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记：守候一人心》麦子米

37、擒王

　　拉斯维加斯是座疯癫的不夜城。最不隐蔽是它，因为相识的上层人总在这里相遇，暴露着□□的本性；最隐蔽也是它，因为这里只是暴露本性的地方，没有人会过分在乎别人的皮囊身份。

　　MGM赌场里半夜12点的秀场永远都是那么火爆，霓彩灯魅惑四射，惹火妖娆的舞女们贴着钢管起舞，更妖孽的贴着沙发上的男人，攀坐在他们大腿上扭动。
　　前CIA行动处处长玛莱尔浸泡在这个大赌场，半是躲避追捕半是沉溺快感。此刻和另一个男人躺坐在宽大的虎皮沙发上，享受着舞女们特殊的服务，两手挑逗着舞女几乎赤裸的□□。
　　那个男人灌了口伏特加，翻掌将一个舞女压在身下，哧哼了几声却是对玛莱尔说话：“你也真是能耐，美国这边还不敢撤你权，英国那边就向你发邀请函。”
　　玛莱尔面有得意之色：“你还不知道英国那点心思？知道我掌握内情太多，利用的益处远大于暂时和美国对着干的敝处。”
　　“哈哈，处长真是不谦虚。我倒是看看英国今晚派了什么人来才请得动处长？”
　　“我若是去英国当幕僚，肯局长，我们可真得干杯庆贺一下了！”玛莱尔推开粘着的身体，理了理衣襟，对男人说：“走吧，人来了。”

　　MGM四十层架构奇特胜似迷宫，装饰富丽堂皇。穿梭到会客厅时，门后俊美的男子站起来，将自己的名片和卡牌递了过去，说：“玛莱尔先生，我代表英国议会最高秘密外交权，前来和您商讨您的任职事宜。”
　　玛莱尔瞄了眼名片，冷冷地点头：“坐，卡斯特先生。”
　　卡斯特坐下，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跟随玛莱尔一起进门后毫无顾忌坐在沙发上的的男人。收回注意力，卡斯特将任职合同和相关事宜书推过去，道：“这是和您职位相关的资料，以及义务说明。”卡斯特转头看了男人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玛莱尔先生，您也知道您身份特殊，在任职期间您不能以真实姓名真实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这点保密工作还请您能遵守。否则泄露的话……美国要是来和我们要人，我们怕只好把您交出去了。”
　　玛莱尔并没有理会卡斯特语气中的暗示，翻着合约，道：“贵国看中的是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装的资料。对我提要求，还是不要太苛刻的好。”
　　卡斯特轻笑了一声，翘起修长的腿，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慢慢说：“玛莱尔先生怕是自恃过高了。或许你对我国有点用，但是你在我国羽翼下，美国动不了你也搜查不到你，你的所有罪行一笔勾销。请问，是谁受益多点呢？”
　　“你——”
　　打断玛莱尔的话，卡斯特又说：“之所以看重你，确实是因为你瞒天过海的才能。但说到智慧，啧啧，我大不列颠帝国多少亿的人，你还真以为我们必须得跑到美国来找？”
　　沙发上的男人玩味地看着卡斯特，明明是来请人的，说话却如此不留情面，能将玛莱尔说得这么窘迫，真有意思。
　　“玛莱尔先生可以选择一直被自己的国家通缉，也可以选择自由身在为我国出一分力。不知道，玛莱尔先生，您的选择呢？”
　　玛莱尔看着卡斯特丝毫不显情绪的眼神，却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场。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玛莱尔压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回道：“卡斯特先生说得严重，这合约什么的我这边细看之后才能回应。小心能驶万年船，您也能理解，是吧。”
　　卡斯特暗笑一声，面上却是耸肩无谓的表情：“这个完全没问题，只是如刚才所说，一切都不可泄露，都要在暗中进行，否则……”

