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开你就会来》空**眸

5、第四章 分享

　　听说子落有了喜欢的人了，芭蕾公主终于找到了王子这件事情轰动看了学校，许多人都在议论和关注这件事情，更有甚者传出了子落要在她十八周岁时与她喜欢的人订婚的消息。
　　何望舒听着这些谣言，再看着坐在教师角落趴在椅子上睡觉的李子落，一个人的双人椅，看起来总归是有那么一些寂寞，他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好奇与兴趣。

　　李子落，小学五年级便参加了全国中小学生芭蕾舞比赛荣获一等奖，接下来便一直辉煌不断，加上家世显赫，是商业大亨李奇泰的独女，更是在镁光灯和镜头下一路成长起来。她从面对镜头与灯光的羞涩不知所措，到后面对记者提出的刁钻古怪问题应答自如，表现落落大方，也许这其中的成长辛苦只有她自己懂。
　　她从不和别人打交道，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总是形影单只，她不愿与人同桌，所以宁愿一个人坐在角落，沉默寡言，学习成绩也如她的为人作风，虽不至于落后别人，但也不会在风头浪尖。生活中的她处事低调，即使众多的人眼光聚焦在她的身上，她仍然不温不火地过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坐在前排的何望舒，漫不经心地收拾着东西，一天的课程又过去了，时间总是飞逝得不着痕迹。
　　何望舒虽然和她同班，但一向成绩优异的他永远都坐在前排，两个人被众多的人群隔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所以无论怎样，他们也不会碰在一起，而何望舒平时对于同学的其他私生活并没有关注，加上李子落的那种低调个性，更别提认识她了。若不是这次学校百年大庆，也许初中三年过后，他们也不会认识彼此，更别提后面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了。也许，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并非太早，也不会太迟，在你最佳的状态里，它自然会给你安排该来的人。
　　何望舒收拾好东西，刚背起背包准备回家，便听见有一个女声叫住了他。
　　“喂。今天彩排吧。”他转过头，是李子落，依旧带着她淡漠的神情，背着书包，站在教室后门，一个人就那样子站立着望着他，夕阳的光辉从她的后背照射进来，影子被黄昏的光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孤单。看着她的孤单的站立在那里，身影淡薄，突然之间，何望舒不知为何竟为她的那种落寞，心口感到一股莫名的疼。
　　“可是，我……”不等望舒说完，李子落就赶紧打断了他，“没空，算啦。”似乎只有这样子速度的打断，才能掩盖自己主动提出的建议被拒绝的那种难受，说着，便背起包拖着比她脚大一号的鞋子，慢慢地走着，看起来背影是那么的孤单。
　　何望舒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惊讶的看着他，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对不起，”他松开了她的手，“我的意思是，我今天钢琴室的钥匙没带，并不是不愿意彩排。”
　　“哦，”她看着他，“没关系，那就改天吧。”她淡淡地说，没有一点怪他的意思，“嗯，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哼着那个曲调，你可以跳。”子落看着他的建议，一脸真诚的表情，心突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那好吧。”
　　那个傍晚，他们在教室里，把座椅腾开一个空位，何望舒坐在桌子上，靠着身后的墙壁，开始哼起了那首歌，只是李子落迟迟不肯换下自己的舞鞋，坚持合着大号的帆布鞋跳舞，结果被鞋子绊倒在地。
　　“你没事吧？”望舒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来到她身边。“走开。”李子落叫道，不让他碰她。“你怎么了，我不明白就是换个鞋子而已，如果不想让我看到的话，那我出去就是了。”“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李子落对他吼道。
　　“我帮你看看吧，”望舒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但是看她痛苦的神情，大概猜到她的脚应该是扭伤了。“你的脚好像扭伤了。”望舒不由分说的坐在子落身边，对着子落说道，然后双手轻轻的拿起她扭伤的脚。“不要。”子落脚一抽，拒绝了他，望舒见此情景，悬空的手僵持住了，陪着她坐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过了许久，子落才缓缓地说：“我六岁开始进入舞蹈训练班，学了芭蕾，”声音在空旷教室里，听起来略带一丝的沙哑，“那时候很小，不懂事，妈妈跟问我说学了它，我便可以优雅得像只天鹅般舞蹈，于是我答应了她。”望舒不语，看着窗外阳光的余晖洒在子落的侧脸，她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夕阳的光芒在子落削尖的脸上镶了一道金边，他认真的倾听着她的诉说。
　　“可是，只有学过芭蕾的人，才会明白芭蕾是一门让人又爱又恨的艺术。刚学不久，我便受了伤，我爸想让我改学大提琴，但是妈妈却坚持让我学舞蹈，说我有这方面淡定天分，而老师也是这样子建议。于是我坚持了下来，是的，不出他们的期望，我确实在这一方面取得一些奖项，可谁知道光辉的背后的痛苦，芭蕾让我的脚趾严重变形，指甲断裂流血在练舞起初是常有的事情，等到脚趾适应了之后，慢慢的起茧子指甲颜色变成黑灰，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李子落看着他。“知道那种感觉么，看着喜欢的衣服和漂亮的鞋子，都不敢穿，生怕鞋子太紧了，伤害到脚，平时都不敢出门，害怕路走多了脚会受不了。”
　　何望舒听着她的描述，不由得握紧了手，似乎可以想象到她的痛苦，他想她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的，就像他被父母逼着练习钢琴一样。
　　“小学时候，大家都出去郊游，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去。”子落对他说，“你能明白那种感受么？看着大家坐上出游的大巴，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站牌那边，那种感觉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子落说着，眼神却依然带着一丝漠然，似乎自己在说的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望舒突然就心疼起了她伪装的表情，他懂她的，就像他年幼的时候想出去玩，却被迫在家里弹钢琴一般。
　　“还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老师组织我们去游泳，当时很难得的是我妈妈竟然允许我可以参加，只记得当时我是那么开心的搂着我妈妈的脖子亲着，”子落说着，眼里似有欢乐一闪而过，“可是等我脱了鞋，穿上了泳衣，站在泳池旁边，才发现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自己不明白，然后比较了一下，才发现，我的脚和他们的不同。他们的脚光滑细腻，而我的脚瘦弱，脚趾已经开始变形，在他们中间，我第一次觉得自卑。”
　　“当然那天我没有去游泳，而是任性地坐在泳池边，把自己的双脚伸进水里直到泡皱。从那以后，我便不再参加任何的班级集体活动了。”子落说完，自顾自的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微微皱着眉头的望舒，“今天不练习了，我先回去了。”她用淡淡的口吻说完，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背上背包，拖着鞋子，一拐一瘸的走着。
　　“我送你。”望舒半响才对她喊道，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从何而来，只记得的心中的有一丝莫名的空旷的疼。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们的身上，单车上男孩若有心事地骑着车，女孩安静的坐在他身后，黄昏下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那次之后，望舒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暧昧的空气让整个世界闻起来都是甜的。
　　钢琴室内
　　偌大的玻璃窗投射下五月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昏黄的空气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女孩子穿着舞鞋随着男孩手指的舞动而舞蹈起来，轻盈动人的舞姿如同天鹅般优雅，两个人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
　　最后的一个音符落下，女孩子也静静地俯身于地完美结束。“今天就到这里吧。”男孩子轻声的说，“嗯。”女孩乖巧地顺从。
　　子落拿着衣服背起书包，拖着依旧大一号的鞋子缓缓地走着，“我送你把。”望舒看着她的孤单背影忍不住地说，“不了。”子落转过身对他释放一个微笑，便独自离开了，留下怅然若失的望舒。
　　一个人的钢琴室，望舒拿起琴谱决定再练练，于是动听的旋律在他的指尖流淌开来。
　　他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双眼睛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看到子落，后面墙角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他收拾着书包，好几次他都想问问从他们班级路过的李子飞。可是，每次他都强忍着，因为他自己都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令他光明正大地问李子落的踪迹。
　　就在他正在思考的空挡，编排的老师却自动找到了他，“望舒啊，子落这几天不能来了，你自己抓紧时间联系吧。”林老师说完叹了口气，欲转身走，“老师，能告诉我李子落出了什么事情了嘛？”何望舒鼓起勇气问他，林老师又叹了口气说，“她生病看。”“病了？严不严重？“何望舒追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超过了一个对普通同学的关系。
　　“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自己好好先练习吧，老师也很累了。”林老师说着，便蹒跚地离开了，留下一个发愣的何望舒。
　　李子飞一个人坐在篮球看台上，看着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他看了一眼在篮球看台上的子飞，望舒离开了篮球场，然后进了小卖部。

