鬼沿着墙根缓行至血腥味最为浓重之处，竟是客栈后厨。后厨一片漆黑，既无灯火，亦无人烟。老鬼屏气凝息，伏在墙上听了许久，才听到几息极轻的喘息声。此中之人，必是潜行暗杀的高手。思及此处，他便又偷偷翻窗回去，顺着光亮找到了正与那鸿灵秉烛夜谈的阮燕亭。
阮燕亭一心惦记鸿尘，什么鸿鹄尊至宝，什么人头，与他俱是毫无干系。独这鸿尘一人，他确是颇为不舍。鸿灵本就与鸿尘不合，他知鸿尘素来口是心非，满嘴谎话。大敌当前他愿出言骂这草包公子，对他必是有情。如今见这公子缠着自己不放，他亦是笑颜相迎，无有不答。时不时还要提及几句鸿尘当年丑事，挑拨这阮公子几番。两人你来我往，正是火热，却见一个青袍道士从窗外窜了进来。正欲出手，却听见这道士结巴道：“走，外……外面有，有人。”
两人一听，心下大惊。阮燕亭忙起身去寻鸿尘，鸿灵却比他还快，直接运起轻功冲了过去。他身法精妙，不过数息便拎着鸿尘过来，厉色低呼道：“外面俱是虎狼之辈，我等速速离去，切勿耽搁。”阮燕亭见他独带了鸿尘一个，还想去招呼自己那些丫头侍卫，老鬼直接拽着他跟着鸿灵从窗户跳了下去。这公子哥儿功夫不济，眼力心智却是不差，只紧紧掐着老鬼胳膊，咬着嘴一言不发。鸿灵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便隐没在黑暗之中，老鬼轻笑一声，并不跟上，反而闪身进了附近一家商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