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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 26(1) ...

  •   第二日文昱奕已去上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没有太多精力来解决自身的儿女情长。我因为太过难受,索性向公司告假,反正现在华盛风平浪静的,没有我底下的人也会做得很好。

      正赖床在家,一条短信进来了,“华小姐,我已被驱逐出中国,明日的机票,能不能请你出来喝茶?”

      我呆了三秒,反应过来这人是Jeffery,拇指飞快滑动要把他拉入黑名单,第二条短信紧跟着进来,“失败者请喝茶,这点面子希望成功者能给。”

      我苦笑,我这也算成功?半斤八两而已。

      就这一下子,第三条短信紧接而至,“而且,阿奕和May的事情,我也要告诉你,事关重大,希望你一定要来。”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我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魔鬼是想拉我一同跌进地狱里呢!

      手机再次震动,“婚姻是个骗局,你们怎么继续下去?”

      “咯噔”一声,手机从我的手中滚落到地板上。

      ……

      什么意思?他知道我的秘密了?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文昱奕?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跃入我的脑袋里,像一颗颗地雷,炸得我头晕眼花,但有一个更加可怕、可怕到我的额头为之沁出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所说的骗局,是指我骗文昱奕,还是文昱奕骗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颤颤巍巍地将手机从地上捡起,发送出一个字:“好。”

      Jeffery和我约定的茶楼临江而开,风景极好,加之现在正是花红柳绿的季节,夏日的暖风微醺,格外舒适。

      我和Jeffery在茶楼的二楼相对而坐,沉默地等待他即将发来的大招。

      “他叫昱奕,我也叫喻意。华小姐,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他起身帮我倒茶。

      “呵呵,喻先生说的是。”我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碰也不碰茶杯,“我和你说过了,你可以叫我文太太,我听惯了。”

      Jeffery不为所动,将身子缓缓地放入藤椅里,舒适慵懒地像午日墙头上一只惬意的猫咪,“但是华小姐应该听旁人这么称呼自己更久吧,或者还有其他?反正这人啊,想摆脱过去,是不可能的呢。”

      我心口一缩,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他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了?!

      无言以对,我只能以喝茶做掩饰。

      Jeffery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灿烂,“华小姐是否愿意听一听我和阿奕的故事?”

      “不愿意!”我脱口而出。

      “我和阿奕,并非外界所传。”Jeffery对我的拒绝置若罔闻,“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帮他逢场作戏,打消他哥哥的戒心。他对我,只有朋友之谊。”

      我一怔。

      “但是,”Jeffery狡黠一笑,好似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谁又允许,戏子不能入戏呢?”

      莫大的后悔席卷我的心头,我不应该来这里的,这才是最大的骗局!我放下茶杯,想起身走人,突然惊觉四肢百骸酸软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Jeffery轻呷一口茶,“华小姐,这里的茶确实很好,你应该多尝尝。”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我知道自己被他下了药,全身毫无力气,可神智异常清晰。我动动眼珠,想看看周围是否有人能够帮我。

      “华小姐不用辛苦了,这家店现在只剩我们二人,楼下大门已经关了。”Jeffery摊摊手,“在你上楼之后,服务员就在一楼下逐客令了。”

      我呼吸急促,这家伙不会是想毁尸灭迹吧?

      Jeffery做出安抚人的手势,“放心,华小姐,我只是想让你安安静静地听完我和阿奕的故事。”

      我厌恶地撇撇嘴,还是杀了我算了。

      他十指交叠放在小腹上,双眼悠然地望着窗外落日余晖,“我和阿奕小学便是同校,全校里唯二的中国人,名字读音又一样,自然而然就认识了。阿奕不喜欢别人喊他英文名,因为那是‘狼’的意思,即使是‘高贵的狼’,他也不喜欢,因为那代表了他在他父亲心目中的形象。”

      我恶狠狠地盯着Jeffery喋喋不休的嘴巴,两片花瓣般的嘴唇里,那一条粉色的性感的舌头,我真想把它拔下来。

      我早就知道文昱奕不喜欢别人喊他英文名,也早就知道他们父子关系紧张,这些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在心里反驳他。

      “我小时候体质弱,时常挨欺负,阿奕总帮我出头。”Jeffery眨了眨眼,陷入的回忆甜蜜且愉悦,“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在家里也常常受到两个哥哥的排挤,那时候,也是希望有人帮他出头的。”

      心里的腹诽停止,换来的是一阵酸涩,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阿奕比我大一岁,原本他应小学毕业,却又留了一级,他说他要等我,没有我,他哪儿也不会去。”Jeffery唇边泛起甜蜜的笑容。

      我脑袋里像装了一瓢儿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直冒泡。

      “因为我和他走的近,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就有人嘲笑我们,说我们是Gay。”Jeffery垂首轻笑,然后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也是那个时候,确定自己喜欢他。”

      我牙根紧咬,在心里的那个小人已经变成喷火魔怪,对Jeffery一阵拳打脚踢。好吧,到头来我才是那个看守城堡的恶龙,时不时都想去虐待一把Jeffery睡美人儿。

      “上大学后,阿奕自然不能选择金融,他让我帮他。所以在学校里,他所有的专业必修课都是我帮他上完的,而他去了距离旧金山很近的斯坦福大学旁听,他的商业天赋,在那个时候才得以展现。”或许是说得多了,Jeffery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他的指尖泛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我以为等他进入TY内部,得揽大权后,我为之付出的一切,也就能够有所回报。结果是我天真,他根基不牢,受排挤是显而易见。某天他告诉我,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索性,不如放手搏一搏,前往大陆施展一番拳脚。”

