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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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突然出嫁到底是什么用意？”神秘人凝眉思索，“难道她和公子澈达成什么共同协议？”
“不知道。”雪鹰显然是不想多加揣摩，
“那女人已经辞退了你？”神秘人回头问道，
“没必要出嫁还带着保镖。”雪鹰点头道，“现在该怎么办？她已经嫁去了杭州公子府，往后我们该怎么接近她？”
“我让你接近那个叫甜甜的女孩儿，你办得怎么样了？”神秘人问道，
“那甜甜到底是个小女孩儿，被那女人的义弟拒绝后郁闷失意，我稍微表示下关心，很容易就赢得了她的信任，”雪鹰冷声回答，“尤其那女人出嫁后，她跟我走得更近。”
“她和那女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以后要接近那女人，甜甜是我们手里最重要的筹码，你要小心别露出马脚。”
“知道。”
“回见吧，往后见机行事。”神秘人冷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等太久的！”
“但愿一切早些结束。”雪鹰微不可察地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夫人，连俏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从镜子里看向站在我身后给我梳发髻的小丫鬟连俏，她是上次我来公子府寻宝时遇到的那个一看见我就惊叫了一声的小丫头，成婚后公子澈让她来伺候我，连俏是位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长相清秀，伶牙俐嘴且心无城府，这些天与她相处我更加喜欢她，也没把她当下人来使唤，所以她跟我也不生分。
“夫人，少爷每天都不回房，你都不生气。”
“咳咳，”我干咳几声，笑道，“我们喜欢分房睡。”
“你和少爷成亲才几天，少爷就经常不在府里，夫人你不介意吗？”小丫头不死心问道，
“你们少爷在忙天一阁的生意，我也有我的消遣，互不干涉不是挺好的，”我笑瞪向连俏，她暗吐舌头立马噤声。成亲的第二天公子澈就带我去了“天一阁”，那是他在苏州的家产，是家刊印书籍画刊的书局，公子澈带我去是为了将“公子夫人”介绍给别人，我配合他演完戏，之后的几天公子澈就很少在府里。或许是因为公子府曾是我家，我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过得也挺自在。
“玉儿，”公子澈微笑着走进房来，
“我快准备好了。”我看向他，脸上笑意涟漪，“等头发梳好了就可以出发。”
一大早公子澈就提醒我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想到可以回苏州见义兄们，我心情大好，回家的心情也迫切起来，
公子澈笑笑走过来，
“让我来吧，”说着他接过连俏开始给我梳起头来，我但笑不语，注视着镜子里那双动作熟练的手带动白丝飞扬，
“哇，少爷好手艺，” 连俏连连赞叹道，“少爷给夫人梳的发髻比连俏梳得更美。”
“那是你家夫人天生丽质。”公子澈心情颇好的和小丫鬟开起玩笑来，
“夫人，少爷在夸你呢。” 连俏叫我，我回神，自镜子里看向公子澈，他沉定的眸光与我的视线碰撞，见我望去，他弯腰俯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记得有个人说想有人给她梳头画眉。”
“小妹酒后胡言，公子兄还记得？”我笑着僵硬了身体，努力忽视他轻咬我耳廓带来的酥麻感，
“好了，”公子澈直起身子，嘴角浮现一丝揶揄的笑意，我满脸通红地瞪他一眼，不去看一旁的连俏贼贼的笑容，站起来径直出门。
“青衣，保护夫人。”公子澈沉声吩咐贴身护卫青衣，我自他身后打量局势，眼下蒙面刺客有十多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为首一双阴骛冷眼的蒙面人，我认出来是我之前遇到的刺客。
“公子，只要你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为首的蒙面人冷声道，
“阁下的意思请恕我不明白。”公子澈肃声道，
“你不用装了，东西不在你身上——”那蒙面人挥剑指向我，“那也在尊夫人手里，还请你们合作乖乖交出来。”
“我记得你上次刺杀我也是问我要什么东西，”我站出来走到公子澈旁边，冷冷注视眼前嚣张的刺客——竟在我和公子澈回府的途中埋伏，不能不说这群刺客太有恃无恐了，
“你到底要什么？”
“少罗嗦，交是不交？”蒙面人恶狠狠道，
“我想阁下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你要的东西。”公子澈将我护在身后，青衣也站到了我身旁，随时准备参加战斗，
“一会儿青衣会护着你，你别乱跑。”公子澈快速吩咐我道，
“那你呢？”我急了，拉住他，
“你忘了？我会使毒，不用担心我。”公子澈没有看我，蓦地朝刺客出手了，同时我被推到青衣身边，青衣武功高强，替我挡下了四面八方的攻击。
