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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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阮燕亭甫一醒来，就觉得后颈有一种莫名的酸痛。他只记得自己在客栈大堂与那汉子争执起来，还未说几句便给放倒了。可现在一睁眼，便能看到墨色天空上几点星子。这景象，绝非客栈所有。
鸿尘就靠着他坐着，见他醒了，忙掏了帕子与他在脸上细细擦拭，柔声问他可有不适。他看着鸿尘那张满是深情的脸，觉得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这一幕和他与鸿尘相遇时极为相似，惹动了他心中的一点愁情？
他还记的那一日，他本是与自小的好友袁景崇去楚馆寻欢。袁景崇本也是个花花公子，奈何他一时想不开，当真把自己的一颗心牢牢的系在了楚馆头牌，沈年公子的身上。他家人得知了，如何了得，直接断了他的月钱花销。他无法，只得求发小阮燕亭阮少侠为他打些掩护。两人打着喝酒的旗号，偷偷溜去楚馆以酬相思。可他们那日去的不巧，沈年公子让城北的柳麒麟先点了去。柳麒麟与袁景崇素来有隙，袁公子一听得他的名字，如何不火冒三丈。直接推开那说错话的龟公，朝着厢房去了。阮燕亭怕他争风吃醋惹出祸来，自己少不得要被父亲好好教训，只得拔足跟上。
袁景崇一推开房门，就揪住柳麒麟打了起来。柳麒麟自然不肯吃亏，也顾不得床上的美人，自去与那袁公子打作一团。阮燕亭看他们打得热闹，心想得赶快把这祸水红牌给处理了，若是他们打出个什么好歹，袁柳两家也只当他们是寻旧，怪不到他头上来。
只是那芙蓉帐里，红绡被中，躺着的却不是那个面如冠玉的沈年，而是一个绝色姿容的少年。少年让红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双目含泪的望着他。只这一眼，就让阮燕亭动了那漫天的绮念。他也不管在旁边兀自与柳麒麟纠缠不休的袁景崇，拿那锦被把人裹了，就这么抱着走了。
他对这少年，本是欲念多过爱意。可不知为何，如今看着他的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让他那杏眼看着，身子也要战栗起来。
阮燕亭自是不知，他看着鸿尘哆嗦，并非因为情深意切，而是因为他曾为此人残暴可怖的模样所惊吓。是以见了他，边不自觉的颤抖。纵使是因着那情丹之效，时时想着阿锦的好，可他这份恐惧，也并未消失。
鸿尘那日流落欢馆，乃是别有缘由。然而阮燕亭实打实救他一次，他自然对阮燕亭特别一些。加之阮燕亭因贪恋他颜色，对他无微不至，无有不从。他自小孤僻，后来入了鸿鹄尊门下，也常为人欺辱。阮燕亭对他好虽是别有所图，可于他来讲，从小到大，在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于是这滴滴点点，俱被他记在了心里。便是知道他并非真心，也还是对着这草包公子倾心相许。他如此智谋，自是能哄得阮燕亭为他着迷，便是阮燕亭见了他那般面目，从此畏他惧他，他也有法子能让阮燕亭待他仍如从前一般。
可哪里想到，待他达成所愿时，却又有那赭衫汉子找上门来。他敲晕了阮燕亭，本打算自己出手把那人制住带走，好好盘问。却不想另生变故，如今他只得带着阮燕亭，紧紧追着那汉子，从湖州城一路奔了出来，待到漫天星斗，才在这片荒山野岭追上了那人。
老鬼本是不愿与鸿尘同行，但此事既牵扯到他欲一探的江南阮氏，又把清柏卷了进去。鸿尘追着清柏出去的时候，他也扯了阿七跟了上去。他与清柏相识多年，只道他若是外宿，必要找个荒郊树林。于是并不一味埋头苦追，而是绕了小路，早早在这一带等着，果不其然就与他停在了一处。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清柏到了此处，本以为无人跟来，自把那赭衫脱了，露出底下的石青道袍。刚待坐下，却发现林子里有人。他心智有损，纵使现在年岁颇长，犹是少年心性。老鬼看着他嘟嘴叫嚷，吵闹不休，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此去经年，师兄相貌并未有多少变化，自己却已经是给打磨得面目全非。年少时的千般义气，万种深情，也在这秋月春风中燃成了一摊死灰。他看清柏并未认出自己，也就不打算与他相认。如今能相见，乃是难得的缘分，自当好好珍惜，莫要为了一时之气，将这天赐的一点福缘也损耗殆尽了。
鸿尘毫不费力的搂着阮燕亭，俏生生立在林间。他那张脸盈盈带笑，一席青衫颇为飘逸，乍一望去好似神仙一般。清柏望着他大喊到：“你这恶美人莫要过来了，我怕了你了！若不是你，我怎会输给那燕老头！哎哟，我这下又欠了那死丫头好大一个人情！”
鸿尘把怀里的阮燕亭放下，冲清柏行了个礼礼，笑道：“之前晚辈多有得罪，乃是事出有因。却不知道长手中宝剑之主，现状到底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