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明日春（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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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在霍光的淫威下，一声接着一声的磕头，转眼间，额头间已经结了不少淤青。
霍光皱眉不悦道：“住手。合欢，我要的不是这个，你到底知道什么？小姐的那份请柬是从哪里来的？”
合欢依旧死死地抿着嘴唇，坚决不开口。
霍光问了许久，也问的不耐烦了。眉眼冷凝，森寒的命令道：“来人啊，把这个奴婢压下去，严刑拷打，必定要让她说实话！”
一道寒芒闪过，将军的剑力发千钧，森寒的雪剑架在了合欢的玉颈上，发出森森寒芒，摄人心魄。
“说。”冷冰冰的字眼，从霍去病嘴里吐出。
合欢闭上眼，两行清泪缓缓落在雪剑之上，将剑芒映的模糊朦胧，脸上满是大义凛然的神色：“合欢不求其他，但求将军赐合欢一死。合欢不悔，无怨。”
霍去病愣住了，霍光也愣住了。
许久，冷笑声在风中响起。那般的凄凉，那般的冷漠，霍去病狂冷的盯视着合欢，似是要用目光将她活活洞穿。
合欢依旧不屈的盯视着地面，一言不发。
霍去病的笑声渐渐消失，他的语气带有几分狰狞，嘲笑道：“好一对主仆，好一个众仆！也罢，就以二弟的意思，将她带下去，严加拷问，务必要让她实话实说。”
一话说完，霍去病猛地将剑插入剑鞘，带着森森寒意，转身离去。
几名侍卫上前，拖着合欢离开。直到她离开，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情，好似死亡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儿戏。
阳光，洒在合欢的身上，带着一层浴血的光辉。
长安城风起云涌，而大漠此时却闪现着仿佛如最明媚的阳光一般的姿色。
予晗傲立于月牙泉旁，升月通体洁白，在她身百年闲置的喝着水，样子温婉贤淑。鲛云也立在一旁，不时撒开蹄子，卷起丝丝沙土。
予晗坐在月牙泉边，眼里流通着的是浓浓的惊讶：“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汪清泉。形如月牙，名如露珠，怪不得叫月牙泉。”
狐鹿姑淡淡的笑：“月牙泉积攒百年而不干，在这大漠中形成一片绿洲，恐怕是天意。”
“天意不天意的，我从来不信。”予晗从泉边碰了一鞠清泉放入嘴中，凉丝丝的味道布满了舌尖：“月牙泉恐怕是你们匈奴的圣水吧。”
狐鹿姑歪着头，敛去眼里的惊讶：“为何？”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是天意，足以可见它的珍贵了。不妨封它一个昆都，你们就更有理由可以来祭拜了，也可以保边境安宁。”予晗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狐鹿姑淡笑着摇头：“单于糊涂，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昆都，是匈奴语里至高无上的神，所有的匈奴人都得臣服于他，将其奉为神，并献上祭品。若对昆都有任何亵渎，即将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予晗听他的话里有话，不禁疑惑道：“为何一提到单于，你会如此说？他究竟做了什么？”
狐鹿姑面色沉沦下来：“祁连山半片疆土被汉人占去，若不是他刚愎自用，我们匈奴最引以为豪的祁连山怎会有汉朝的疆域？还有鄢支山，匈奴最美丽的山为何会被汉军四面包围？”
祁连山、鄢支山，都是被大哥打下来的。正因为如此，霍家才会被封侯。而他，也会名垂青史，永垂不朽。
世人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英勇善战，他的战胜一般的名号，令匈奴人闻风丧胆，他保卫了汉朝的一方国土，并将永远成为霍家的骄傲。
见予晗不语，狐鹿姑也不语，两人沉默许久，却听到不远处沙堆传来一声声似狼似人的怪叫，凄厉无比，令人毛骨悚然。
她猛地站起，从袖口中拿出雪剑，冷声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她放大了声音：“谁在那里？”
还是没有人回答。
予晗摇身欲将雪剑刺出，却被狐鹿姑笑着拦住。随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紧张也少了不少，予晗禁不住疑惑问道：“干什么？”
狐鹿姑笑道：“不必紧张，不过是鸣沙山罢了。”
“鸣沙山？”予晗手中雪剑寒芒依然没有消逝，“真的么？”
狐鹿姑拉着她的手，丝毫不避讳的登上不远处的几座沙丘。沙丘不高，却站在上头感到日头更毒，心底却涌起傲视天下的霸气。
“这里是大漠，再过去是流沙，流沙之壑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失足则连人带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若去一定要小心。流沙过后，又是一片大沙漠。那里是最大的沙漠，比这里要大得多，沙漠旁边便是南疆。予晗，听说南疆苗岭很好玩，若是有空，我带你去玩......”
予晗的手心被他攒的炙热，她似乎明白很快就要分别了。仍旧强笑道：“说的好似临别赠言似的，我明白了。”
狐鹿姑深深的望着她，眉宇间竟是释然：“予晗，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也跟着一起吧。回去之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
不知为何，他的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涩。
予晗愣住：“为何？”
狐鹿姑摇摇头，轻执她的手，声音很轻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风儿把身边的人吹散：“予晗，若有机会，我也要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予晗望着他，眉宇间满是惊讶，半天说不出话来。
狐鹿姑淡淡的笑了，绝美的笑容，却带着无限的哀戚。正是在其中，他悠然转身，望向远处的夕阳，道：“再看一眼月牙泉吧，也可能是你来的最远的地方了。予晗，我们今晚就走。”
予晗望着天边的那抹云彩，已觉得满心满眼都是无奈。她希望能找到自由，却也希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己，而不让茫茫天之涯地之角中知交半零落，可是如今，恐怕很难了。
她想起了壶衍鞮，那个眉眼如画宛若芝兰玉树的男子。他的俊朗，风雅，亦是她没有见过的。只是不知道，无意间的，是错过，还是一辈子的遗憾呢？
她只能踌躇漫天，望着鲛云和升月并肩行走吗？而她，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不管如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和狐鹿在一起的日子。
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明日春（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