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伊忆一生》偈语顽石

5、夭

　　整整一箱黄金放在地上，不只是原来叫嚣的那人，酒铺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眼前直冒金光。
　　那人盯着黄金，口水直流，搓搓手，“好！没问题！这有何难？有黄金哪还有搬不走的道理？”说着，上前就要搬箱子。
　　“哼！”一声怒哼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抬眼望去，正是那原来站在一旁的大个儿，他拿下了身后的锤子，重重砸在地上。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动作敏捷，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后方，正好不过那一锤，落地之后就是冲着老头子一声厉喝。
　　老头子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捏着自己的胡须，“我说了，只要你拿得走，客官，请便。”
　　来不及他细想，大货的第二锤就已经迎面而来，那人抬剑便挡。这一锤来的又猛又急，这人内力不济，剑法也没什么高明之处，就是一时犯二才站了出来，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抵抗之力。虎口一麻，他的配剑便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应声倒地。
　　“啊！我的手！”
　　大货的一锤无比精确，那人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大货，你看你，怎么能伤着客人呢？客气点儿，送客。”
　　“是。”
　　大货迈一步向前，单手提起滚在地上呻吟的人，丢了出去。
　　老头子从头至尾都保持着微笑，“还有其他人想要这箱黄金的话，还是刚才那句话，谁拿得走就是谁的。”
　　“老头子，你开玩笑了，那小子有眼无珠，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老朋友了，你讲你的，有了那小子为例，相信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一人的声音响起。
　　“不过也是奇怪，最近怎么那么多新面孔出现在城里，别的地方也有发生这种事的。”另一个圣印提出了大多数人的疑问。
　　老头子对此有所预料，拈须神秘一笑，“这个嘛，正和我要讲的那件事有关。刚才我不是说到，那个小孩儿捉到了那只鬼，并且交到了官府。”
　　那个小孩儿捉到了鬼，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只鬼，就只是拿沾了黑狗血的绳子绑了鬼就送到了官府。县官一看就乐了，茅山道士也不请了，反正都以及拖了半个月了半个衙役也没派出去。就说这县官也确实是没脑子，看了看来鬼，说了句打入大牢就没了后文。于是……
　　第二天，那只鬼就逃了出来，然后开始肆虐全县，最先受害的就是那个县官，之后就是整个衙门，无一幸免。
　　继那之后，整个祈安县陷入恐慌之中，每天都有人遇害，无法预测会是谁，人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就怕哪天落在自己头上。
　　这可真的是个笑话，别说是禁令了，连官差都没有了，老头子听到这件事之后第二天就在酒铺里讲了这件事。
　　倒也不全是为了好玩，说到最后老头子才提到了关键的一点。
　　话说那被害死的县官虽然人是傻了点儿，不过还真是个好官，下手没其他县官那么狠，所以祈安县百姓生活还是不错的，如今怨鬼祸害县城，他们凑出了白银一万两，悬赏有能之士收鬼。
　　听到这个消息，酒馆里沸腾了。大家摩拳擦掌都想去试上这么一试。
　　“诸位有胆识！”老头子一拍掌，“有胆色是好事，只是各位还是想想清楚的好，这一万两可不是白拿的。”却说出了这么一番扫兴的话。
　　效果显著，人们都是乍一听到那个数字振奋了起来，冷静之后才意识到那银子拿着可是烫手得很。
　　“老头子说的对，我们没有法术，又不会捉鬼，去了也是送死，何苦为了这么一笔拿不到的银子白白丢了性命呢。”一个秀气的男子说道。
　　“李兄可是剑术高手，连你也说没有办法，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更没指望了。”隔壁桌的汉子摇头叹息。
　　一时间人们都是一片愁容，拿起酒壶灌酒，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此时此刻他们所烦恼的明显就是同一件事：如何才能拿到那笔银子。
　　片刻之后，一个伙计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戌时到！”
　　在座的人收拾好东西，自动起身往外走去。
　　这是旺酒铺的规矩，戌时准时关门打烊，绝不例外。
　　随着一声沉重的门响，旺酒铺结束了它一天的生活的。但是对于店里的人来说，这却才是开始。
　　老爷子保持着自己的站姿，直到那道门紧紧关上，缓缓动了动手，左袖口中便飞出五张白纸。白纸落地之后立刻变作了五名婢女，开始收拾板凳和茶果碎屑。
　　“师父，你为什么要把消息放给这些人，他们都是凡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大货不知什么已经回来，绕在了老头子身后。
　　老爷子终于收起了笑容，盯着门口看，“大货，你要知道人间是人类的世界，而在人类之中修士只是少数，凡人才是真正握有掌控权的。”
　　“哼。”大货不服气，凡人软弱贪婪，如果不是有那些修士的话，人间早就不知是什么种族的天下了。
　　老头子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大货在想些什么，“你是我的几个弟子里面悟性最高的，却也是最笨的一个，不要把人类想的太简单。以你的智力，最后被人类卖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吃的亏。”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也只是让大货摸摸头傻笑的程度。老头子知道他还是没能听进自己的话。
　　“算了，我也懒得说你，等你吃个亏就明白了。过段时间，会有人结伴前去祈安县捉鬼，到时候你随便跟着谁一起去。”
　　“可是，这些人都是凡人，他们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人只是先头军，真正的重彩在后头呢。你去了之后什么都不用做，直到有能够与你相匹敌的人出现。”
　　“嗯，知道了。”大货不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从的点头。
　　老头子看看后门处，无奈地笑笑，“你要是想去，就跟着大货一起去，但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不要给他惹麻烦，听到了？”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鸣佩环，闻者如聆仙音。
　　“爷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保证我会乖乖的。”
　　次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不只是为了万两白银，太平盛世人们心中隐藏的暴力因子已经压抑太久，借着这个由头各大势力纷纷召集人马前往祈安县。
　　万两白银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太大的诱惑，足以让他们奋力为之一搏。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场争斗之中他们的争夺只是一段很短的前奏，更加跌宕起伏宏伟壮丽的篇章，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已经没有机会一睹了。

