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清源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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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时节的晚风依旧透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天空阴云密布，牛道士在一旁陪着某人“赏月。”
“哗。”
又一盆水泼在了院子里。
“七师兄，你有完没完了，这都已经是第八遍了，又是漱口，又是洗脸的，不就是胡子吗？难道你自己都不长的吗？”夭实在忍不了了，趴在一旁哀嚎。
安陵襄放下手中的铜盆，拿起旁边的毛巾洁面，竭力让自己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毛巾放下，再抬头，又是一个翩翩公子哥。
夭看着自家七师兄，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七师兄，我明明吃了换颜丹，按理说是不应该被发现，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难道师娘的丹药过期了？”
“师娘要是知道你偷了她的丹药，还这样说她的宝贝，定要罚你抄几百遍山规不可！”安陵襄擦擦自己保养得当的双手，丢给夭一个你自己小心的眼神，“你是吃了换颜丹，可你的小尾巴呢？隔老远我就闻到它的味儿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停了片刻，安陵襄嫌弃地看一眼夭，说：“夭，你起码把声音变回来。不然……”
夭撇撇嘴，“不然什么？不然你会想起自己是在跟一个长着一尺长胡须的道士讲话？”
安陵襄眉毛一跳，直直地盯着夭，看着她抬起下巴，荡起自己的胡须，真的像是随风飘起一般。他再也忍不住，一弯腰，吐了起来。
夭抬头抚额，得，又白费了，估计还得再洗八次。
翌日，天刚破晓，琼华楼外就是一阵吵嚷。
牛道士从自己走出来，长长地打个哈欠，伸懒腰伸到一半又一路哼哼唧唧地把胳膊放下来。心里暗暗叫苦，以后再也不敢捉弄七师兄了。
昨天晚上安陵襄洗了吐，吐了洗足足折腾了七八十回才算完。还按着夭把她引以为傲的胡子给割掉了，要是可以的话安陵襄甚至想把这丫头脸上那颗痣给割下来，最后还是夭哭爹喊娘地叫说会疼死的，安陵襄这才罢休。就是这样，最后他还霸占了她的床，逼她爬上去睡房梁。
哼，夭心里抹泪，我一定会给师娘告状的，一定会的！只要我还有命回山见师娘……
青祺兴出来看到牛道士这个样子，甚是关心的问候了几句，没想到那牛道士年纪也还不大，只是左脸上那颗长毛痣生生让他看上去老了十几岁，好好一个二十多岁大好青年就这么变成了个中年大叔，而且还是个没有正形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形象。
“对了，前边吵嚷什么呢？这么远都听得到，有人要拆房子吗？”
牛道士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青祺兴心里狠狠一颤，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一颗心使劲儿的抖啊抖，不过他面上还是很客气，“我正要出去看看，牛道长要一起去吗？”
“嗯，”夭点头，“好啊。”说着她回身开门喊道：“喂，你要一起去吗？”
青祺兴好奇地走过去看向屋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牛道士确实是一人来的，怎么还会有别人在他房间里。
下一个瞬间，青祺兴简直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瞎的。里面那个正在穿衣服的赫然正是昨天傍晚时分来到琼华楼的白衣男子。此时他表情慵懒地坐在床边，缓缓抬手穿衣的动作都如诗画一般唯美。
青祺兴看呆了，就这么盯着安陵襄直到他漱完口，发现门边还有个旁观者。
“看够了？”
青祺兴呆呆地点头。
“看够了还不快滚！”
茶杯被扫到青祺兴脚边，茶水浸湿了他的鞋面。青祺兴这才如梦初醒，告罪一声就匆匆离去。
他的两个结拜兄弟昏介和庞甫看到自家大哥那般狼狈窜出，赶忙跟了上去。走之前，书生昏介朝牛道士那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嘻嘻，”夭得瑟地笑，“还得是我家七师兄，倾国倾城啊。”
安陵襄没有好气地送她一个板栗，“很好玩吗？”
“好玩啊，不只是好玩，还实用呢，要是哪天我们俩没钱了还能靠你赚钱呢，看一眼十两银子，笑一下一百两，摸一下……”
“嗯？摸一下怎样？”安陵襄危险地斜睨夭，用绝对称不上善意的语气说。
收到那个眼神的夭不知死活地笑，反正他又不能拿她怎样，“放心啦，不是还有我吗？美人身边总要有英雄相伴，我就是你的护花使者。谁敢摸一下就剁了谁的爪子！”
七师兄貌美，在内山都是出了名的，从小她就没少借七师兄的名义坑其余各山花痴妹子的好玩意儿，反正安陵襄也习惯了，只是从没有人能真的占到便宜，别说安陵襄自己不同意，但是夭这一关就过不了。
从小她的领地意识就极强，两个月大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安陵襄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标记（不要问我那是什么标记，两个月大的小孩只能是……），她自己调戏着玩可以，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曾经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妹子因为私藏了安陵襄用过的手帕，被夭生生追杀了两个月，此后再也不敢进西山，十里开外察觉到夭的气息就逃得远远的不敢露面，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乐悦霖就是知道夭黏安陵襄的程度才特意点名让他跟她一块儿留在凡间，不然凭夭的不良记录，再过万年都休想出来为祸人间。
