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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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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大婚
“什么?”
大家惊讶的神情都在我意料之中,我不介意地耸耸肩,看向身旁的公子澈,
“聘礼我稍后会送上,”公子澈挺身出来说道,“婚期还请各位义兄妥为商量。”
“四妹,你已经决定了吗?”二哥问我,
“恩,”我点头,
“姐——”见明德要说话,我忙打断他,
“我和公子澈情投意合,今生非他不嫁。”
说完,不理会明德暗中握紧的拳头,我转头看向二哥:
“二哥,我们兄妹几人中你最大,长兄如父,我的婚事还请你做主。”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二哥再次问我道,黛槐也在一旁忙着点头问我,
“四妹,如果是他威逼于你,你跟我们说,我们为你做主,定不能教他占了便宜去!”
“我威逼他还差不多。”看到黛槐激愤的样子,我禁不住笑起来,转头看向公子澈,他在听到我为他的争辩之语后加深了笑意,
“如果——哥哥嫂嫂们觉得我应该永远不嫁陪你们到老死的话,我可以不嫁的。”我故意说得委屈,实在是不明白,我的决定有那么难以消化吗?从公子澈踏进拈花居公布我们的婚事到现在,都一柱香的时间了,义兄们还是没能接受。
“四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二哥说道,“我们只是想确定你嫁给他能幸福。”
“我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公子澈淡然笑道,“她嫁我之后,我只疼她一个人,迁就她宠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永远都不会欺负她骂她,永远相信她。别人欺负她,我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她开心我会陪着她开心,她不开心我会哄她开心,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最美的,我夜夜做梦都会见到她,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她。我这一生,穷尽所有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流泪,给她幸福,风雨不离,胜衰不弃。”
见黛槐一脸感动的花痴表情,我差点笑出声,我偷偷送公子澈一个大拇指,他得意地睨向我,没想到我让他背的台词他背得一字不露,还自作聪明地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商量婚期就是男人们的事情了,黛槐拉我回房拷问我和公子澈什么时候发展了一段荡气回肠的地下恋情,连一直对我没有好脸色的甜甜也高兴地跟着进来祝贺我,我就知道,我把自己嫁出去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大家都希望我嫁,不是吗?大家都希望,所以我嫁,如是而已。
“公子兄,婚期商量好了?”我不经意地问,
“恩,”公子澈含笑点头,
“既然商量好了,接下来,”我笑看向公子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公子澈微微一笑,没有多问就跟在我后面朝城南走去,
“公子兄对我要带你去见的人不好奇吗?”既然他故作镇定不加询问,那我先说好了,
“既然我马上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也是情理之中,”公子澈笑道,“玉儿这么体贴我真是感动。”
我白他一眼,复又笑道:
“我的这位朋友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一年中有大半年都不露面,公子兄觉得他会利用这大半年做什么呢?”
“有这么奇怪的人?”公子澈煞有介事地思考起来,“莫非他不喜与人交往?或者,他腿有不便?”
“我三哥腿部一样不便你可曾见过他大半年不出来见人?”我看向他,“我看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哦,”公子澈回视我,眼里精芒闪烁,“他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子兄,你说,如果他不露面的时候假扮成另一个人在外面活动的话,没有人会知道的吧?”没有直接回答他,我问道,
“这倒是很新奇的想法,亏你想得出来。”公子澈笑着摇头,“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何不直接去问个明白。”
“那倒也是,所以我才带公子兄去见他嘛。”我转头看向前方,“不过,我猜今天我们八成是见不了我那朋友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
一路两人各怀心事,再无言语。
“宇辰,我来了。”我进门就打招呼,
“乔姑娘来了,”宇辰热情地招呼我进去,“这位是——”
“我未婚夫。”
“未婚夫?”宇辰惊讶地看向我,“乔姑娘要成亲了?”
