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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3 (2) ...
在酒店的房间里,黎媺帮我换下厚重璀璨的婚纱,她眉间满是担忧,“你今天笑了。”
“对不起,一不小心走神了。”我歉然道。
“还不算太糟糕,毕竟你当时是背对着华家,而且隔着面纱,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黎媺说。
我穿上一件贴身的红色绣花及膝旗袍,发髻上带上玫瑰金的头饰,依旧有一块红色的面纱罩在我的脸前,比白色面纱更具遮挡效果。
黎媺笑道:“这身衣裳是盛老夫人陪之琦一块儿买的。当时老夫人明显对这块面纱不满意,但之琦开口要,她也无可奈何。”
我叹气,“这回不说旁人认不认出我不是华小姐,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路了。”
“没关系,我会在你旁边陪着你。”黎媺握住我的手。
酒店大堂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和文昱奕一进场,礼炮响起,司仪在舞台说着什么,我也懒得听,只看下头密密麻麻的人影,脑袋一阵晕眩。
突然起哄声起,文昱奕一把揽过我的腰,一手掀开我的面纱,黑色的阴影覆盖上来。
我脑袋一哄,什么也不知道了,徒留下嘴唇上温润的触觉,和盈鼻的清凉香,是雨后的薄荷散发出的味道。
过了片刻,文昱奕放开我,将我的面纱摆好。
我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耳朵回荡着一个声音,他吻我了,他吻我了!
走下舞台去敬酒的时候,我的小腿肚子还在激动得打战。身后的黎媺扶住我,使我不至于摔倒,她将一杯香槟塞到我的手里。
因为文家那边没有来亲属,都是TY公司的人,零零星星一桌有余,所以敬酒先敬的是华家这边。
我一如黎媺嘱托的那样,冷起一张脸,无论跟前对着是谁,我睬都不睬一眼,麻木地敬酒,小口地抿杯中的香槟酒,口感酸甜,味道还不错。
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一个激灵,猜想应该是盛老夫人,努力地绷住脸,冰凉的目光转移向别处,完美地演绎出一个还处于生气状态的大小姐形象。
那双手微凉,带着不可查地轻颤,许久,我听到一声悲哀无奈的叹息,她将我放开。
不知怎的,我有些伤感。
刚走到下一桌,大堂的门口处乱糟糟的,似乎有人闯了进来,我抬眼,看到一个盛装的女子风风火火不顾保安的阻拦冲我这边而来。
我第一反应是,抢新郎?还是抢新娘?
待她走进,我才松一口气,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无论想抢谁都抢不走。
黎媺靠近我,用正常的音调对我说:“琦琦,你舅妈来了。”
我瞪大眼睛,舅妈?不是说乔家人没有受到邀请吗,她来作甚?
那女人走到我跟前堪堪停步,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令我厌恶地后退一步,她不顾周围讶异的目光,拉起我的手,泪盈于睫,“哎哟,我的琦琦呀,舅妈的好琦琦,从小舅妈看着你长大,今天终于出嫁了,舅妈怎么能够不来看你一眼呢?”
我不留情面地抽回手,好想对她大喊,老子才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华之琦呢!
乔夫人对我的反应也不意外,更加迫近一步,她那张粉底扑得过多导致惨白的大脸占据满我的整个视线,“琦琦呀,舅妈今天来,是想趁你大喜之日求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答应啊,不然人家都说你这个新娘子不大度呢。”
我眼中的鄙弃更甚,没受到邀请就跑来别人的婚礼上,居然还是有事相求,太过可笑了。
乔夫人腆着脸说:“是这样,你那表弟,去年不是高考没考上大学嘛,在家呆了一年,我寻思着应该给他找份正经事情做,碰巧听说你们华盛的人事部在招主管。亲戚之间帮个忙,我也懒得让他投简历了,和你说一声,下周一就让他去公司报个到如何?”