　　音未落，会客厅的门忽然被冲撞开，几个黑影“碰”地被扔进来头朝下瘫死在桌角。说时迟，那时快，卡斯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迅速扣住左边玛莱尔的双手反扳到身后，另一手从袖口滑出微型枪想要抵在他脑袋上。玛莱尔身为军队上尉哪里是吃素的？右腿侧身翻扫，冲卡斯特下身直接踢去。
　　和玛莱尔一起的男人此时也想冲上来，慢了一拍，被入侵的黑衣人挡在身后。
　　玛莱尔看到那一幕，错愕之后是阴冷的脸色。卡斯特截住他那一记腿力，将他双手狠力往下压，怒道：“玛莱尔，你算计我？！”
　　玛莱尔身形稍一呆滞，被卡斯特彻底制服，半身被压在地上，枪口对着他后脑勺。玛莱尔挣脱不开，低声道：“卡斯特，这是误会。这些不是我的人。”
　　“哦？杀了保镖的，不是你的人难道是我的人？”卡斯特拽着他的头发示意他看死在桌角的几具保镖尸体。
　　玛莱尔冷笑一声：“肯局长，你怎么解释？”
　　被入侵者护在身后的男人走上前，脸色甚是怪异，低头看着玛莱尔：“玛莱尔，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人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人却护着你？”玛莱尔又挣扎了一下身子，卡斯特移开自己的脚，拉着玛莱尔站起来。玛莱尔犀利地盯着男人，道：“妈的，你玩阴的？”
　　被称为肯局长的男人没有显出过多的慌乱，冷静地说：“玛莱尔，你气糊涂了。不是你不是我，自然是第三者。”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卡斯特。

　　“FBI局长，CIA处长，表面上水火不容，实际上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真是个臭味相投的组合。”带有淡淡讽刺意味的女声响起，原本护着肯局长的几个黑衣人骤然抬脚将他踢跪在地，将枪对准了他。
　　玛莱尔抬起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苏亦，咬牙道：“是你！”他转过头对卡斯特道：“卡斯特先生，看明白了？动你人的是米林这个婊/子，不是我……”
　　几个走到玛莱尔身边的黑衣人扬手给了他几个响亮的巴掌，扇得他嘴角渗出血丝。黑衣人接过卡斯特的手枪，同时扣紧了玛莱尔双臂。卡斯特拍拍衣服，并肩站在苏亦身边，对玛莱尔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些是我的人。哎？难道我刚才没告诉你？这几个又不是我的保镖。”说着踢了踢桌角的死人。
　　“卡斯特，你这是与英国与美国为敌！”肯局长似乎看出了情势已不受自己控制。
　　“这还真是我这阵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卡斯特吹了吹手上的另一把枪，笑道：“这就是改装版的□□啊，不如，试试？”
　　消声器下的枪声比肯局长陡然磕地的声音都要轻。肯局长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裤管被血渗黑，漫出地面。
　　“哟，后推力真强。好东西。”卡斯特自顾自地评论。
　　苏亦闭上眼，不去看那刺眼的血红。“FBI局长待会再处置。现在，玛莱尔，来算算我们的账。”苏亦嘴角无力地翘起，眼神前所未有的阴冷，身上的那股霸气与压迫力与曾经的沈珂守有几分相似，竟让玛莱尔觉得有些心慌。