我用沉默回复他的惊讶,反正大家都这副神情,多他一个不多。
“今天鬼医该不是还在闭关吧?”我气定神闲地端坐好,等着肯定的答案,
“小丫头,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久违的声音响起,我猛地站起来,意外的看向门口缓缓走进来的人,戏谑的眼神,暧昧的口吻,不是鬼医是谁?我皱紧眉头注视着眼前的鬼医,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怎么?太久没看到老夫,所以目不转睛?”鬼医笑着在他惯坐的躺椅上坐下,凝向我,
“哼,”
我冷哼一声转头瞪向公子澈,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抑或,真的是我多心了?我本来就怀疑鬼医的真实身份,并且套问过薛慕白和宇辰的话,鬼医常年甚少露面,如果有人想假扮成他是完全可以的,只是我不明白谁会假扮成鬼医。而昨天去杭州公子府求婚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了公子澈的鞋底沾染了一些我前天不小心洒在扫叶庄的染料,实在是太巧合了,我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一块儿去,一个人要同时扮成两人,衣服是要经常换的,但是鞋子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怀疑假扮鬼医的,就是公子澈!再回头想想,鬼医和公子澈两人从来没有同时在我眼前出现过,这点真的很可疑。所以我才有了今天的试探,如果两人是同一人的话,那就不会同时出现了,所以我带公子澈来见鬼医,如果鬼医闭门不见的话就可以证实我的怀疑,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把我弄糊涂了!
真的是我自己多心了吗?我偷偷觑向身旁的公子澈——说到底,我怀疑他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他和鬼医,有何其相似的眼神啊!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我心底却能实实在在的意会到——可是,真的是我想多了吧,他们两人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年龄都有着云泥之别,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臭老头儿,”我走到鬼医身边,
“上次多谢你割脉救命之恩,”说着我动手去拉他的手,鬼医没有躲闪,而是任我掀开了他的左手衣袖,手脉处真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玉儿,我先回杭州,你就在苏州等我带聘礼前来迎娶吧。”公子澈微笑话别道,
“再见。”我抱拳笑道,目送公子澈青衣主仆二人离开,
来日方长,等我嫁进公子府后,多的是机会试探他和鬼医的关系了,我心中暗笑,今天差点就被公子澈和鬼医糊弄了,本来我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怀疑,可谁叫鬼医那老头儿连露三处破绽,让我不得不怀疑呢?虽然不知道鬼医和公子澈是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嫁娶事宜有义兄们操办,我是一点儿也不用操心,终于到了三月十三日——我出嫁的日子,前世我把结婚当成很神圣的事情,在要结婚的前很多天就一直幻想着结婚那天的情形,那种忐忑激动和不安的感觉至今都还记得,可那场婚礼最终也才成了永恒的幻想而已。没想到来清朝后当自己真的结婚的时候,心底却没有了那种激动难安,我只知道待嫁的两个月以来耳边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义兄嫂子们对我就是不放心,每天唠叨念念碎。
临上花轿前掀开盖头回头望了一眼住了三年的拈花居,眼看着黛槐要哭,我大吼了一声:
“不许哭!”
“不哭就不哭!”黛槐伸手抹去眼泪,走过来边替我盖好盖头边唠叨道,“不是说了盖头不能随便掀开吗?你怎么这么不注意,门口看热闹的人多着呢!”