四下一片哗然,乔夫人毫不理会,一对小眼睛只盯在我的脸上。
纵然我活了二十年,过招的人也不少,可是这位乔夫人,着实令我吃了一大惊。
我以前很混,而且不是一般的混,□□烧什么没干过。不过我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我不是那种吃白粉后什么杀人越货都干得出来的野猴子。
有人敢上莲姨的店闹事,我就敢抄起一根水管把他打出去。但是面对这个来婚礼现场闹事的女人,我也只能够攥紧拳头闭紧嘴巴。一旦我开口,事情肯定会泄露,且不提文家,就是华家,都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碾死我。
说好听点,我这叫明哲保身,说难听点,其实是吃软怕硬。
乔夫人见我一脸淡漠,耐心不够用,加大嗓门,重新说一遍,“外甥女儿,舅妈说的你意下如何?你也知道你表弟有多机灵,没考上大学又怎样?让他当个人事部主管,磨砺一两年不就好了嘛。”
我想这女人真心烦啊,脸皮咋这么厚?要当主管,回你自家公司当啊,跑来华家讨口饭吃,还这么理所应当的姿态,真恶心。我懒得理会,觑也不觑她一眼,让眼中的冷意愈加浓厚。
黎媺悄悄地一捏我的手心,走上前对乔夫人得体地一笑,“乔夫人,今天是琦琦的大喜之日,您能来我们都很高兴。不如您先坐下,有什么话婚礼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乔夫人恶狠狠地瞪黎媺一眼,“从哪儿跑来的野丫头,我和我外甥女儿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她打量一番黎媺,阴阳怪气道,“哦,不就是个伴娘,得意什么劲儿!哼,是看准了我们家琦琦有钱,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吧?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心不古哟。琦琦,你怎么找来这样一个伴娘,真没教养。”
黎媺即使再好脾气,此刻她也收起笑容,眼中凝起细碎的冰晶。这还是相识至今,我第一次见她的脸色冷成这样。想来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被斥骂,是我早掀桌子了,黎媺居然能够忍住,自身素质果然不简单。
我暗地里翻个白眼,华之琦摊上这种奇葩的亲戚,我都替她感到可悲。
身后有人走近,脚步声和缓蹒跚,十有八/九是盛老夫人。她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还好说,万一是来问我问题的,我也不能够装傻把哑巴一角演到底吧?
“伴娘不能说话,那我能否说?”
一个冷然的男声在我头顶骤然响起,打破婚礼现场暂时的宁静,而这个好听的声音,一个钟头前,还在对我说“我愿意”。
乔夫人一愣,见文昱奕发话,立即堆起笑脸,“哟,是姑爷呀。难道连姑爷也觉得我们家那孩子不错,想招他进TY公司?如果姑爷愿意,那是再好不过的……”
“我不愿意。”文昱奕毫不留情地打断乔夫人的喋喋不休。
乔夫人脸色一变,尴尬道:“姑爷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亲戚……”
文昱奕再次打断,“TY是外企,没国内企业那么多规矩。况且即使我一直生活在国外,也知道知人善任的道理。我对令郎没有半点了解,怎能让他进TY?”
乔夫人硬挤出一张笑脸,“姑爷,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会诓你们不成?”
“乔夫人,”一只宽大的手掌环上我的肩膀,让我的身子靠向他,掌心有点粗糙,却十分温暖,“既然你说是一家人,那在婚礼上,你不送祝福,还一昧强求我的妻子让她招你儿子进入华盛工作,这是否强人所难,太过失礼?你若有心祝福我和我的妻子,那不妨坐下来喝一杯酒,如若你只为其他,我也只好送客。对于那种心怀鬼胎的亲戚,我和我的妻子都不稀罕。”
我偏头仰望文昱奕如米开朗基罗手中雕刻出的侧颜,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我也只到他的下巴,感慨这个男人说话真是不留情面,滴水不漏,一口一个妻子的,怎么讲的这么顺溜儿,这么勾人心魄。
全场都默不作声,大部分人都屏息凝神,带着一种暗藏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我揽住文昱奕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投给乔夫人一记鄙弃有加的眼神,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那边有座位,至于没有请帖就擅闯婚礼的这一档子事,我们大人有大量,掀过不谈了。
乔夫人的脸像涂了浓厚的油彩,一阵红一阵白,她挂不住面子,咬牙跑到大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乔夫人一走,我和文昱奕两人心有灵犀般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我尴尬地把视线停留在他银灰色的领带上,文昱奕面无表情,继续朝下一桌走去敬酒。
黎媺附在我的耳边,压低嗓子,“不错。”
我抿抿唇,算对她报以一笑。和旁边的人距离过近,我实在不敢笑得太明显,不然梨涡一出,我就露馅儿了。
我自诩酒量一向很好,江湖人称早千杯,可是这香槟酒喝下肚儿,让我的神智开始不清醒。我喝下的酒充其量一杯都不到,其余都是黎媺帮我挡下。但我还是丢人的醉了。
所幸我的酒品极好,喝醉也像没醉一样,只是大脑失去自主控制权,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乖巧得像个小木偶。
所以我在飞机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晕过去。
我身上的礼服变成一套休闲装,脚踩一双帆布鞋,头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膀上,除了脸上厚重难受的妆容,我所有行头都变了。
我慌乱中碰到口袋,掏出手机,一看,关机。
“我帮你关的。”文昱奕低沉独特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对不起,只是你一上飞机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只好擅自帮你关机。”
我这才发现我旁边坐的是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一出啊好不好,婚礼结束后,离开酒店,我就应该光荣杀青了呀!这是去哪儿,难道我被绑架了?两秒过后,推翻这个猜想。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注意到手中还捏着一张登机牌,目的地是:三亚。
靠!我暗骂一句粗口,我不会是被迫加戏,要代替华之琦去度蜜月吧?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多给我五十万我也不干啊!