　　“喏，给。”望舒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你怎么了？”
　　李子飞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姐姐她病得很严重么？”望舒问他
　　“她已经没事了。”子飞回答道。
　　“那她怎么还不来学校？”望舒继续问道。
　　“她……你别再问了。”子飞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款泉水。“谢谢你。”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飞快地离开。望舒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然后也不由的轻轻的叹气，就是这么一声轻轻的叹气，让喜欢望舒的冷晶寒决定告诉他一切。
　　“想知道为什么她还没回学校么？”望舒回过头，看见坐在他不远处后方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背着一个画板。“我认识你么？”望舒问她。
　　“不，你不认识我，但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是么？”望舒不相信她，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望舒感到震惊。
　　“李子落她自杀了。”冷晶寒双眼灼灼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可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眼前这位陌生女孩说说的话。“你不能造谣。”
　　“是真的，她的家人认为是校方林老师在彩排的时候给了子落太大的压力，所以决定控告林老师。”冷晶寒说道。
　　望舒的脑海闪过林老师满脸疲惫的神情，“李子落她不可能自杀。”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是她家的地址，你可以自己去验证。”冷晶寒对他说道，然后随手递给他一张面巾纸，上面用蓝色的圆珠笔抄着一串地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何望舒问她。
　　“因为你，我喜欢你。”冷晶寒看着他的双眼直白的说了自己隐藏已久的心事，她看见望舒眼里闪过的惊讶，她又补充了一句“演奏的钢琴曲。”然后她潇洒地跳到了操场上，“再见。”
　　“你花海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望舒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
　　“我叫冷晶寒，学画画的。”她一回首，一脸灿烂地对他说道。
　　望舒看着她从自己的视线消失之后，这才低下头看了看她递给自己的面巾纸。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这样地帮助，如果你当初没有闯入我的世界，那么我的世界也不会变成一片灰白，这样黯淡得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抹色彩。
　　望舒按着晶寒留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子落的家，他背着书包，望着这座别墅，两层的建筑，眼球一下子就被第二层打开的落地窗所吸引。
　　半开的落地窗，微风吹动了碎花的纱制的窗帘，他看见阳台上开着一盆灿烂的鸢尾花，蓝紫色的鸢尾。直觉告诉他，这个房间应该就是子落的房间。
　　而子落正在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摆弄着随身听，一个人的世界她让音乐填满她的思想，脸上带着苍白的冷漠，旁边坐着的是夏舟。
　　“对不起。”夏舟对她说。
　　“没关系。”子落淡淡地回应着继续听她的歌。
　　“我们，结婚吧。”夏舟对着背对着他的子落说道。
　　不等子落反应，她家的安姨却进来：“小姐，外面有个叫何望舒的同学，说找你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