我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于是分心去打量另一边正使毒退敌的公子澈，他神色凝重，眉头微蹙，黑发飞散，和青衣轻松对敌比起来，他似乎有些狼狈，他真的不会武功吗？我拧眉思索，先前我怀疑他和鬼医是同一个人，虽然后来我带他去扫叶庄着着实实看到了鬼医，但是我压根不相信那老头儿是往日与我相处的“鬼医”——如果公子澈真的是鬼医，那他应该是有武功的！这一发现让我有些惊喜，鬼医是不是他假扮，眼下不是有个很好的试探机会吗？
打定主意后，我趁青衣专心杀敌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他的保护范围，朝公子澈靠近，
“夫人小心！”身后传来青衣的惊叫，我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气流不规律地乱窜，知道有人正袭向我，虽然心底十分害怕，但是欲探真相的心理最终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我朝公子澈奔去，
“玉儿！”耳边公子澈的声音微显慌乱，一双手用力地抱住我将我护住，
“主人！”青衣惊慌地喊了声，我睁开眼睛，公子澈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我瞪大眼睛看着刺穿他身体的长剑，心开始颤抖，
“没事了，别怕。”公子澈虚弱地朝我笑笑，手用力朝后掷出毒粉，耳边传来惨叫声，利剑抽离公子澈的身体,
“你怎么样？”我哭出声，想撑住公子澈瘫软下倒的身体，却没有成功，
“青衣，青衣，你快来！”我大叫，慌乱中拿手去堵公子澈的伤口，鲜血还是不断涌出来，深红的颜色刺痛了我的双眼，眼泪开始下掉，
“公子兄，你不要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跑的，你千万不要死。”
见公子澈始终紧闭着双眼，我哭得更伤心了，我为什么要试探他？为什么要怀疑他？在最危急的时候他都在保护我，我却如此算计他！
“四妹！”我好象听到了二哥的声音，连忙泪眼朦胧地四处张望，在看到二哥的时候泪水流得更凶了，二哥来了就好，他来了就好。
将刺客交给二哥对付，浑身是血的青衣静默不语地来到我身边，他冷冷瞥了我一眼，我站起来，看着他手上迅速地给公子澈点了穴止血，又看着他扶起公子澈上了马车，最后看着他们离开，我蹲下来，无声地哭着。
“四妹，”二哥在头上轻声叫我道，
“二哥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刺客了？”我抹干泪水站起来问，
“是五弟算出来你们会遇不测，我生怕来迟一步，你没事就好。”二哥轻吁口气，见我沉默，他将手放在我肩头，安慰我道，
“不用担心，公子澈不会有事的，二哥送你回去，好吗？”
我点头，跟着二哥上了马车往回赶去。
回到杭府，问了管家才知道公子澈和青衣并没有回府，夜幕在焦急等待中降临，我心乱如麻，不知道公子澈有没有事，如果他有什么差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青衣送公子澈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了，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的我一看到他们的马车就冲上去，
“青衣，你家主人怎么样？”
看到是我青衣先是微讶，接着又沉了脸，
“青衣，”我又要哭出来，
“托夫人的福，我家主人死不了。”青衣冷声说了句后不再理会我，我连忙上前帮他将公子澈搀扶进去府内。
“夫人，你一夜未合眼，不如你先去睡，等少爷醒了涟俏再叫你。” 连俏善意地对我说道，
“他不醒我不会走的。”我望着床上的人，他脸上血色尽失，一直昏迷不醒，无论如何，是我害他受伤，不看到他醒来确定他没事了，我如何安心？
“公子兄？”乔玉轻声叫道，床上昏迷的人没有动静，乔玉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听话地滑下，
“今天都是我不好，你那么维护我，我还想着要算计你试探你会不会武功，对不起，是我错了。”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从来都是你在帮助我保护我，我却不识好歹试探你陷害你，现在害得你身受重伤，我真的很笨很没用是不是？从来就是我连累身边的朋友，海琳是这样，小姨也是，三哥也是——” 乔玉哽咽道，“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们一个个的离我远去，害怕看到你们闭上眼睛的样子，害怕看到你们的鲜血。”
“我是个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的傻瓜，自己认准的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连累了自己最好的姐妹黛槐后却还是学不聪明，我真的很没用。”
“我性格倔强，脾气不好，做事任性、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我——”
“再说下去，你就一无是处了。”
乔玉张嘴地看着眼前弯弯的月牙般的眼眸，惊喜地叫了声：
“公子兄，你醒了？”
“有人在耳边哭得凄惨，我要是再不醒，她不知道自责成什么样子了。”公子澈虚弱地笑道，
