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见》易顾羽

17、第 17 章

　　自那以后，我抽烟更凶了。我会一次在天台抽调四五支烟来平复自己对莫晟的想念。
　　我开始有些失眠了，每天少于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我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坐在画板前不停的画着记忆里的莫晟，我对他好像有自动记忆，他所有的样子我都清晰的记得。
　　我的学习成绩下降了很多，班主任不止一次的找我谈话，我只是低头恩啊的搪塞，然后继续在自习时心烦意乱的跑上天台，不停的抽烟。
　　没了莫晟的存在，我的生活形成了有些畸形的习惯，同桌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可以笑着和他说哥们儿失恋了。这是实话，我说的理直气壮。他胡乱的安慰一通，虽然驴唇不对马嘴，但我却心存感激，感激他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给了我一点温暖。
　　那次被同桌安慰完，我又跑到了天台，其实我刚回去也没一会，刚才我抽的那些烟蒂还新鲜的躺在地上。我在那个角落里坐下来，也不管地上积着的灰尘，一口一口的抽着毫无味道的香烟，有点想要流泪。我闭上眼睛低下头，将脸埋在手里，我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流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我默默的放纵自己的这一次脆弱，和莫晟闹翻之后我第一次流泪。
　　当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我抬头看到的场景让我大惊失色，我面前站着一个女生，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我扔掉手里早已熄灭的烟，猛的站起来背对她站着，此刻我心里有些愤怒，我的脆弱不想让外人看到。
　　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离开的时候，我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路风，我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她说话声音很温柔，但我听出了一丝胆怯，也许是我刚才的表情太过狰狞。我没有回答，依旧背对她站着，心里不停的希望她就这样识趣的离开，可是我错了。我听到了她往前走的脚步声，她在向我靠近，这个信息传到思维里的一瞬间我有点浑身发抖，“不要再靠近我了！”我的话出口，她停止了脚步，我知道此时我的语气听起来像要杀人。
　　“路风，我喜欢你。”她对着我的背影告白，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想到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胆小的女生会这么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我顿时觉得有些讽刺，她的告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偷偷摸摸的胆小鬼。有一瞬间我想回应她的告白，不顾一切的游戏人间，可是这个想法仅仅持续了两秒便被浇灭，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不负责任的罪名我不想担，太苦太累。经过短暂的思维跳跃，我冷笑了出来，那声音冷的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转身走到那个女生的面前，距离只差一拳，我凭借身高优势低头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她，然后用玩世不恭的口气跟她说：“你喜欢我？可是真遗憾，我不喜欢你怎么办？！”说完我丢下她离开了天台。
　　我一级一级的走下楼梯，腿有点软，我承认我是用不正常的言行来掩饰我的狼狈，刚才逆光的角度和有些暗的天色给了我很好的屏障，不然她一定会看出我脸上的慌张。我卑鄙的用践踏别人的方式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在一路下行的身体里，我觉得我的灵魂也在下行。
　　莫晟，我开始有些恨你了，恨你让我变成这样自己都不齿的小人，若我们不曾相遇相识我是不是可以平静的走过我的中学生活。我问自己是不是后悔对你付出的感情了，可是当意识到若重新来过，我还是会选择爱你的时候，我无奈了。莫晟，我怎么办才好呢，你成了我的毒药，让我想戒也戒不掉了。
　　我从楼梯下来，转弯走上联通办公楼和教学楼的天桥时，眼睛一下被刺痛了。我看到莫晟抱着一沓试卷迎面向我走来，他还在专注着手中的东西，完全没注意到这条路的尽头站着的我。我挪不动自己的脚步，确切的说是不敢，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我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向他走去。也许是他解决了某个棘手的问题，我看到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跳停止了。然而他的笑容没有维持很久，当我们面对面站定时，他抬头惊讶又有点闪躲的眼神灼伤了我的眼睛。
　　我们就那么没有表情的对视着，天边西沉的太阳，夹在我们中间播撒着她的光辉，此刻的我和他，隔着太阳相望，仿佛相距几光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