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见》易顾羽

22、第 22 章

　　我很惊讶的是莫晟他们几个毕业聚餐的时候竟然叫了我，接到他的电话我正在床上赖着想他，我在被他的邀请震了一下几秒后才回神，就听见他问我到底来不来，来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就只能听到他说的“就这么说定了”。挂了电话我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翻来覆去的练习我改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出现在他面前，是一副铁哥们的样子还是普通学长学弟的样子，只是到快要出门，我也没想出个具体结果来，看了看时间，心一横就换上衣服出门了。
　　那天那些人里，我只认识莫晟和刘欣，进门我来不及说什么，也来不及思索要换什么表情，就被莫晟拉着坐在了他的旁边，我有些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和刘欣的夫妻恩爱。想到刘欣，我目光扫到了她一双看着我的眼睛，我马上转头对着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顺便说了句恭喜毕业。对于刘欣，我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恨意，不把她当做情敌来对付，因为我清楚他和莫晟是你情我愿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不是女的，或者，怪……莫晟不喜欢男的。刘欣看着我只是浅浅的一笑，让我有点自己不该出现的错觉，我打掉了莫晟一直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做贼心虚的在桌下抖腿。
　　对那顿饭我的记忆不是特别深刻，印象里被别人和自己灌了很多酒，印象里我吐了，印象里莫晟送我回家，印象里我抱着他哭了……每次想到我在他面前哭过，我就不想去回忆那晚，觉得丢人，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得救。
　　打那之后，我和莫晟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联系着，他说他被录取了，他说刘欣考砸了没进到他的学校，他说他要坚强的面对异地恋，要等到他们的感情功德圆满的那一天，他说要我祝福他们，说最想得到我的祝福。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听着，他好像也不在乎我有什么样的反应，每次打电话只是听着我的呼吸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
　　期间我曾要求他给我发一张照片，后来我收到了，是他站在球场上刚撩起衣服要擦汗的侧面照。照片上莫晟侧脸盯着远处的篮球，笑的一脸灿烂。他说那是张偷拍，是在他的威胁下才从球友手里拿到的，那段时间我魔怔了一样，经常看着那种照片发呆，不断的感慨那些远离镜头的人总是会有比较真实的表情和笑容。
　　那个暑假我们很少约出来见面，他不说，当然我更不会要求，我们的联系随着暑假的延续越来越少，他去大学报到之前我知道，却没有去车站送行，也没有能和他说再见，因为他走的前一天我睡得很晚，第二天睡到了下午3点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卧室的时候，我妈说一天一夜不睡是要昏过去的。不过我强壮的很，扶着墙走到厨房吃了三根冰棍，瞬间脑子清楚了不少，只是整个上身都伴随着疼痛，我分不清是胃疼、肚子疼或者是另外的什么地方的疼痛。
　　从厨房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妈妈，她摇了摇头，说了句祸害。我咧嘴笑了笑问：我是祸害你还要吗？结果她白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从我身边挤进厨房开始熬粥，当时我哭了，趴在妈妈背上从后面抱着她哭的和白痴一样。

　　现在说到这些，我已经不会流泪，只庆幸妈妈那么宽容。
　　“你妈妈知道？”莫晟一句话问的不清不楚，但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后来我问她，她说老早就看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了，也或者我妈真的是太了解我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出柜，省的我辩解。”
　　“你妈真好。”我看到莫晟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看到他左手拇指撑在下巴上，用手掌和另外的手指盖住了嘴唇。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莫晟手掌下，被他狠狠咬住的嘴唇。我瞪着他看，可是却没有他回应的眼神，他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的背后，完全没有目标，眼睛里满是散漫和游离。
　　我从没有看到他这么失落和不安，想要伸手去摸他的头安慰他，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手已经伸出去的时候，再想收回来已经晚了，莫晟一下握住我的手覆在了他的眼上，我觉得手里一下湿润了。此时此刻，我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让他抱着我的手流泪，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在发抖，但握着我的力道却一点也不小。
　　我觉得自己该狠心一点的，决绝的把手抽出来再狠狠的瞪他一眼。想到这里我又开始烦躁起来，手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哭完了吗？
　　我感觉到了莫晟的手忙脚乱，他松开我的手，慌乱的擦着眼睛，露出窘迫的笑，低着头对我说着对不起。我笑了，笑的悲凉无奈。
　　我起身想走，可是被莫晟拉住了胳膊，他仰着脸对我说：“继续吧，我没事。”我突然想发火，我管你有事没事，我想走了不行吗！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征求，我败了，败在了他以前从未表现出的脆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