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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艾琳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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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问过一个妓女,为什么喜欢抽烟。”麦格纳森为我调好一杯最浓的血腥玛丽,他的脸上永远挂着温和友善得如同绅士一般的笑容,“你猜猜,那个女人怎么说。”
我端起那一只纤细的玻璃杯。
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我猜。
作为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进入阿普尔多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个妓女说,只是眷恋吧。在烟蒂触到嘴唇的刹那,干燥的皮肤会很敏感。尼古丁和烟碱凝成雾,吸进口腔,湮没深喉,腐蚀心肺。”
我笑了笑。
我知道,其实,那是腐蚀心扉的痛。
“那个妓女说,她并不喜欢抽烟。只是作为一个妓女,是不能有自己喜好的,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喜欢她抽烟,就要在他们面前吞云吐雾,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麦格纳森依旧绅士地笑着。
“my dear queen,他是不是也一样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举起那杯血腥玛丽,笑容迷离而完美:“mybe。——let’s cheese。”
因为我也是一个妓女。
那个妓女说的对,作为一个妓女,其实是不能有自己喜好的。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喜欢他抽烟,他就要在他们面前吞云吐雾,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麦格纳森喜欢叫我,my queen。
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把我当成是女王。什么女王不女王,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绝对服从另一个人,所谓女王,要么是被宠上天的公主,要么,是真正大权在握的王者。可是连这“王者”也和一般的王不一样。因为是冠上了一个“女”字,就显得不那么绝对权威。
而我显然两个都不是。
我只是一个妓女。做出一副女王的模样,不过是因为男人喜欢。
那个妓女说的对,作为一个妓女,其实是不能有自己喜好的。他们喜欢他鞭临天下的模样,他便是女王。可是如果他们喜欢不男不女,你就得练腹肌和肱二头。
queen。
对于我这样的妓女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可是我知道,这便是麦格纳森对我最好的警告和约束。
我翘起二郎腿,将那只盛满血腥玛丽的玻璃杯举到跟前,是血一样的芬芳。我闭上眼睛,深深地体会这味道。
我是第一次发现,这血一样的芬芳,竟然如此的让人着迷。
因为上一次嗅到这味道,你还在我身旁。
那年,你在巴基斯坦救了我以后,我就没有再打算回英国。
本来就是,于我而言在这个地球上,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有你的地方,一个没有你的地方。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么多年我在天涯海角飘荡着,到哪里都是一样。
直到遇见麦格纳森。
他说艾琳,你跟我走吧。
他拿出一个U盘,里面全是我以前犯下的罪的罪证,任何一条,都能置我于死的。
或许这就是勒索界的拿破仑吧。
我苦笑着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也是一张咖啡桌,我坐在麦格纳森的位置,对面是你和mycroft。
报应。这都是报应。
我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潮湿滑腻的手摸过我的脸颊,笑意盈盈,说,因为sherlock的施压点是john,john的施压点是梅丽,梅丽是天生的杀手,如果说我是朵冷艳的刺玫瑰,那么梅丽则是一簇满身是刺的荆棘。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
回到英国以后,我和我的好友艾玛·艾迪路过莫里亚蒂的一间生化实验室,顺便就进去看了看,借此缅怀曾经帮助过我的莫娘。
莫里亚蒂已经死了,他的生化实验室已经荒废,可是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完全销毁。后来我才想起,有一个研究项目。
血卟啉。
那是几年前从一个女杀手身上采下来的,据说当年她染了这种病,为了满足对鲜血的渴望,她杀了四个人。后来求助于莫里亚蒂,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才治好。
