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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夏洛克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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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
我固执地守身如玉。
都说我不近人情,都说我不懂风月。我知道那些东西的危险性,那些化学反应充满破坏性。所以我从来不屑于沾染,不敢去沾染。
可是永远没有人会知道,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在很多很多个深夜里,我的指尖抚上左颧骨,试图寻找什么人残留在那里的一丝气息。那个不曾留下痕迹的吻,在多年前,经过这里。
那个夜晚她消失在巴基斯坦的荒原上。
此去不盼相见期。那么她会不会和我一样,在寂寥无人的深夜里,蓦然想起了什么人的脸庞,不问今夕何夕,不问故人何方。
最后,那个女人穿上了她的战袍。
雨越下越大,天色晦暗,可是我还是看见,她的身体,再回不到多年前那般无瑕,红粉相间,是斑驳。
那一夜。
我一直等着她出手。
她的巨大的手提包一直在床头。我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从里面摸出一剂麻醉针,扎向我的身体。
就像多年前那样。
我装作眼神迷离神情恍惚的模样,她明明有那多么机会出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
那一夜。
我们双腿缠夹太紧,以至于让我有了相爱的错觉。
完事以后。
我装作睡着的样子,半眯着眼睛看她。她坐在床边,开始抽烟。脸上的妆依然浓艳。天色这样暗,我听着窗外一滴滴雨落。
不知为什么,她竟开始嘤嘤地哭泣。
慢慢地融入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终于又从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
针尖凌厉的光辉一闪而过。
我知道那就是麻醉针,就在她将它扎向我身体的瞬间,我很想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可到了最后,我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艾琳,是我。”
手中的麻醉针叭嗒一声掉落。
她终于“嗬”地,像个小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可以现在杀了我,我知道血卟啉患者对鲜血的渴望。可是伦敦吸血鬼再次出现,所有人都会知道伦敦警察抓错了人。他们的名誉无所谓,可是麦格纳森还会再帮你找个替罪羊吗?就算找了,你觉得人们会再那么容易的相信吗?你想要怎么收场?”
“在卡翠娜的床上找到不属于她的丝袜,上面有你的香水味。那香水不止你一个人用,但是丝袜上有你的体味。一个人的体味是独一无二的。艾琳。我不知道麦格纳森是你什么人,之前的案子,麦格纳森可以帮你,可是这一次,你要怎么办。”
“最烈的血腥玛丽,其实就是鲜血本身,是吗?”
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大衣,给她裹上。如此地合身,一如多年以前。
好像这么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一转眼,她明明一直在我在我面前,一切的一切,真真切切,分毫未改。
“我不是艾琳,我是艾玛!”她突然嘶吼。
我狠狠扳过她的脸来,满手的水渍。原来不知何时,她已满脸泪痕。
这个女人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已经被泪水染花。
她苦笑,她说你怎么会蠢到这样的境地。我画了这样浓的烟熏妆,你就认不出来了。
如果——是说如果。如果今生今世还有相见期,她是不是还会像从前一样,叫一声virgin?
“sherlock,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她,真的很可惜。”
她的泪水蜿蜒着爬过我的手背。她站起身远远地避开我,赤脚踩在地板上。
妆容已花,我看不清她的脸。
可她明明就是艾琳。
“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不会错。可是你为什么又不肯承认?“
“sherlock,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艾琳,这两起杀人案,都是我做的。我是艾玛,我才是那真正的【伦敦吸血鬼】。sherlock,如果你现在要打电话叫雷斯垂德来逮捕我,死在你手上也好,反正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血卟啉患者,通常都很短命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叫雷斯垂德来的。艾琳,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如果我会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我需要你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是艾玛,别对着我叫别人的名字。”又是女王一般的冰冷。
“没什么好解释的。”
转眼间她已将衣服穿好,“还有。谢谢你的大衣。”
可是她转身离去的刹那。
我看见似曾相识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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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贝克街。”
伦斯特花园的房子里,john冷冷地,而梅丽则是满眼泪水。
我记得那一天。
繁星璀璨。
我看过梅丽的那个U盘,我知道里面一切的一切。
我深深地懂得john对梅丽的意义。
即使john没有看,即使不用问,我也知道john最后的选择。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选择宽恕她的。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只是在他愤怒的时候,他一定不知道,我笑得有多苦涩。
因为我知道,今生今世,已不会再有一个女子,不惜一切代价,无所不用其极地,只为一个摇摇欲坠的未来。
虽然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未来,然而我们又何曾真正地拥有过。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一个女子。
就好像有不会再有那样的雨夜,有一个玫瑰一般的女子,陪我喝一杯血腥玛丽,走过一段贝克街。
我的伤还没有好,救护车在8分钟后赶到的时候,我正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不想再撑下去,安静地在救护车里闭上眼睛。
这天夜里我做梦了。梦见一座城堡,一座开满玫瑰的庄园,满世界都是妖艳而高贵的玫瑰花,盛放在同样璀璨的星空下。每一朵玫瑰都沾染了夜露,那水珠微微滚动,折射出玫瑰花瓣那血一般的艳色。
我看见一只木偶在跳舞。
是一个女王造型的木偶,她戴着光华万千的王冠,由曾经的爱人为她加冕。
依稀在唱一首歌。
“
有没有听到恶魔窃笑沉默
滋长恐慌漫延了街角梦
总在心中不停地缠绕渴望永恒
用鲜血祭奠祷告没落贵族
失去永恒命运的荣耀远处
看见火光冲天在燃烧谁
”
是我深深、深深珍藏在梦里的声音。
“跳完最后绝望的舞蹈遗忘
被荆棘漫延的古堡黑暗围绕
有没有听到恶魔窃笑沉默
滋长恐慌漫延了街角梦
总在心中不停地缠绕渴望永恒
用鲜血祭奠祷告
”
唱罢,深深地向一排排空空的座椅鞠躬。
完美的谢幕。
然后。
那木偶挣断身上所有的扯线,从舞台上,从城堡的顶端。
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