　　夭刚刚下山就听到这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你别忘了，师父可是特意吩咐了，不准你无缘无故伤害凡人。”她肩膀上的小兽抱着手里的花瓣，一边给她扫兴。
　　夭不高兴地拍了它一下，不小心打掉了它爪子里的花瓣，开口为自己解释，“小东西就知道扫兴，谁说我是去了就一定会伤害凡人，我一直很乖的好不好，再者说我去了就只是看个热闹，只要他们不惹到我，我自己不会自找麻烦。”
　　小兽从身上的小包里掏出另一朵花瓣来啃，默默地翻个白眼。“你是不找麻烦，你就勤等着麻烦来找你呢！说句不好听你就是一搅……”
　　“嗯？”颇具威胁力的一声。
　　“搅……搅起一池春水的绝世美人。”小兽乖乖地改口，一脸的谄媚。
　　不管怎么样，夭这次终于有机会在凡间打闹一场，没有任何人的束缚。
　　没有任何人的束缚。
　　咳咳，夭转身看看身后。
　　“师父，师娘，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十九师兄……”夭垂下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我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你们不用跟得这么紧吧。”
　　仰天长叹，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真正懂我！
　　“死丫头，你得了吧你，我们才一个转身的功夫你就在谋划着怎么捣乱了，你让我们怎么可能放心！”乐悦霖一根手指点着夭的脑门愤愤说道。不管夭怎么保证，师娘都不相信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夭上前亲亲热热地贴着自家师娘，咬着嘴唇眼泪汪汪，摇着师娘的手臂糯糯地喊：“师娘……”
　　“哼！”乐悦霖别过身不理。
　　跟过去，“师娘，我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呆在山上吧……”
　　乐悦霖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暗叹，师门情分终究还是抵不过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力大，“我也不是不准你出门，但是你第一次离开就跑这么远，我怎么放心得下，你想玩，可以……”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