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伊忆一生》偈语顽石

6、换颜丹

　　“第一，小尾巴必须时刻跟着你，不能离身。”
　　夭狠狠瞪一眼肩膀上的小尾巴。小尾巴可怜状回望，我什么都没做啊！
　　“第二，你七师兄要与你同行。”
　　“啊？”一旁的七师兄安陵襄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惊讶地望向自家师娘。
　　“怎么？你有意见？”
　　安陵襄心中暗泪，您这个语调我就是有意见也得有命提啊……默默摇头，抓住身边的师父求安慰。
　　钟坞回一个你自己默哀的眼神，回头继续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的妻子。
　　“第三，带着这个铃铛。”说着乐悦霖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银质铃铛，不等夭说什么就给她套在手上。那是个小巧精致的银铃，串在一个细细的银环上。
　　夭塌下脸，“师娘，我又不是小狗儿，干嘛要带铃铛啊？”
　　“怎么说话呢？咱们家小狗也不带铃铛的。”
　　夭的脸彻底黑了，心里咆哮，这话到底几个意思啊！
　　“你要是有危险，我自然会知道，不过总有个万一，这个铃铛上有一个一次性的攻击术，你小心点用。”
　　夭看看手上的铃铛，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嘛，不过师娘给的总错不了，还是好好收着吧。
　　乐悦霖临走时三番几次回头，好容易才跟着钟坞领着大批人马离去。剩下夭和安陵襄相顾无言。
　　夭眨眨眼，安陵襄不理。
　　夭再眨眼，安陵襄仔细盯着她。
　　“七师兄，我们分开走，我保证不告诉师娘好不好？”
　　这次安陵襄回眨了两下眼，摊开双手，“我可不敢，师娘总会发现的，这个你最清楚了。”
　　无法可想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夭沮丧了一小下就很快释怀，不管有没有跟班儿，自己这趟终究是出来了。天高任鸟飞，想做什么还不是全由自己做主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你就这么不想呆在山上。”
　　“你知道什么？好玩的多着呢！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什么？”
　　夭支着脑袋想想，“嗯……逛街吧！”
　　于是，安陵襄就被夭拉着整整逛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安陵襄终于受不了夭没完没了的闲逛，问她到底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要没事就会山上去了。
　　夭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这是万事俱全懂吗？我夭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几天我可不是在闲逛，我买的可都是我们路上用得到的东西。”
　　“要买三天？”
　　“对啊，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着呢！干粮啊，衣服啊，零食啊，碗筷，锅，被子，枕头还有波浪鼓……”
　　“丫头，你这些东西准备怎么带？”
　　“放你的储物袋里啊！”
　　“你知道我的储物袋里有什么吗？”
　　“不知道，”夭回过头奇怪地望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这些东西，除了拨浪鼓之外，都有。”
　　夭收东西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还是要带？”
　　“我们明早就出发。”
　　第二天早上在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两人就已早早出发了。为了避免跟别人同路，他们还特意挑了一条荒山得不能再荒山的路，横穿过一片树林，越过两座山便是祈安县地界了。
　　当然，对他们来说路线什么的都是浮云，反正他们是坐小尾巴去的。
　　小尾巴跟夭从小一起长大的，用夭的话说是密不可分的好姐妹（尾：其实人家是男孩子……），用小尾巴的话说就是被魔女强迫的乖巧可爱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小龙猫。小尾巴变身之后又飞行的能力，直接被奴役载着夭和安陵襄一起去的。
　　所以虽然他俩出发晚却不是到达晚的，也就没能错过好戏。
　　三月初十，祈安县城门口。一蓝一白两个身影。
　　眼前一片狼藉，城门上写着祈安县三个大字的牌匾歪歪斜斜，城门大开着，露出里面同样狼藉的街道。
　　“天哪。”夭用食指戳戳面前一根摇摇欲坠的柱子，成功地弄倒了那座摇摇欲坠的房子，额，不，是一排房子。
　　再抬起头的时候，两人都看到面前一个只有眼睛的灰色“妖怪”。夭和安陵襄同时捧腹大笑，笑到肚子都疼了才扶着对方停下。
　　安陵襄：“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夭：“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陵襄四下转了一圈，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
　　“嗯，这条街彻底毁了。”回头，却没有看到夭。