我努力思索被香槟酒搅乱得一塌糊涂的记忆,隐约有在酒店房间里黎媺帮我换衣服的印象,其余一概不剩。
我好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文昱奕,我不是华之琦,我不是他的新娘,我更不是那个和他一起去三亚度蜜月的女人!
但我仅存的唯一理智告诉我,我绝对绝对不能够这么做,不然我肯定会被文昱奕直接从八万米的高空扔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有等,等飞机落地,立即打电话给黎媺,她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我和她没完!
我紧张地咬拇指指甲,余光扫到身旁的文昱奕掏出耳机,似乎打算听歌。
文昱奕感受到我灼灼逼人的视线,莫名地瞧瞧我,又瞧瞧他手中的耳机,出于西方人的绅士风度,他问:“你想听?”
“好啊好啊!”我迫不及待地点头,现在我必须找到一件事情引开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不至于紧张到哇哇乱叫。
文昱奕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激动,但还是很风度翩翩地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我。
刚听我就郁闷了,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英文歌。觑着文昱奕一脸闲适放松的神情,我咽一咽口水,壮起胆子问:“请问,有中文的么?”
文昱奕再次一愣,依然好脾气地回答我,“只有一首。”
“听那首吧?”我讨好地建议,恨不得长出个尾巴摇一摇。
一听,我更郁闷了。居然是一段京戏,还是《霸王别姬》中霸王项羽的唱词。我之所以了解,纯粹是因为苏老头儿没事醉酒在家时总爱嚎那么两嗓子。
“想不到你会听京剧啊。”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唱这段的是一个坤生吧?”
文昱奕吃惊地看着我,眼中有一丝惊喜一闪而过,“你听得出?”
自小受到苏老头儿的耳濡目染,其他京剧不敢说,但对于《霸王别姬》还是挺有把握的。真正的坤生一亮嗓子应该不辨雌声,而耳机里的这一位坤生功底太薄,欠缺火候。
我说:“我认识一个票友,他偶尔也会唱几句,听多就听出来了。”
惭愧,我说的正是苏老头儿。
文昱奕垂下眼睑,不做声。
我又紧张起来,赶紧没话找话说,“你听到这段戏是哪位京剧演员唱的?指不定我认识呢。”
“是我妈妈。”文昱奕轻声说。
明明知道他不愿意多谈,可我依旧厚着脸皮揪住他不放,“哦,你妈妈是梨园中人?叫什么名字?”我的心砰砰直跳,双眼直勾勾地盯住文昱奕,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有厌恶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
漫长的等待过后,他微薄的嘴唇轻启,“覃郁郁。”
“啊,你妈妈的名字真好听!”见他终于开口,我长吁一气,开心地笑起来,由衷赞叹,“郁郁葱葱地意思。”
文昱奕把目光转向我,眼眸被覆盖上一层悲戚黯淡地颜色,“或许是郁郁寡欢的意思。”
我猛然意识到他妈妈在他小时候便离开人世,我提起他妈妈不正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嘛。在心里咒骂一句自己,悄悄地拿眼偷看文昱奕,发现他已经收回悲伤的表情,继续神色淡然地听歌。
我咬紧下唇,懊悔不已,我让他讨厌了。
可转眼一想,我和他是意外相遇,连露水夫妻都算不上,何苦在意他对我的那一丁点儿看法呢?或许我好运点,一下飞机就有解决方案也说不定。如果黎媺不帮我,我就自己跑,反正当时我不照样从澳门跑回大陆了么?虽然那一次距离大陆比较近,外加我好到爆棚的狗屎运。
我沮丧地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絮,按理说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头等舱,我应该无比兴奋才是,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心中隐藏的不安愈来愈明显,愈来愈浓厚,似乎只要我再往前踏一步就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不敢,我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会跌得粉身碎骨。
我叹息,默默地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坤生是指戏剧作品中女演员女扮男装,例如京剧演员孟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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