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情缘》清风绿荷

27、第26章

　　一汝又没睡好，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去，噩梦却是一个接着一个。一片漆黑，好冷。她却找不到依靠。这时，似乎有一双手轻轻地覆在她的额头上，好温暖，象妈妈的手。她渐渐感到安宁。

　　直到中午，她才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柜子上摆着火红的虞美人。

　　边上的护士告诉她：“你嫂子一大早就来过了，她可真有心，这个花很漂亮，但这个时节可不好找。来的时候你还睡着，还怕吵着你呢。”

　　看来不是做梦。她笑了笑，问道：“我哥没一起来吗？”

　　“就她一个人呢。”

　　她用手轻轻抚过花瓣，那是怎样浓烈而又娇艳的红。

　　她想起刚上班那会，徐诺总爱在办公桌上插一枝虞美人。偶然一次她对她提起：“据说这花是虞姬的血染成的，想来总觉得要好好呵护它。”

　　她凝视着薄薄的花瓣：“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虞姬也太过痴情，世上男子，未必只有楚霸王一人。”

　　徐诺恍惚：“只是你还未遇上，真等到那一天，看你还能不能如此洒脱。”

　　真真一语成畿。只是一汝不明白，此刻的虞美人究竟代表了什么？

　　默言是过了中午才来的医院。尽管在进病房之前，他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带着平常一惯的笑容出现在一汝面前，可一汝还是从他的神情里读到了疲惫。

　　“三哥，都是我把你们拖累的。要是忙的话，你不必天天来的。”一汝心下黯然，随着在医院里的日子越来越久，许春景再没象最初那样，三天两头来探望，大哥二哥也将探视的日子隔了又隔，只有默言跟徐诺，一如既往地前来照顾她，她不是没有感激的。可如今，她看着眼前的默言，神情里有着敷衍的成分，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这样想时，鼻子已是酸酸的。

　　“好好的又说这个话干吗？”默言一面安慰一面赶忙解释，“昨晚改了一份设计图纸，睡得晚了点，这个工程后，我会有一大段的空闲时间，你不必担心的。”转头注意到了柜子上的虞美人，又笑问：“谁送的？”

　　“徐诺。”一汝轻吐一口气，“我这些日子也是多亏了她了。三哥，这么好的女孩，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啊！”

　　默言心头一颤，强自镇定地问：“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一汝愣了一愣：“说什么？她来的很早，离开的时候我还没醒呢。怎么啦？”她突然感到不安。

　　默言掩嘴轻咳一下：“没什么。她可能有些日子不能来看你了。”

　　一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后者笑了笑说道：“她们公司要在上海开个分公司，她被派去做前期的调查准备工作，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哦”。一汝没有留意到默言一闪而过的怔忡神情，说道：“徐诺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要做的事情没有是做不好的，不象我…”

　　默言黯然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三哥，只怕…”

　　正说着，护士进来，对默言说：“梁大夫请你过去一趟。”梁大夫是一汝的主治医生。默言看了看一汝，说道：“你也别想太多，我过去看看。”一汝点了点头。

　　在医生办公室，梁医生一脸微笑，他先对一汝的近况做了个大致的说明。虽然经过了一次失败的手术，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一汝的身体还算恢复的不错。

　　默言不禁喜上眉梢，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你的意思是，一汝的创面已经控制住？”

　　梁医生点了点头：“是啊，虽然说天气冷不利与病人皮肤的愈合，但她现在住的特护病房有供暖设施，所以创面恢复的还是不错，接下来的手术应该可以进行了。”

　　“呵…”默言长舒了口气。

　　梁医生就接下来的治疗方案跟默言进行了解释沟通，最后说道：“省院的整形专家李教授下月要来我院，如果你们可以等的话，一汝的第二次手术请他来做。”

　　“是游学国外的那个李教授吗？”

　　梁医生点了点头。

　　默言心下狂喜：“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等。”这个李教授是国内有名的整形专家，经他的手恢复亮丽容貌的女子已不再少数，只是这些年游学国外，很少回来，一汝跟他也算是有缘了。

　　由于第一次手术的失败，一汝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梁医生建议：“这是个关键时刻，这两天最好有亲人在边上悉心照顾开导，有时，病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手术的效果。”

　　默言点头答应，立时打电话给单位请了一个长假。

　　等默言把这个消息带回来，一汝感到了实实在在的欢喜。本来，“漂亮”这个词对她来说已是奢望，现在一切都有可能了。

　　手术在兴奋地等待中终于来了，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惊喜。

　　“没关系的。”察觉到一汝的失落，默言安慰道，“总有个时间过程的。你看，你这次手术后就比上次要好多了，医生说条件成熟了，就可以再下一次的手术了。”

　　“我受够了。为什么每次都要给我那么多的希望？为什么要说那么多个还有下一次？如果下一次又失败了怎么样？三哥，你是不会明白希望落空后的那种痛苦的，它比没有希望更令人绝望。”一汝痛苦地低语，“就这样吧。也不要再为我花那么多冤枉钱了。”

　　默言几乎流泪：“一汝，你不是坚强的吗？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你放弃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一汝凄惨一笑：“你并没欠我什么，三哥。该做的，你们都为我做了。我想回家了，真的。”

　　医生对默言说，“你妹妹目前的状况，住在医院里也无非是做些基本的治疗，换个环境或许对她的心境改善有所帮助。现在不如顺着她的意思出院，回家你们多多开导她，等她情绪稳定了，可以考虑再一次的手术。

　　一汝出院了，带着那满是疤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