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五月雪》一八七

2、第二章

　　今天是李星辰的生日，寿星很是殷勤地约我们过去，反正菜都还没点，能宰，自然多宰点，肖翔这一顿延后。生日许愿完后的时候，众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作为陈远曾经那么一瞬间的绯闻对象，我莫名地有点尴尬，我之所以是小神经，在于我那种不合时宜的情绪不合时宜地出现，还表现在脸上。当然，后来的后来，我练习了很多次，终于把那样的情绪转成发呆，神游由此得来。
　　“小神经，想什么呢？”小火柴推了我一下，我晃神，一抬手，碰上李星辰拿刀的手，那刀原本要切蛋糕的，结果一个手起刀落，对面陈远的脸上出现个蛋糕屎。所有人一愣，轰然大笑。
　　陈远气急败坏，抹了一大块在手里，冲我奔过来，我立马推李星辰出去，李星辰往陈远怀里一扑，陈远修长的手臂越过她直捣向我的脸，小火柴一个飞手，将碗碟往上一扣，顺带扯下桌布。于是蛋糕扑棱在地。又一刻，众人发愣，下一秒，鸡飞狗跳。只见陈远追着我满场跑，小火柴舀出块块蛋糕，往陈远身上招呼，结果累及一等无辜众人，混战从此开始。
　　在我被陈远抹了个大白花脸后，寿星李大美人哭了。魏蓝打着圆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太过热情了，呵呵”。陈远应景地说了句：“没事，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涂个蛋糕才喜庆，才算是寿星嘛，星辰，别生气！”
　　当陈远的女朋友还真的要得体，要是搁我这，我第一句放出的话必定是“你故意的”。我们咧着嘴笑着笑着，也累了。一场生日宴就这样潦草结束。陈远留下来收拾残局，小火柴着急去找许飞，我放魏蓝和肖翔约会去。我回宿舍换洗下，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下午时分，阳光斜打在书架上，露出参差不齐的方格影子。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书架。李大美人的话不期然响起：“晓晓”。我一愣，转身道：“星辰啊，那个中午对不起，不过我不是晓晓，是晓小。 “哦，没关系。”她淡淡地回了句。
　　可是我不知她这句是针对我的上一句还是下一句回答的，我只能咧着嘴干笑。她又道：“可惜了蛋糕里的玫瑰戒指弄丢了”这么直接的陈述，让我瞬时吞了个大鸡蛋，寻思着她是要干什么来着。“不贵，就几千来块。”够直接，我不禁呼了一口气，我的神，这个神游的代价忒高，然后又酸酸地意识到前者，陈远那家伙这么快就往自己身上套绳子上吊，继续咧着嘴，问：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别和陈远来往。你们即使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哥们，能不能也顾及点别人的感受。”她不急不徐地说道，态度很是诚恳。
　　我还是继续神游，陈远果真那么爱李星辰，应该还可以买第二支戒指吧。那陈远送玫瑰戒指给李星辰，难道他们要一毕业就订婚，这比魏蓝和肖翔更劲爆。
　　我的神游似乎惹怒了李星辰。她拨了下头发，又道：“李晓晓，做人要知道本分，是吧？老是和人家的男朋友搅在一起，有意思吗？丢戒指事小，陈远再买个就行了，可你老和他混一块，这会打扰到我们的。” 李美人似乎被我的思考堪破什么似的，带了点微微火气。
　　我怎么说也该退避三舍了吧，结果我纠结另一个话题，陈远和李星辰才交往几个月，到了订婚的阶段了吗？陈远就这么好搞定，会不会太逊了，太对不起我的身价。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一只不晓得存不存在的戒指连哄带骗让我们家小神经消失，李星辰，你是低估了小神经的路费，连带低估我们的智商，顺带也抬高了你自己的身价。陈远身边那么多苍蝇，难不成你也准备一只戒指一只戒指地丢出去。”能如此临危不乱的，伶牙俐齿的，必然是小火柴出场了。
　　她拍了拍刚买的IPHONE4，很是得意地说道，“刚才一时技痒，不小心拍了段视频，不知你家陈远怎么想。”我立马来了个双簧唱：“我好怕啊，小火柴，你不要这么一点就着，好不好。”
　　对方李星辰不料小火柴会出场，而且一出场就手握杀伤性这么重的武器，恨恨地踩了下地板走了。他一走，我立马问小火柴，“你真拍啦？”