      原来,文昱奕回国,不是被迫,而是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

      “不过你知道吗,坚定阿奕回国信念的,是一个女人。”他看我动容,噗嗤一笑,“不好意思,华小姐,那人不是你。”

      我真想对他翻个白眼。

      “那女人对华盛集团十分了解,她告诉我,华盛股权之中,华立松占20%的股份,盛旖旎占15%,华庭臻与华小姐同占10%。华立松瘫了八年,很难再支撑下去,华庭臻与父母关系僵硬,不得喜爱重用,所以华盛一切大权,都掌握在盛旖旎之手,可她也无多少时日。而华小姐是盛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待老先生和老太太百年之后,二老手中的股权,自然是传给孙女华之琦。我们只要控制华之琦,再加上原先三人分别购买的华盛散股,整个华盛集团就能姓文。只要华盛在手,阿奕便能够在TY站稳脚跟。”Jeffery身子倾向我,紫罗兰色的眼中布满邪恶,“我说了那么多,你听明白了吗?不过照目前的结局来看,没有华盛,阿奕照样拿下了TY,果然他娶‘华小姐’是没有用处的。”

      我周身仿佛被浸泡在北冰洋的海水里,混着雪白的泡沫,被冰冻成一块冰柱,无知无觉,随着汹涌的波涛漂流,流向地狱的尽头。

      Jeffery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不忘饮下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而后一字一句,“所以,替身小姐,你和真正的华之琦小姐之间偷梁换柱的游戏,阿奕才是幕后的操盘手。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你有几分像华之琦,又比她更好控制。”

      替身!

      这两个字,像两个锐利无比的钉子,深深地扎在我的胸膛。

      我的脑子全乱了,只有几个问题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回响,文昱奕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华之琦,他才是幕后主使,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有凉风从未关好的窗户吹进来,我的眼睛一阵酸过一阵,涩得几乎睁不开。窗外江边的垂柳树上,有细长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尽河里,随即就消失不见。

      Jeffery已经站起身,那张可以称作颠倒众生的脸蛋几乎贴在我的面前,“你现在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呢?毕竟我也是策划人之一,我没有理由拆穿这场阴谋。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他顿一顿,突然吻了我。

      我呆了一瞬,回过神时想要挣扎,这身子还是由不得自己做主。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希望Jeffery在我的茶水里,下的是砒霜鼠药鹤顶红!

      “他就是这么吻你的,嗯?”Jeffery面无表情地打量我,又吻下来,“还是这样?”

      我没有力气,只可以默默地哭泣。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难受得几乎要窒息了。不是因为被Jeffery吻了,而是因为,文昱奕从一开始,对我就只有算计!

      难怪他不肯对我说出实情,宁可选择沉默,因为实情说出来后,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都完了!

      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把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出去后,还喜滋滋地以为他的心也在我的手上。殊不知,他早已死死地把我踩在脚下。

      Jeffery停下来,坐回椅子上,神色复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声音嘶哑难辨,“你似乎,是真的喜欢他。”

      他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是文昱奕平时抽的那个牌子。

      外面的天空全黑了,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密不透风得犹如一张硕大无比的网,我就是一条早已深陷其中还不自知的小鱼。

      抽完两根烟,Jeffery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对我说:“我再送你一个秘密吧。那个女人,姓黎,名媺,英文名叫May。”

      我一时间竟无法呼吸。

      黎媺!怎么会是黎媺!

      可转眼一想,除了她,还能有谁。

      想想就觉得可笑,我苏早早何德何能,竟然被这些人千般算计,百般利用。

      好像有一瓢从冬日河里舀出的水在我头顶上缓缓地浇下,一点一滴地令我神智清醒,自我卷入这场阴谋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呈现在眼前,秋毫不差。

      我突然大声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力气,“我去欧洲的事情,是你告诉文昱朗的!”

      Jeffery的背影霎时一顿。

      我接着说:“文昱朗不可能派人来中国调查我的模样,也只能是你告诉他的。你那个时候就对文昱奕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了,你让我和他的计划失败,只是为了提醒他,没了你,他什么也做不成!”

      “你很聪明。”Jeffery在黑暗中回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阿奕出车祸的事情?”

      我蹙了蹙眉,“是被文英楠撞的那一次?”脑海忽然明亮,“不是文英楠撞的,是不是?是你们自己策划的!”

      “你真的很聪明。”Jeffery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苗鬼魅般的闪烁着,“摄像头没有拍到肇事人的脸,所以你靠猜想以为是文英楠所为,其实那是我。而只有自己人才可以把握好度,不然一辆大卡车碾过去,难不保阿奕会受伤。外加阿奕的伤情并不是你所知的那么严重,我们买通医院医生,让他对你夸大了阿奕的伤情。包括文英桦办的时装秀会引起大火也是我和阿奕联手策划,只是忘记告诉May,偏偏那天她也在场,差点出了大事。”

      我把脑袋拼命地往椅子上撞,脑壳一阵一阵地疼,现在只有疼痛才可以让我再度冷静,冷笑着回击他,“你很生气啊,你之所以恼羞成怒对我抖出一切实情,是因为文昱奕他假戏真做了,他开始有事情瞒着你了。”

      “不错,”Jeffery手中的火星明明灭灭,“阿奕确实对你动了真心,但是你呢?你在知道实情之后,你会原谅他?即使他真的爱你。”

      原谅他?

      怎么可能。

      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更何况是他。我和文昱奕之间虚假的婚姻,虚假的誓言,虚假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

      “你放心。”我淡淡地说,声音嘶哑得可怕。

      “下楼梯左转有个小门,你等下可以从那里出去。”说完这句话,Jeffery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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