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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琼华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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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楼果然名不虚传,气势恢宏。三层的楼阁,青堂瓦舍,雕梁画栋。
朱漆的大门大开,一眼望去便是前院,正对着的是一座六尺高的假山,上面有清泉水汩汩而下,假山周围是大理石围起的环形水池,里面投放着各色锦鲤。
甫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里面充沛的灵气,琼华楼选址果然不一般,这地方竟是难得一遇的聚灵口。琼华楼刚好讲聚灵口包围其中,只是不知道那聚灵口具体在何处,聚灵口处的聚灵石可是好宝贝,就算是拿不到聚灵石,捡几块灵石也是好的啊。
绕过假山可以看到前院的全貌。亭台楼阁嘛,就是来来回回走不完的走廊。
男子索性走到院中央,大喊一声。
“啊!”
后院几只雪羽白鸽扑棱扑棱相继飞起,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仆役打扮的过来拦在来人面前。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琼华楼!”
男子轻咳一声,头一扬,鼻孔朝天,“我是打西边来的道门俗家弟子牛修空,到这个洛阳地界听说祈安这儿闹什么恶鬼?这还得了,看我略施手段就把那小鬼给你们拿了。”
仆役一看,这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来找死的。里面一个像是管事模样的站了出来,一作揖,开了口:“失礼了。原来是牛道长,那就请到北院去罢。其他道长现在也都安顿在那边。”说罢示意旁边一个仆役带路。
“不行!”牛道长大手一挥,“来不及了!我日理万机诸事繁忙,在这个时机来到祈安那就是你们的运道。”牛道长气势汹汹,
那管事的深深作揖,“牛道长一路舟车劳顿,先在这北院歇歇脚,等养足了精神再与其他道长一道去捉鬼不迟。”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去捉鬼,迟了就喝不到前面酒家给我备了二十年的竹叶青陈酿了,不行不行!”牛道长摆摆手,坚决不动。
一个仆役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要赶人,却被那管事拦住。
管事又作一揖,“道长不用急,没了那陈酿也不要紧,琼华楼好歹也是酒楼,别的没有,美酒要多少有多少,道长只管放心喝就是。”
牛道长听到美酒,两眼直放光,“真的?”转念一想,又继续摆手,“不行,我没有带着银子,一定得捉了鬼,再去前面蹭白喝的酒才成!”
后边几名家丁已经笑出声来,敢情是个来混酒喝的,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有。
管事也是面色不佳,眼看着就要发作,却是一愣,再次恢复刚才有礼的模样,再作一揖,“道长尽管喝,我们也不收钱就是。”
牛道长又哼哼唧唧假模假样地推辞了几句,就跟着带路的仆役去了北院。
管事望着牛道长离去,这才回到内苑见自家主人。
层层叠叠的珠帘之中,白色的身影拨动琴弦,飘渺的琴音传出在房间内荡漾,奇怪的是在外面却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秦娘,已经安排好了。”
琴音继续,柔和的嗓音明显是属于女子,那人缓缓问道:“嗯,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小子,自称是西边来的牛修空,道士打扮,不过,我看着没什么特别,话语粗鲁,实在不像是……”
琴音停下,里面的人站起身走到凉榻前躺下,“只要今天来的,都要客客气气地对待,我今晨占过一卦,今日来人之中必有他要找的命定之人。”
“那命定之人是……男子?”
“一切自有定数。不要轻易被你的眼睛所蒙蔽,我们现在是生意人,这单买卖须得谨慎对待。”
“是。”
“退下吧。”
“是。”
里面的女子看着管事退下,轻轻笑出声来,“牛道长,牛道长,牛鼻子老道吗?这人真还是大胆。”
再说牛道长一路惊叹着这里的奢华摆设,一路被仆役鄙视着到了北院。
北院另外还住着三人。牛道长到的时候那三人正在院中闲聊。
一个书生打扮的白衣男子轻摇纸扇,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可知道,那人溜出去了。”
“真的?不是说有好几个开光期的道长守着吗?怎么就跑了?”这么给面子惊叹的是一个粗壮的大汉,长髯及胸,声音雄浑有力。
“你们不知道吗?那人可不只是那么点本事,琼华楼的那位看重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他们说是跑了,哼,照我看,说不定就是那位故意放走的……”
那书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另一青衣人打断,“没根据的话可不敢乱说啊,这要是叫别人听到了,你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哎,那位是谁啊?”