　　“吓唬她而已，不然她哪能轻易放手。我说，你也忒弱，这样的人就成你对手啦。你不是和陈远就哥们而已吗？这么多年绯闻都走过了，还怕？”我最怕小火柴一连串的陈远问题，急忙转移话题：
　　“你不是去找许飞吗？”
　　“是啊，许飞在图书馆找一些资料，不然恐怕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虽然中午的小小插曲，真让难受了一小阵子，所幸的是完胜收局，窗外阳光普照，菩提树叶阵阵翩飞，图书馆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安静寂寂，适合趴桌思考未来的人生，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和陈远这么多年的相处很是不值得，我虽与他闹过那么一瞬间的绯闻，但顶着他这么一颗上千瓦的大灯泡，立马让我身边的可能出现的还没出现的追求者自行惭愧，无所遁形。
　　可他倒好，依旧交着女友。怎么看我都是亏了，在看到魏蓝和肖翔如今也趁着毕业之际，赶一场大学恋爱，瞬时觉得亏更大了。我的大学恋爱时光就因这小子彻底没了，想着想着，特委屈，不禁躲在书下伤感一把，顺便约见周公。醒来后，许飞和小火柴早已不在身边，又翻了几页书，恰到饭点。
　　晚上，路灯迷离，一人走到半路，那中午的事又翻着出来上映了，暗自腹诽，这家伙真没本事，找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身材好，一个比一个没大脑。突然一只手架着我的胳膊往路边的树林拉，我扭头一看，是陈远，“你想吓死我啊，大晚上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陈远来了句：
　　“你另当别论，下午干吗去了”
　　“管得找嘛你”
　　“我管不着，那你说，是不是欠星辰一句道歉，”
　　“道歉？嘿，你现在反倒替你女朋友讨道歉来了，中午你不说没事了吗？”
　　“中午那是对着魏蓝肖翔说的。你不在之中，何况还是你挑起的事端。”
　　“我挑的事端，那你就是帮凶”
　　我气呼呼的脸让陈远吓了一大跳。那一瞬间我特委屈，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说就说，我还得顶着他女朋友那无辜的责怪。他总自以为是地搭讪。我还得若无其事地回应。
　　我那哀怨的眼神惹得他不觉走近一步，想看个真切。我立马退后一步，我每次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又无形中又被他耍赖拉回去。若是以前我准能把这样的胡搅蛮缠招呼回去，可是听说他要订婚了，我却一个男朋友的影都没有，怎么看都是我委屈。
　　什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小火柴的总结就是做朋友，不应该这么亲密，做情侣，似乎欠火候，总之很怪。以前不是没传过类似的绯闻，起初是在一声声不般配、不可能中平息，后来又有人质疑，怎么就能那么好了，于是绯闻又起，那段时间我曾苦恼过。对着那么多美女的嗤之以鼻，是需要勇气的，何况那样的陈远，让我总觉的太阳一般的存在，与我凡尘一粒似乎不太搭嘎。
　　之前我们冷战了多个月后，以陈远结交女朋友为终结点。陈远曾问过我，当他女朋友很难吗？人家星辰不也很自在，很享受。我说，那是李星辰，美女另当别论。可枉费我之前那么抬举李大美人，她今天的行为似乎过了。
　　想想都让人不舒服，我整个人绷得死死的。
　　“怎么，道歉都不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厚脸皮了”陈远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企图把我从这种颓势中拯救激发出来。不料我来了句：
　　“陈远，你说我俩能不能总这么变扭啊，都几年的朋友了，怎么说也是很难得了。为什么今天看着就很难受？”
　　这一句果真煞到陈远，陈远不语。
　　“我中午道过歉了，不管你相不相信。还有我俩还是少碰面吧，很多事情既已如此，是很难改变的。”
　　也只能这样了，我一人独自离开，留他在夜晚的林荫下，路灯下，斑驳的树枝影越过他瘦长的身姿，投着水泥路上，萧索着。初春的夜还是挺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