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临危授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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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哥，现在西北正在打仗，老百姓都外逃避难，你怎么还往那里去呢？”客店的老板很热情地问道，
“现在正是国家用人的时候，我去西北参军。”不想热情的老板多问，我给自己找了个最合理的借口，
“小哥，你的志向可真远大。”
“老板，马准备好的话我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心里想早一点儿到西宁──那里是他的家乡，如果不是明德提醒，我还想不到他可能是回西宁了，家族的使命吗？那个笨蛋，一心为他的家族，可他的家族给了他什么？痛苦、煎熬、伤害！我倒真想问问他，他的家族有什么值得他为了他们而抛弃我？！
“马准备好了，过了兰州府就到西宁地界儿了，小哥你可要保重啊！”
“多谢，告辞。”我向老板告别，起程上路。
到达兰州府之后进程突然受阻，原来早在三月初西宁王就趁准军威胁西藏之际，起兵作乱青海。难怪三月时澈会不顾一切离开苏州！因为西宁军的突然叛乱，战局一下子混乱起来，清军于西藏青海两面受敌，因此西宁府城门大关，不许外人进入，我是到了兰州府才听到这个消息，最近在兰州城内徘徊了好几天，始终想不出办法入关。
这天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战乱的关系街道上人烟稀少，就在我低着头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在喊我，
“这位客人，请留步。”
我停下来，在这冷清的街上竟还摆着一个卦摊，我慢慢走过去，
“老伯，你在叫我？”
“是啊，”他佝偻着身子请我坐下，“让我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如今战乱，百姓暖饱都成问题，这老人家在这里摆卦摊只怕也多是迫于生活无奈，我略笑了笑，开口道，
“老伯能卜出我所遇何事？”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的卦桌上，
“三日后，兰州府外纳木林，一切都会有转机。”他意味颇深地抚须笑道，“届时姑娘的一切烦恼皆会消除。”
离开卦摊后，我仔细回味着算命老人的话，他说的三天后、纳木林，跟我入西宁城有关吗？
等等，他刚才称呼我什么？姑娘？我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身飞快往回跑，不见了，刚才的摊子已经没了踪影！我一心为如何进西宁城而苦恼，刚才竟是疏忽了──澈的乔装术出神入化，我从他那里学了七八成，这一路上乔装成男人都没有一人识破，那老人竟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他到底是什么人？没有明晰的思路，我甩甩头，懒得多想了，反正在兰州城内也耗了那么多天，三天后我就去纳木林看看，说不定真有转机呢。
三天后，当我赶到纳木林的时候，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表示不久前林子里曾遭过浩劫，死去的人大约有二十来人，看其中一人的装扮，竟是朝廷二品官员，其他的人大概是他的护卫。我在他们四散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个印章，上面刻着“林”字，以及其他的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我皱眉打量林子里的情况，想不明白三天前那算命老人说的转机在哪里。
“听说朝廷派遣了一名汉族官员为招抚使来西北负责监军和谈判，”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迅速转身，
“明德？！”我惊讶出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行程早就在我预料之中，我早你三天出发，在兰州等你好多天了。”他边解释边走过来，见我要发作，他忙不经心说道，
“如果我不来兰州等你，只怕你会大发脾气赶我回去，如今我人已经到了西北边境，姐你不会还坚持赶我走吧？”
见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骂他，只是──
“你伪装算命老人引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瞪向他，