“你总算醒了，” 乔玉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公子澈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你，” 乔玉抽噎道，“我讨厌自己的自以为是，害了一个还不够，连累那么多人遭殃，象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对我好，公子兄你不该替我挡下那一剑的。”
“没有的事，”公子澈忍痛坐起来，伸手揽过哭得梨花带雨的乔玉，替她擦眼泪道，“你为人真实对待朋友诚挚无私，你的朋友们都心甘如怡为你，就象我一样，心甘情愿为你挡那一剑。”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受过剑伤，我知道那种痛苦，如果让我选择，我绝对不愿意再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乔玉哭诉道，
“因为是你不愿意承受的痛苦，所以就让我来担待好了。”公子澈轻声道，乔玉微微一怔，不仅仅是因为公子澈的这句话，更因为他眼里隐藏的情意——公子澈曾说，他喜欢淡然之情，多一分费神，少一分淡薄，可是他眼里隐藏着的，浓浓的无法掩饰的情意——
“公子兄，谢谢你。” 乔玉伸手抱住公子澈，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鼻子里充斥着公子澈身上特有的浓而不艳的香味，和药草味道，
“既然你待我如此真诚，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今天遇刺的时候我之所以乱跑，是想试探你会不会武功。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带你去扫叶庄见鬼医吗？我跟你说过，我这个朋友一年中有半年闭门不出，我之所以对他怀疑是因为我跟他相处的那些时日里，他的性格以及所作所为看上去怎么都不象一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儿，后来我二哥也去查探了一些关于鬼医薛生白的事情，他身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我总觉得不对劲，而且跟他交往越深我的怀疑就越强烈，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认为他并不是真的鬼医薛生白。而且他的眼神跟公子兄你又是何其相似，所以他总是给我一种错觉，一种将你们两人合二为一的错觉。”
“仅仅是眼神的话，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呢？我跟鬼医根本不认识。”公子澈问，
“我来公子府求婚的那天无意中发现了你的鞋底边缘沾染了一些染料——” 乔玉自公子澈怀里起身，继续说道，“在我来公子府的前一天我曾去扫叶庄拜访鬼医，当时没有见着他，我在扫叶庄的药房里不小心洒了一些染料，那是锦绣庄的孔老板送我的他庄内特制的染料，别的地方是没有的。可能我当时没有收拾干净留了一些在药房的地板上——”
“所以你看到我鞋底的染料就怀疑我去过扫叶庄，再加上你之前的猜测，于是就怀疑我是假扮鬼医的人？”公子澈若有所思地点头，
“恩。”乔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带你去扫叶庄就是想证实你是不是鬼医。”
“我们去扫叶庄的那天你不是亲眼看到鬼医了吗？为什么还会怀疑我？”
“这个说起来也是我自作聪明吧，” 乔玉摸摸鼻子，道，“看到鬼医的时候我想我是多心了，可奇怪的是，鬼医连露三处破绽，所以我没有放弃怀疑反而认定公子兄和鬼医有某种联系了。”
“三处破绽？”公子澈眼眸一沉，“什么破绽？”
“第一，狂妄如鬼医，当时怎么可能会安静地让我拉他袖子呢，除非他是故意要我看到他手上的疤痕；第二，鬼医曾两度施血救我，他的手脉处应该有两条疤痕才对，但是那日我只看到一条疤痕，我认为是他临时伪装却忽略了这点；第三，我的脸曾毁容，鬼医给我治好后我脸上没有留丝毫的疤痕，他既是医术高超的鬼医，完全可以治愈手脉的伤口，为什么却还留着那么深的疤痕？所以我怀疑是你串通另一个人演戏给我看好打消我的怀疑。”
“没想到你这么精明，”公子澈笑着摇头，“所以你压根没有打消怀疑，反而认定我就是鬼医，所以白天遇刺的时候你拿自己当饵想逼我显露武功？”
“我想这些真的是巧合，公子兄你要真的会武功又何必替我挡下那一剑呢？” 乔玉主动拉过公子澈的手，歉意地笑笑，“对不起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傻丫头，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对不起？”公子澈笑看着眼前一脸内疚的“协约妻子”，心底掠过一阵异样，
“我受伤能换来你这一番肺腑之言，真值得。”公子澈笑叹道，
“虽然我们是协议夫妻，但从今以后我愿和公子兄坦诚相待，凡事绝对不任加猜测怀疑，公子兄你以为呢？” 乔玉脸上微红，眼神真诚，
“定当如此真心相待。”公子澈点头，眼眸深沉。
…………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