　　“哼哼，都怪你，都怪你……”声音从后边的墙角传来，安陵襄循声跟过去才发现夭在那折腾小尾巴的尾巴，嘴里还念念有词。
　　安陵襄抚额，抓起夭的衣服后领把人拉了起来，然后“拼死”救下了只剩下了半条尾巴的小尾巴。
　　获救的小尾巴手脚麻利地钻到了安陵襄的袖子里，好不容易从衣领处钻出来，却又在夭凶恶的眼神威胁下乖乖回去到她肩膀上窝着。
　　安陵襄看着气鼓鼓地瞪着小尾巴斗气的夭，不由再次抚额。就这样的主还非得要自己出来闯什么劳什子的天下，就她这样的能记得回家的路就不错了，真不知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哪里来的底气。
　　他看着这一兽一人终究还是妥协了，开口道：“我找个人来问问就是了，你别怪它（她）。”这句话绝对是对着对面两只一起讲的，不偏不倚，两只一样的幼稚！
　　“说得轻巧，都成这样了，还上哪儿去找啊。”夭只当是七师兄哄她，头都不抬一下。
　　安陵襄凝神听听远处的动静，微笑，“丫头，你乖乖闭上眼睛数十下，睁开眼睛之后我找的人就到了。
　　“真的？”
　　“自然是。”
　　“嗯，那我就数了。”
　　“闭上眼睛？”
　　“嗯。”
　　丫头这么乖这么听话，安陵襄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但是又来不及细想，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了远处。
　　果然在结尾一间草屋的竹筐在找出了瑟瑟发抖的少年。安陵襄也不解释，拉起男孩便回到了原处。
　　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地面上一个大大的七字后面跟着几行小字。
　　不要担心啦，我不会有事的。我就说我要自己闯荡江湖的，加你这么个拖油瓶是什么道理！师兄你还是自己玩儿去吧。夭字。
　　后面还画了一张鬼脸。
　　安陵襄看着地上的留言，苦笑不得。这丫头也太古灵精怪了，还有小尾巴，那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
　　手上的小孩儿也“活”了过来，挣扎着想要离开。安陵襄不耐地看看这个累赘，威胁道：“安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要是敢乱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等到手上的小孩儿安静下来，安陵襄才把他放下。
　　果然，那孩子撒腿就跑。
　　安陵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小孩儿什么的最讨厌了！
　　错身闪现在小孩儿前面，一只手抵着小孩儿还在向前冲的小脑袋。
　　“为什么不听话呢？我可是说真的啊。嘿嘿，不过我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的脑子最好吃了。”特意压低的声调，阴暗恐怖，随即再次一手抓起那孩子。
　　“还跑不跑了？”
　　小孩儿乖乖摇头。
　　安陵蜀黍这下满意了，“乖，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了吗？”
　　小孩儿偷偷抬眼看他，点头。
　　过了这么会儿功夫，安陵襄也不指望能找到夭了，从小在山上玩捉迷藏就没人能赢她，更别说现在了，这么大地方哪里找去？夭身边保命的家伙多了去了，一时也不会有危险，这儿功夫还是问问这里情况的好。
　　那边果然不出安陵襄所料，夭在第一时间闪到了另一条街，吃下一枚换颜丹，换上一身男子服饰。摸摸自己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夭满意地向琼华楼走去。
　　夭在那三天之中当然不只是买了那些“必需”的东西，她花三天时间置办了完全相同的两份，一份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一份给七师兄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与他同行了，其实在那期间，她还打听了下祈安具体的情况。
　　旺酒铺的老头子可是洛阳的百晓生，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据老头子所说，祈安最为隐秘最为强大的势力就是后街的琼华楼。楼内聚集的是世间三成的修士。不要以为这个数字不是很大，大部分凡世的修士都是散修，无门无派，也就意味着他们很难团结一致。三成的修士在凡世有绝对的优势。
　　最为神秘则是相对于凡人来讲的，只有传统修真大派和融合期以上实力的散修才有资格知晓琼华楼的事。对于其他人来说，琼华楼不过就是一家华丽的酒楼而已。同时，琼华楼也有自家的规矩，安定期间他们绝对不插手凡世的事，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一段时间例外，琼华楼每两百年年换一次地址，这之间有十年的间隔时间，便于琼华楼选择最佳的地址，通常情况下这段时间人间都处于战乱时期，琼华楼灵寂期以下修士可有限制的参与战事。
　　夭来到祈安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甩开安陵襄，换颜丹是她从师娘的收藏里偷来最偏门的丹药之一，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气息和声音，绝对变得亲娘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