“姐，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明德摇头走过来，拿过我手上的印章查看，道，“兵部右侍郎林大人，朝廷派到前线的这位招抚使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死在这里──”
我注视着他眼底闪烁的精芒，“你是要我冒充这位招抚使进西宁城？”
“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以我们目前的身份只怕连西宁城的城门都进不了。”明德挑眉道，
“这位林大人的死，也是你预知的？”我微微蹙眉，
“在这个时候敢于出头出使前线，也只有这些平日里为满族大臣轻视看低的汉族大臣了。生死由命，这是他躲不掉的劫数，就算我一早就算出来也没有用，我只能利用他的死来为你谋划。”明德毫不在意地说道，见我还有些犹豫，他肃声道，
“如果由我来假扮他，你只能做我的护卫，到时候以你的身份只怕很难出入大军之间！”
他的意思我明白，要顺利找到我想找的人，我确实需要一个合理而安全的身份，所以，还犹豫什么呢？！
（二）
站在城墙上，远眺而去，视野里尽是一片苍茫，这战争，什么时候能打完呢？西宁王叛乱，澈为什么不阻止呢？还是，他出什么事了？龙纹玉佩在我这里，没有了兵符，还有谁能调动三万西宁军呢？会是澈吗？想到这里我眉头紧蹙，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将军，已经按照你的安排部署好了，两天后由魏将军出战西宁军！”有人来报，
“嗯，准备两天后的誓盟，到时候本将军要亲自为魏副将送行！”我蓦然转头，这场战争要速战速决才好！
“是！”那人应声下去，
“大人──”
听到是明德的声音，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这身将军盔甲由你来穿别有一番风味，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威风？”他笑着打趣，
“这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我白他一眼，抱怨道，“还有头上这铁盔，快把我脖子压断了！”
“这也是为了掩饰你一头的白发，”他安抚道，“你易容的相貌骗得了底下的那些士兵，可是头发没有办法改变，只好辛苦你了。”
“我明白，”我看向远处，“相较而言，我更关注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看来你已经进入‘王将军’这个角色了。”他注视着我微扬起嘴角说道，
“如果不是你做军师，我又怎么会答应他们冒充他们的将军？！”我紧皱眉头，思绪飘回到五天前──
当天我手执官印冒充朝廷兵部右侍郎顺利进入西宁境内，其时清军驻营于西宁府境内，一到清军驻营我就发现了主帅帐营内气氛不对，驻地清军军师冯元彰，是位老军师，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原来一天前夜里主帅王将之遇袭被刺成重伤，抢救一夜无效，已于今天凌晨去世。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尤其近一个月来与西宁军的交战中我军已经多番失利，士气大伤，如果将军的死传出去，只怕会乱了军心，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冯军师是这么对我说的，
“军师的意思是？”我拧眉问他，
“当务之急当封锁将军死亡的消息，而帐中这些人多是亲信，”他看向我，说出他的决定，“就由右侍郎大人顶替王将军坐阵军中，以稳定军心！”
“不行！”一听他的主意我立即拒绝，“我没有打仗的经验，而且──”
“带兵打仗有魏、杨、崔三位副将军！出谋献策有老夫！” 冯军师紧紧上前，劝说道，“底下的士兵见过三位副将，他们不能顶替王将军，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请大人为了国家的前途着想，为底下作战前线的士兵着想！”
我一时难下决定，明德暗使眼色示意我接受军师的建议，当时的情况不容我拒绝，于是，就这样，我临危授命，由兵部右侍郎变身成为清军主帅王将之，我乔装的本领再次发挥了作用……
“大人，不要犹豫！”明德严肃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中，“行军打仗不是儿戏，来不得半点优柔寡断。”
“嗯，”我缓缓点头，沿着城墙缓慢走着，边微叹道，“五弟，你真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是我应该做的吗？”
“等赢了西宁军见到公子澈之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他跟在我身后，说道，“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左右你，只是现在你站在了这个位置，容不得你退缩。”