在我们那里,嫁女儿时母亲要哭,哭得越伤心女儿就嫁得越幸福,如果母亲不在了,就由姑母和嫂子来哭——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等我出嫁的时候,我绝对不要任何人为我哭泣,我要笑着离开,让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很开心很幸福,所以即使要离开苏州离开我的这些家人了,我也不要伤感,我知道义兄们在人群中看着我,那么,就让我留下风华绝代的笑容吧,嫣然一笑,我放下盖头毫不犹豫地上了轿子……
“我以为你会自己掀了盖头吃饱了喝足了睡觉呢。”听到开门声,是公子澈进来了。
“我是想啊,可我这辈子就嫁这么一次,虽然我们是假成亲,形式上也不能太随意了。”我解释,催促他道,“快来掀盖头,我饿了。”
公子澈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看到他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却不见他有任何举动,就在我要掀开盖头看个究竟的时候,他突然出声了:
“先别掀。”
“哦,”我放下双手,
“我们说说话,恩?”公子澈似乎是走到桌子边坐下了,
“好啊,说什么?”聊聊天也好,免得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气氛下两人难免尴尬,
“就讨论下我们往后该怎么相处?”公子澈提议道,
“恩,”
“首先,我们分房睡,”公子澈道,“以后我就睡书房,新房留给你。”
“那是当然的。”我扭扭酸了的脖子,
“在人前,你是公子夫人,我们相敬如宾。在府里,你是当家主母,府邸的内务就由你打理。怎么样?”
“没问题。”
“私底下,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可以行动自由,想做什么我都不过问,需要什么只需吩咐青衣告诉我就行。”
“OK!成交!”我咧嘴笑道,这样好的事当然答应了。
“五年后,我会休了你,到时候你改嫁或者干什么我都不干预——但是,这五年,你必须担任公子夫人的职责,不管发生任何事情。”
“喂!”我气结,新婚之夜丈夫跟你说休妻,谁听了不生气啊,
“有意见?”公子澈问,
“为什么是你休我啊?我就不能休你?!”
“好吧,就你休我吧。”
“那还差不多!”
等我们约法三章完毕,两人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再度尴尬。
“那个,”我开口,
“不如,出去吹吹风?”公子澈又提议,
“正合我意。”我一把扯下盖头,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既然他不动手,那我自己来好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公子澈边笑边走在我前面,我连忙跟着他穿过长廊来到一处依湖的水榭凉亭,
“风景挺不错的,这些都是公子兄的设计?”我赞赏道,
“恩,”因为夜色的缘故,看不清公子澈的神情,
“如此良辰美景,没有酒似乎有点可惜。”我坐下来,
“想要酒还不容易?”公子澈笑笑,从石桌下拿出一坛酒,问我,“没有碗,拿坛子喝?”
“好。”看来他经常在这里喝酒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坛,尝了一口,不辣,正好。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酒坛里的酒去了一半,而我们聊的话题从琐碎小事到人生理想,两人就象打开了话匣子谈话滔滔不绝,末了,看自己和公子澈这般饮酒光景,我想起了那“青梅煮酒论英雄”的二人,
“公子兄,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煮酒论英雄’?”
“差那骤雨将至的风云变幻,”公子澈笑道,“而且,我也不愿做那‘长歌当啸,豪气冲天,指点群雄’的英豪,人生当淡然一切,及时行乐才是。”
“这点我和公子兄不谋而合,人生苦短,若能及时行乐不失为美事一桩。”一大口酒下肚,我心生感慨,出声念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曹孟德也好,李太白也罢,谁不羡淡然洒脱人生?”
“既然大家志同道合,日后若你我厌倦尘世烦琐,不妨携手同去,及时行乐?”公子澈目光深沉,
“可以无牵无挂?”我问他,
“当然。”公子澈点头,我知道他说的是另一个无关承诺的约定,
“如果哪日真的做到了了无牵挂,可以考虑和公子兄携手归隐,同游同乐。”我笑道,灌了一口酒,这样的生活不是没有憧憬过,只是那时的人,与今日的人不一样而已……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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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唱歌是很好的发泄方式,更何况我知道身边有个人在聆听,无须感同身受,一个微笑一个安定的眼神就够了。
“公子兄,你知道吗?我喜欢这首歌,喜欢它的曲调,喜欢它淡淡的愁绪,没有更多原由。我很希望自己做个超然物外之人,比如对待感情,我喜欢淡然之情,我不愿意多付出一分,因为我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洒脱、豁达,那样,就不会在不经意间失了心,再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