　　“爹地，救命——”一个小女孩哭喊的声音让玛莱尔瞪圆了双眼，什么面无表情什么冷酷无情全都随着这一声呼喊破功了。一个少妇和一个小女孩被捆绑着押进了会客厅里。因为两人都被扯着头发，少妇发型凌乱，嘴巴贴着胶布呜呜地叫，纵使泪水花了妆容，也看得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小女孩挣扎得厉害，一头栗发更是散乱得厉害，嘴巴红肿着却不住地哭喊着爹地，身上的衣服都撕烂了边角。
　　“你们，你们放了她们，人是我杀的，和她们无关！”玛莱尔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奋力地想爬过去，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哼，和她们无关？”苏亦抓起小女孩，手枪从她的头顶往下移，看着小女孩越来越惊恐的表情，苏亦笑了：“玛莱尔，和你妻儿无关，难道就和我小外甥有关？你知道我小外甥怎么死的？”
　　玛莱尔紧张地盯着苏亦的枪口，不敢回答她的话。
　　“你不记得？我告诉你，我小外甥，是被强！奸！死！的！”苏亦猛地将枪口塞进了小女孩嘴里！
　　“呜——”少妇睁大了眼死命地摇头。
　　“别——！”玛莱尔吼了出来：“杀了我！杀了我！放过她们！求求你，放过她们……”
　　卡斯特握住了苏亦的手。苏亦深吸了一口气，放开小女孩，将枪给了卡斯特。
　　玛莱尔喘着气，趴在地上紧盯着苏亦走过来的脚。苏亦一脚狠踩在他脸上，碾了几下：“你那天是不是这样踩着他？你说了什么话侮辱他？再说一次我听听？”
　　玛莱尔被踩的嘴巴和面颊火辣地疼，说不出一句话。在自己妻儿面前被这样侮辱，他闭上眼逃避。
　　苏亦移开脚在他面前蹲下：“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一一还给你。你侮辱了他杀了他，我侮辱你杀了你。你离间了我的兄弟，我就灭了你的猪朋狗友。你蹂躏了我姐和我小外甥……”苏亦顿了顿，玛莱尔睁开眼惊恐地看着她，连摇头都使不上劲。“你没想错，一命换一命，我就要你看着你的美丽的妻子和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儿，在你眼前怎样被蹂躏，然后怎样不堪侮辱丧失清白地——死去！”
　　玛莱尔僵住了，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苏亦，眼里充满了沉痛的绝望。苏亦鄙视地哼笑了声：“不，我不让她们死去，我要她们活着，她们会一辈子活得生不如死，一辈子记住你带给她们的所有屈辱与低贱！”
　　“你，你太恶毒了……”玛莱尔流泪了。他似乎成了木头人，只有眼眶里的泪水无法控制地一滴滴低落。少妇和小女孩全身瑟瑟发抖，看着苏亦的那种眼神，就像见到死亡一样惊悚。
　　苏亦站起身，俯视他们一家子残败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你们现在体会到的绝望，哪能比得上我的一丝一缕。”
　　卡斯特眼神黯了黯，半拥着她向门口走去，对一直站在门外的人说道：“交给你了，赛斯。“
　　“谢谢了。”赛斯点点头，示意刑警进去抓人。盯着苏亦远去的背影，赛斯心思转了转，还是叫道：“Miss Sue。”苏亦转过身，看见赛斯向来谦和的微笑。

　　林肯SUV车上，苏亦左手架在车窗边，眨也不眨地掠看拉斯维加斯夜景。
　　卡斯特说要在MGM发点小财，没有跟着苏亦离开。分别时卡斯特轻轻拥抱了她一下。苏亦回抱他，很轻很轻地说，卡斯特，真的，谢谢你。
　　会再见的。他也轻声地呢喃。
　　车消失在夜幕后，卡斯特跺跺脚，叹道：“Vegas的冬天真是他妈的温暖。”

　　陈暮雨不放心，跟着苏亦来了赌城。此刻他看了半晌苏亦的侧脸，犹豫再三，问到：“小亦，那个女人和小女孩，你要怎么做？”
　　斟酌良久，苏亦幽幽地开口，却答非所问：“小雨，你信报应吗？”
　　“做了错事，总得承担恶果。这算不算报应？”
　　“呵。”苏亦低下头捂住了眼睛，透出深入灵魂的哀伤与无力，哪还有刚才邪恶又恐怖的气息。“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怕了。我想放她们走吧，我能不能积点德？可惜，现在她们对我的恨已经一辈子都不会消失。好笑的是我从小就混在军火里，杀的人不计其数。我就是放了这两个无辜的人，又能弥补谁分毫？”
　　陈暮雨看着示弱的苏亦，心疼得想抱住她。手伸出去却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明知罪大恶极，也舍得值得。”
　　“我只是怕……”情绪太浓重，苏亦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怕，怕这份罪不报应在我身上。”而是报应在……在乎的人身上。
　　“小亦你想太多了。赛斯也说了，车里是空的，说不定沈珂守还没死。”陈暮雨说出口才惊觉自己冲动了。沈珂守是死是活尚未得知，不给苏亦太大的希望更好吧。
　　苏亦从手心中抬起脸，有丝毫恍惚：“是啊。”下一句话却很坚定：“所以我要去找他。”
　　陈暮雨语塞，苏亦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被动摇。更何况，没有人会阻止她去寻找。“我陪你去。”陈暮雨说。
　　“谢谢你。”苏亦看着他，出事以来第一次柔和地笑：“但是，干爹更加需要你。我和姐都不在，辜负了他这么多年的培养。小雨，集团，得交给你了。”
　　陈暮雨看着她的眼睛，无法拒绝，终究是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单恋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