“我也有私心才会答应做这个主帅，加上有你这么聪明的弟弟做军师，我并不勉强。”我微微一笑，心里隐隐担忧，到时候，我还能顺利抽身退出吗？目前因为策旺的叛军集中于西藏拉萨，所以十四阿哥才率领满蒙八旗大军在西藏平叛，将西宁的叛乱交给汉八旗军对付。等我们这边平了西宁的叛乱，到时候势必要赴西藏同十四阿哥的军队回合，届时抽身谈何容易？万一在十四面前露出破绽，只怕情况非我能掌控了。
“已经大半年了，这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完啊。”城墙下一个士兵的声音传来，我驻足细细听着，
“会结束的，”另一个士兵给他打气道，“家里还有爹娘在等我回去，我相信这战争一定能结束！”
“程艮，听说你老婆给你生了个胖小子，你还没回家看过吧？”第三个士兵问第一个士兵道，
“是啊！”那程艮憨笑着回答，“我一定赢了这场仗作为礼物送给我儿子，让他为我这个爹爹骄傲！”
“对，我也要赢了这场仗，到时候衣锦还乡，翠儿的爹就不会再因为我没有出息而不把她嫁给我了。”第三个士兵一脸的坚定，
“可这大半年来我们已经连着输了大大小小好几场仗了，死去的兄弟不计其数。听闻西宁部的紫龙将军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号称不败将军，加上他们还有传闻中智比天高的军师“诸葛神风”，我们输的几场仗都是由紫龙将军亲自出战，诸葛神风亲自出谋划策的，这仗打下去，我们真的能赢吗？”
“是啊，我还听说王将军最近老不出帐营是因为被西宁军派来的刺客刺伤，听说伤势不轻，随时有性命之虞。我们的粮草也不够了，再这么下去这仗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其他人附和的声音纷纷响起，竟都有些丧气，
“这战争一定能结束！”站在城墙上的我用内力大喊一声，声音洪亮如雷，
“将军！”底下的人从装扮上认出了我的身份，纷纷行礼，
我自墙上跃下，来到他们面前，从面前的士兵背后的包囊里抽出一支箭，用尽内力将它折断，将断箭指向天空，
“大家相信我，本将军断箭起誓，过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赢这场战争！”
“好！有将军这话，兄弟们一定为将军出生入死，誓死平叛！” 程艮率先呼道，
“好！将军！将军！将军！”其他的人跟着欢呼，
“看你一脸的坚定和信心，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明德跟在我身后离去，
我没有神圣的使命感，但，我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
（三）
“五月份的三场仗，一胜一负一平，”趁着军师副将都在，我提出自己的疑问，“冯军师，这紫龙将军和诸葛神风是什么人？”
“这紫龙将军原名漠尔丹.城之助，是现任西宁王罗布丹津的二儿子──”
“西宁王二子？！”我转向冯元彰，澈的弟弟？竟是他带领西宁军，那澈呢？
“是啊，他骁勇善战，在领兵打仗方面的确是个人才。”魏青扬中肯地评价道，这些日子与他打交道，这位副将军颇有作战经验，而且性格刚毅沉稳，是军师明德极力推荐的一位人才。
“和三位副将比呢？”我看向底下的三位副将：魏青扬、崔怀稹、杨灏，“如果由三位副将出战，有几成胜算？”
“将军也太看得起他了，”说话的是崔怀稹，他语气里尽带不屑，我知道他不服的不止是城之助，也不服我，毕竟我只是他们的冒名主帅，此人也是明德提醒我多加留心的一支“暗箭”。
“九成。”回答的是甚少说话的杨灏，他平日里就沉默寡言，依照明德的说法，三位副将彼此并不和，尤其崔怀稹比较容易针对才能更出众的魏青扬，而杨灏此人性格孤傲，不易与人亲近，任何时候应该是个中立者──一番观察后，我不得不佩服明德的睿智，事实确实如他所说。
“那，诸葛神风呢？”
“没人知道此人真实身份，我分析了他以前的作战策略，他在行军布阵方面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奇才。”明德顿了顿，继续道，“传闻他智赛诸葛，‘诸葛神风’是他的称号。”
我赞赏地看向他，他果然不负我所望。
“他多大年纪？”我心底想起一个人，
“这个──要问冯军师了。”明德笑了笑，冯军师一脸的不高兴，估计被明德抢了风头不乐意了，只听他回答道，
“五十多岁。”
五十多岁？诸葛神风？神风？我微除起眼，神风？风？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传说中的“诸葛亮”，应该就是澈的义父──朱宸风了！
“目前西宁军驻守在青海湖西岸的伏俟城，那里过去是南凉国的古城，是历史上险峻要塞之地，虽说我们暂时和他们战成平手，那也是因为我们在人数上胜过他们，但他们占尽地形上的优势，如果不想出出奇制胜的法子一举攻下伏俟城，”沉默许久后，我说出自己的看法，“万一西藏的叛乱波及过来，我军前途堪忧。今天召各位来，就是想一起共同商议作战事宜。”
……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临危授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