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白韵笛

5、崩塌之前

　　去了上次苏因带他来吃饭的地方，点了同样的菜，林轩伸手示意她动筷，苏因坐在他对面越想越不对，脱口而出自己的疑问，“你怎么了？”

　　林轩往她碗里添菜，边夹边说：“什么怎么了？”

　　“为什么请我吃饭？”苏因放下筷子手搭在桌子上专注地问他。

　　“解释。”

　　“解释什么？”

　　“秦俏。”

　　苏因听了这名字低下头扒拉饭碗不再看他，没心情吃下去了，“我有事，先走了。”

　　刚站起身就被一把拉回，林轩手上用了劲，眉峰凌厉，脸上表情凶巴巴的，“坐下。”

　　“别指望放下筷子走人，先吃吧，吃完再说。”把她按回凳子上稳稳坐下林轩这才撒手。

　　这一顿饭吃的像上刑一样，苏因吃了两口就停下，手支着下巴嘟起嘴不情愿的样子，“能说了吧。”

　　“她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林轩说话还是那样不慌不忙，丝毫没有急着解释事情的态度。

　　“跟我有关系吗？”苏因发笑，拎起茶壶为他满上茶，“这就是原因”

　　“我知道你怎么想，所以来跟你说清。”

　　“别说了，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苏因装得神态自若，殊不知对方早已经洞悉一切，没什么原因，就是知道她会因为这些事烦心，特地推了应酬空出时间带她出来。

　　林轩笑容淡淡的，一双眼睛看她看得那么专心，看她故作镇定假装不在意，了解她这个时候手指肯定放在腿上交错打圈，这些小到苏因自己都不怎么注意的事可他却全都收在眼里，林轩把这个，叫爱。

　　*

　　唐心自从跟林轩谈拢不成，心生嫉恨，明明是真心一片却被他像垃圾一样践踏，说到底对林轩还是旧情未了，她对苏因不同，打心底认为她是自己和林轩不能复合的源头，是祸害。

　　最近唐心四处奔波找寻与宋氏有关的高层，屡次碰壁，脑海里闪出一个最后能帮她的人。

　　进了从前常来的酒吧，轻车熟路找到最靠里的包厢，一推开门，门口和角落站着不少西装笔挺戴着墨镜的人，沙发上周时意怀里搂着个娇滴滴的姑娘，女人轻声“嘤嘤”的哭，不时撒娇顿捶他胸口。

　　“宋夫人。”

　　出声招呼唐心坐下，轻推开在怀里意犹未尽的女人，“出去。”

　　“一年不见，越发有派头。”见识过周时意的残忍手段，唐心每说一句话都在反复斟酌。

　　“听说宋氏易主，你这日子想必不好过。”说话声音沉得很，一字一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也直钻心头。

　　唐心故作轻松，“哪里还是宋夫人”，拢了长发正色道，“这日子确实不好过，这不，来跟你要人情了。”

　　城东周家独子周时意，年纪尚轻资历雄厚，靠的是不要命的烈性，不愿子承父业，这么多年硬碰硬的打出了自己的天下，沾手的不正当生意多，淌的浑水自然不少，做事狠中求胜，为人心狠手辣，几年前与宋氏有所冲突，一条兄弟的命在宋氏手上，最终相安无事，是周时意欠唐心一个人情。

　　俯身倒了杯酒给她递过去，“你说。”

　　“我要林氏。”

　　“这不是小事。”周时意眉锋一紧吓得她脸色一变，唐心慌了神也顾不得许多，“当然不用你帮我做这么多，我只要个人做筹码。”

　　强撑着嗓音保持平稳，“有了她，我就省了太多力气。”

　　周时意知道林轩是唐心的旧情，能让她低声下气来找他要林氏的原因，必定是对林轩不甘心。
　　“女人？”周时意好奇，他欠她的人情就这么浪费，可既然曾经许诺过，哪怕唐心要月亮，他也得照做。

　　“这丫头是关键。”唐心举杯对着周时意晃了晃一饮而尽，“多谢了。”

　　周时意和林轩多年相交甚好，对于这件事做的自然是点到为止，派人去查苏因，没想到是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

　　不由得省了兴趣，把唐心气成这幅样子，不惜废掉我给她这千金难买的承诺来对付你。

　　早餐时间，苏因趴在桌上吃着两天前的面包，叹想着这样的日子过这也不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自己的积蓄一点点多起来，虽然不算太多，但是能养活自己就足矣。

　　天气转热，不知不觉半年有余，朋友圈子还是那么小，唯一多的就是这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和林轩忽远忽近的温情，公司里人们都在传月末是林总生日，苏因对这样不知虚实的消息一向持怀疑态度，直到下班之前林轩忽然的一条信息，“听说了吧，月末是我生日。”

　　苏因打趣他，“架子可真大，你的事情我都是听说来的。”

　　话不多说，苏因对这事上了心，不管是感谢还是感情，都理应为他用心准备。

　　下了班苏因去查了卡里的余额，一咬牙一跺脚全都取出来，把提包紧紧抱在怀里，内心泪流满面咬牙切齿，这可是老娘做牛做马这么长时间的积蓄。满脸惆怅满心怨气的在大街上转悠着为他挑礼物，一圈下来没有一件能送得出手的东西。

　　坐在长椅上想办法，身后听到有八哥自顾自的说话：“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仔细一看这是家宠物店，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猫小狗，苏因在里面买了些吃的把他们喂得饱饱，有一个体毛褐色揉揉肥肥的猫咪窝在一角，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只是看着，坚定意志不吃她喂的东西。

　　哎哟，这眼神儿和林轩可真像啊。

　　不出十分钟，苏因吃力的双手抱着肥猫猫，走走停停，边走边跟它说话。

　　“你不是不吃东西嘛！”

　　“不吃还这么沉！”

　　“你还瞪我！”
　　肥猫的大半个身子都在空中自由摇摆，一开始尾巴还不服输的翘着，后来干脆放任自流，苏因原地跳跳试图把它往上抱，可是太沉，放在地上又怕它跑掉，两只手都抱着它肥硕的肚子，不得已才打了林轩的电话，身子弯成九十度，右腿支着肥猫不让它掉下去，就这么保持着怪异的姿势等着林轩来救援。

　　黑车猛地停下，林轩阔步走向她们。

　　“什么情况？”

　　满脸黑线的两个人和看到男人眼放精光的肥猫面面相觑。

　　“给你给你给你！”

　　不由分说把肥猫塞进林轩怀里，肥猫像得逞了一样“喵”可一声乖乖窝在林轩臂弯。

　　“先上车。”

　　把肥猫放在后备箱，苏因坐在车上伸展了一下手脚，“那是礼物。”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

　　说到此处苏因眼里的怒火腾腾，“本来还想养两天等到你生日时候再送的，现在看来我和它不合，先给你好了。”

　　林轩轻笑出声，“万一我不喜欢呢。”

　　真想一头撞死，带着哭腔求助道：“你不要就送人吧！我养活自己还养活不过来！”

　　“逗你的，谢了。”林轩把脸侧过去时候又低低说了一句：“很喜欢。”

　　这回苏因乖乖说出家的地址，天黑，看不见林轩笑得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