“你是谁?”三人齐声惊叫。
牛道士站起身,整整衣袖,仰头,鼻子冲向天,“我就是打西边来的道门俗家弟子牛修空,到这个洛阳地界听说祈安这儿闹什么恶鬼?这还得了,看我略施手段就把那小鬼给你们拿了。”
三人大笑,直笑得捧腹,扫翻了桌上的果盘酒盏,从石凳上笑得跌倒在地上,还抱着肚子狂笑不止。
牛道士被这几人笑得莫名其妙,摸摸脑袋,问:“你们笑什么?”
等三人笑够了,才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青衣人喘着气问:“你说你叫什么?”
“牛修空啊。”
书生问:“西边来的?”
“西边来的啊。”
大汉问:“来捉鬼的?”
牛道士一拍大腿,“可不是来捉鬼的嘛!你们也是来捉鬼的?”
大汉和书生有想笑,被青衣人瞪了一眼,硬是憋了回去。书生以袖掩面,整个人抖啊抖的。大汉索性背过身,厚实的肩膀时不时抽一下。
牛道士问:“怎么?对了,你们还没说你们是什么人呢?不对,这个不重要,那位到底是哪位啊?”
青衣人默默汗,这么强悍的逻辑他还真不知道该先回答什么了。
“在下青城青祺兴,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书生是我二弟名叫昏介,那是我三弟,名为庞甫。刚才是在是失礼了。”
牛道长也不跟他们计较,只是一个劲的追问那位的事。
青祺兴看这道士也不像什么阴险狡诈之辈,再说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在这里呆几天迟早会知道,不如送道士个人情,便跟他解释了下。
“那位”指的是琼华楼的主人秦娘。人美心狠,掌管琼华楼二十年了,容貌一如当年一般,仰慕她的称她秦娘,嫉妒她的称她秦娘,恨她的也称她秦娘。他们三个之所以提起她却不是因为仰慕或仇怨,是因为传出消息昨晚一个被交给秦娘看管的人跑掉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恶鬼带回祈安,月前还被奉为救星的小道士师为天。
说到这个小道士还有个小故事。他叫师为天,无父无母,小时候是在山林里被他现在的父母捡到的,那片山林常有狮子出没,他们的父母认为这是个奇迹,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的,于是决定让孩子姓“师,”谐音“狮”,起名叫为天。
师为天六岁的时候,他们村子有一个道人路过,见到这个孩子之后连声称奇,想要收他为徒,师为天的父母欣然同意。可是都已经到了行拜师礼的时候了,天上连降三道闪电,道人掐指一算,却说道:“贫道资格不够,法力微薄,不能收此子为徒,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便传此子三道符咒,今后山高水远,永不相见。你,自己保重。”
道人就此离去,真的再没有出现。
这件事使得师为天名声大噪,被乡里称为神童,享誉四方。
“这么说这个小道士是真厉害?”牛道士闷声闷气地说。
青祺兴怪异地一笑,“要是真厉害,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小道士名声在外,官府要捉鬼自然最先就想到了他。之后的事你们大概就都知晓了,小道士带回恶鬼之后,人们都说官府阳气最重,便把那恶鬼投进了牢狱之中。谁料到,那恶鬼吸取了狱中的积怨之气。竟是更加强大,冲破了束缚它的符咒,是血洗了衙门哪。”
牛道士听到这儿就不满意了,怒哼一声,粗声粗气地说:“这些人现在只道都是那小道士的错,当初让这名一半大小孩儿去捉厉鬼,怎么就没有一人反对?现在恶鬼成患,不想怎么没应对,倒是知道都把过错推在人家小孩儿身上。”
“哼,人哪,祸到临头,不想着应对,只知道怨怼。要是我没猜错,那些人恐怕最先针对的就是那小道士吧?”
“道长猜对了,”青祺兴也笑,笑得不明意味,“那些人一听恶鬼跑了出来,最先就去小道士那儿求救,小道士说他也没有办法,那些人马上就变了脸,吵吵嚷嚷把小道士绑了起来。琼华楼秦娘出面,给了人们一道护身符,这才安抚了众人。秦娘承诺她会亲自派人看着小道士,那些人其实就是害怕恶鬼,有了保障也就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