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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Chapter 5 莫离莫离,终别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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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晗怀着悲哀,自责,凄凉的心情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她的心仿佛那碎成一片片的铜镜,剜的她痛彻心扉。正恍惚着,却忽然听到涯儿的声音,低低的回响:“苏达将军,单于就在前面了,还烦劳您自己进去。单于说了,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苏达微微一愣,向着涯儿微微点头,轻轻道:“多谢涯儿姑娘。”说罢,他转身走进,留下看着他的背影发楞的涯儿。予晗正在犹豫是否要走过去,却忽然看到涯儿看到了自己,朝着她勾起勉强的一笑,缓步走近。
予晗看到涯儿那勉强欢笑的模样,心底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狠狠的疼着。她想要转身逃跑,可是涯儿的模样,她顿时想起了她们两人现在已经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也许在别人那里理解不了的东西,她可以找雅儿寻找到一线安慰。这般想着,她不再目光躲闪,也勉强的扯出了一笑,看着涯儿渐渐走进。
涯儿的眼眶红红的,见到她,便要给她心里。予晗心中只感到一颤,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如同潮水般涌出,让她只感到无比难受。涯儿见予晗眼里闪烁着晶莹泪花,也不由得哀哀的叹了一声,轻轻道:“姑娘也想开些,指不定事情就有了什么转机呢。”说是安慰予晗,却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涯儿这般一说,自己的眼圈却也先红了起来,闪烁着些许泪光。
予晗轻轻叹一声,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歉疚:“涯儿,你......单于他现在怎么样了?”
涯儿看着她的目光里闪烁着哀戚以及绝望,宛若尖刀一般刺痛了她的心,响起原来的那蝴蝶香囊,若不是因为她喜欢檀香,狐鹿姑不会在室内点上檀香,而涟儿,也就没有下毒的机会了。若不是因为她弄丢了蝴蝶香囊,莫蕴也不会在里面放入檀香,狐鹿姑也就不会病成了这副模样了......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儿,心底不由得一阵酸涩,几乎下一瞬间,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
涯儿轻轻道:“单于他醒来之后,遣了所有人出去,只是感到喉咙酸涩,喝了些水。之后,便差了奴婢进来,请了苏达将军进去,许是知道自己不行了,这才......”说到这儿,她的眼圈又红了,禁不住啐了一口骂道:“我这说的什么东西!单于自然吉人有天相,怎么会轻易就被这些东西难住了呢。”
予晗一面应和着,心底却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自责,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一时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涯儿大惊失色,忙扶住予晗,予晗却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堪堪晕了过去。
单于大帐内,一缕青烟幽幽飘起。狐鹿姑静坐在榻上,即使他勉强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仍旧掩盖不了面色的苍白。苏达已经听涯儿说过了狐鹿姑的病了,不免劝道:“单于若是感到不适,也就不要强撑着了。您先去歇息吧,苏达过会儿等您身体好些了再来吧。”
狐鹿姑淡淡一笑,摆手道:“我没事。我之所以现在召见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现在不做的话,只怕以后,就没有时间了。百年之后,我就是匈奴的罪人。”
苏达只感到鼻子一酸,忙到:“单于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您怎会轻易病倒。就算这塞北的风再猛,再寒,您依旧可以撑得过去的啊。属下这就去请医官来,让他好好瞧瞧您这病,一定会有转机的。”
狐鹿姑叫住他,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孰是孰非,孰好孰坏,我都了然于胸。如今,显然已经病入膏肓,有些事情,我一定要与你交代好。这......这关系到了匈奴以后的未来。若是匈奴发生内乱了,那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汉朝正好可以趁火打劫,到时候就危险了。”
从狐鹿姑严肃的语气,苏达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单于请讲。”
狐鹿姑点了点头,手指微微颤抖,努力了许久,拿起身旁的一个木匣子。他已经赶到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下一秒钟,就会不可遏制的吐出血来。但他还是竭力忍着,努力了许久,将那木匣子拿出,颤抖的交给苏达,淡淡道:“你自己把里面的物什拿出来看看吧。”
苏达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木匣。映入眼帘的是三个锦囊,都精心的包装好,看起来极为不起眼,但中间装着的东西却使他感到有千斤重。得到了狐鹿姑的许可之后,他打开了锦囊,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举世无双的美玉,在阳光的照耀下,迅速的刺痛了苏达的双眼。
他的声音在颤抖:“单于,这是国玺。这......这是关西守军的兵符,这......这是您的亲卫的兵符......”他猛然抬起头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低头道:“单于,这些东西怎能交给苏达呢,烦请您收回!”
“不必了。”狐鹿姑无力的摇了摇头,按住自己的胸口,猛地咳了两下,轻轻道:“这些东西,都是匈奴最重要的东西。你听好了,单于的人选,我在壶衍鞮与莫祁之间胶着不下。将来他们之间,势必有一场争夺之战。谁胜了,你就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会明白应该怎么做的。”
苏达微微一愣,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没有想到,从今天开始,匈奴的百姓与天下的苍生还有匈奴的未来,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了。这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肩上,令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苏达还想推脱,狐鹿姑的眼神里却倏地带了几分哀求,道:“苏达,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了。予晗她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挽救与扭转局面的最佳人选,就只有你。”
苏达愣了许久,终于叩首道:“苏达定不辱命!”
“好。”狐鹿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若是壶衍鞮登基,你一定要让他下旨,杀死莫祁;同样,若是莫祁登基,你也一定要令他下旨杀死壶衍鞮。这两人都是胸怀天下的野心家,任何一方还活在世上,迟早会为匈奴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令得江山不稳,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势必要生灵涂炭。”
苏达拿着关西守军的兵符,只觉烫手,轻轻道:“关西守军是莫族的人,必要的时候,莫祁定有办法不用兵符就可以调动关西守军。到那时......”
“不用担心。”狐鹿姑微微颔首,“关西守军虽然是莫祁的人,可是大军出征,怎么说也要有粮草吧。若是没有粮草,谁愿意跟他胡闹?这兵符其实不是调动军队的,它只是控制了粮草,但粮草,有时候比军队更为重要。”
苏达的手轻颤:“单于,你信我?你可知道,我把这些东西交给莫祁的后果?那会为匈奴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狐鹿姑微微一笑,眼里瞬间流露出莫名的光芒,轻轻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