她是那样优秀的杀手,做得如此地不留痕迹,以至于到现在人们还没有找到当年那四起杀人案的真凶。
她真的很幸运,不仅隐姓埋名,而且还嫁给了一个她很爱并且也很爱她的军医。
听说那个军医,名字叫做john·watson。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一段关于血卟啉的前尘往事,可是已经迟了。
我和那天那几个陪我一起进去的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我们对于鲜血的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就像是上瘾。
这其中就包括艾玛·艾迪。
鲜血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罂粟。
有种腐蚀心扉的渴望。
******
我是一个在天涯海角流浪的幽魂,只有一段肮脏而又不堪的过往,和注定被人操控的命运。
我没有那个杀手那样的好运,也没有未来。
正如麦格纳森所说,我就是他的一个木偶,一步一步,dance to death。
我的日子不多了。
只是突然发狂一般地思念,思念一个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正眼看我的人。
你是鄙视我的,我一直知道。
1月16日,是你的生日。我故意在贝克街那个酒吧。由于惧怕阳光,我不能在白天出门,于是在那个寂寥的雨夜里守候。我知道你会从停尸房归来。我想就这样守候,看你最后一眼就好。
抑制不住对鲜血的渴望,为了方便,我们在那个酒吧安插了我们的人。暗语是,要最烈的。
那夜,唱完那一曲,我坐到你身边,说,好久不见。
我点了一杯最烈的血腥玛丽。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只是这样冷雨深宵,我们交缠的目光,让我产生相爱的错觉。
5:45,天将明,雨未停。我起身,离去。
我说,我有伞,不如陪我行一段街。
你用那把伞替我挡雨,我看见你肩膀湿透,却始终不肯靠紧我一点点。
你是鄙视我的,我知道。
那天我们走完一整条贝克街。
最后你说你最好还是请Mycroft把你关起来,吸血鬼总是在夜间活动。没了保护伞,我怀疑你会不会活得久。
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当年我做过的事情。我只是微笑:“你如果相信会有吸血鬼,那你就不是sherlock了。我很好。谢谢。”
你目送我走远。
彼时我在某个角落看着你的脸,路灯的光芒稀稀疏疏漏进几缕,而我隐藏在深深的黑暗里。
最后,我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
未来。我们再也没有未来。
那我又何必告诉你,从前的从前,我曾在在万人中央,深深、深深地凝睇你过的方向。
知道从此天涯相望,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在某个寂寥的深夜,蓦然想起了什么人的脸庞。不问今夕何夕,不问故人何方。
*******
麦格纳森的计划,终于要开始了。
他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你的施压点。我觉得好笑,怎么可能。我对你来说明明什么都不是。而麦格纳森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莫浦·怀特和卡翠娜·劳拉,都是艾玛杀的。她抽干了他们的血,就像五年前那个杀手一样。
我们这一群不人不鬼的生物说好,每个人杀两个人,轮流来,直到我们短暂的生命结束。
排在最前面的是艾玛。麦格纳森让艾玛在死者脖子身上弄两个血洞,就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那样。这会引起群众恐慌,逼迫你快速破案找出凶手。
艾玛那么聪明,一切都做到不留痕迹,却故意把我的丝袜丢在卡翠娜的床上。
人的体味是独一无二的,他说你会很快明白凶手就是我。
他跟我打了个赌,如果你试图刻意隐瞒,那么他就会替艾玛找个替死鬼,如果他没有丝毫顾惜,我就得替艾玛接受法律制裁。
结果他赢了。
麦格纳森把一段录音放给我听。
“【john,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是圣人。当然也会犯错。】
【夏洛克……】
【好啦,别说了,只要你不说,就不会对我侦探生涯造成影响。这是我判错的第一个案子,也会是我这辈子判错的最后一个案子。这就是我要解释的。如果你要把我之前的推论写在博客上,让我的侦探生涯就此断送,我也并不介意。这就是我要解释的。ok?】
【可是……】
【够了。】”
录音里你语声冰冷。
“让我的侦探生涯就此断送,我也并不介意·······”
你轻描淡写。
我却早已泪流满面。
*****
艾玛已经杀了两个人了,接下来,该我了。
那天我去“狩猎”。
是一个寂寥的深夜。
我一个人在伤心大街,等候我的猎物出现。可是后来天空下起了小雨,人都走得尽了。我以为不会再有人来,可是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一刻我有种感觉,是你来了,是你来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