天知道当初夭下定决心要甩开安陵襄的时候咬碎了多少银牙，被跟过来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是绝对下不了第二次决心了。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是怎么了。”安陵襄知道这丫头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不再跟她纠缠这个话题，牵着人向外院走去。
琼华楼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外面的是一群官兵，带头的穿一身绿色官府，其余都作衙役打扮。楼内的修士们都坐在外院中，悠闲自在的模样，不时聊起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每个人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门前。
秦安打量一下来人，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官爷，祈安最近不太平，暂不营业。”
虽然琼华楼在凡世少数知情人眼中已经是被神化了的存在，但是相比内山其余几脉来说，已经是最贴近凡尘的一支了。外人不知晓，其实在很多方面琼华楼已经是在妥协于凡世的各种规矩。毕竟知情者是少数，无知者无畏。不知内情将琼华楼当成普通酒楼的不在少数，琼华楼内部另有一套对付这些人的法子。但显然，这一人不在此列。
当前那人拿出一块金牌，其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捕”字，说道：“在下江浙总捕头许耀威，正是奉命前来解决祈安之事。琼华楼主事者可在？”
秦安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令牌，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人竟是鼎鼎大名的第一捕头，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凡世的事，自家主子早交代了的不予理会，思量至此，秦安也就放下心来，面上仍是一副淡漠的模样，“我家主子今日身体抱恙，许捕头有事可以告知秦安，秦安稍后代为转达。”
许耀威早知道皇家极为看重琼华楼，却没想到琼华楼之人竟嚣张到这种地步。他第一捕头的身份到哪里不是备受礼遇，这次前来更是带着的可是圣上密信，对方区区一个下人也敢这样跟自己讲话，当下心中恼怒。但他转念想到临行前圣上秘密传召他所嘱咐的话，还是按下心中不悦，耐着性子跟对方周旋。
“请借一步说话。”
许耀威原本坚持要亲自见到秦娘，可惜秦安死活不松口。他只好就把密信交给秦安，托其转交，之后带着一批人马匆匆告辞。
秦娘看过信后，冷笑一声。片刻后叫秦安传话给琼华楼内所有人，三日内不得接近清源山。
“清源山？那是什么地方？”牛道士听到秦安这么讲，问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什么大家都赶着去的地方似的。”
在场几人听到他这句话都是一阵无言。青祺兴看他一眼，怪声怪气地说：“清源山是祈安一景，风景如画，年年游人不断。”
牛道士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不就是个游玩的地方，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要这么特别关照！”
“前一段时间，清源山闹鬼便再无人敢去了。”
“额……”
牛道士抓抓头，“那恶鬼现在清源山？”回头看安陵襄，后者仰头望天，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庞甫性情率直，肚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觉得牛道士无知，脸上顿时满是嘲讽，他嗓门又大，话说出来全是火药味儿，“牛道士不是说来捉鬼的吗？怎么连那鬼在哪里都不知道？哼，你要真去捉鬼可得把嘴巴闭紧点儿，当心风大啊，闪了舌头！”
牛道士还真就不服，比大声还不容易，当下就给他喊了回去，“姓庞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没本事就别说话！胆小鬼，我就敢说那小鬼来了我就给丫灭了。你敢吗？没见过怂成这样，你得是有大脸才敢出来混的啊？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挖坑把自个儿给埋了，还得挖深点儿，省得哪天谁不小心挖出来再把自己给恶心着！”
这么长一段话牛道士一口气说下来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庞甫想反驳都没能插进去嘴，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瞪大一双牛眼死盯着牛修空。
“怎么着？不服啊？不服有本事来练呢！当爷怕你不成！”
庞甫右手一伸，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紫金锤，大喝一声就朝着牛道士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清源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