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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受伤 ...

  •   自那天徐然匆匆来过又离开之后,我的整个春节假期显得格外漫长起来。我想念他,迫不及待想离他近一点。虽然我知道即便是我回到学校,也未必有接近他的机会,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的思念注定没有结果。

      爸爸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常,加之家属楼里,许多人都见过徐然,多少也有些传闻传到爸爸耳里。爸爸几次想问,都被我回避过去,甚至连接电话都背着他。我看着爸爸欲言又止的抽动的嘴角,以及他逐渐老去的背影,心中即难过又抱歉。然而我控制不了地对他冷言冷语,我已经记不清楚,多少年了,我从不曾叫过他一声爸爸。

      期间徐然偶尔给我打电话,通话的时间不长,内容也再平常不过,可总会叫我内心暗涌上好长一阵子。春节里,我家没有什么亲戚可走动,我总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回味着徐然好听的声音,仅是这样,便能快乐上好长一阵子。而我家也不曾有什么人来过,除了爸爸一个叫楼喻霖的女同事,曾送来一箱蜜桔。我对这个女人有种不可名状的厌恶,随手就将这箱蜜桔丢在墙角,并且在接连的几天都没跟爸爸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冰冷持续到曹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可以提前返校。因为今年是我们学校八十年校庆,系里准备排演施光南的歌剧《伤逝》。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连夜就买好了返校的火车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返校的路。
      在这其间,我没再跟爸爸说过一句话,甚至再没看他一眼。

      我知道,这世间唯独没有一味后悔药,如果有,我愿付出一切代价来交换,哪怕,让我最后好好再看看他。

      回到学校后,显之师兄已经先于我到达了。原来系里的安排是,由显之师兄和我担任男女主角,出演涓生和子君。

      排练过程很顺利,第一次带妆彩排已经正式开学。虽然是彩排,但是系里系外也已经有好多同学来看,我给陈恪轩还有篮球队的大猩猩们留了前排的位置,等他们来看。

      没想到的是正唱到《紫藤花》那一段时,我却光荣地负伤了。

      究其原因,我想,那大概还是因为我时运不济吧……

      因为前一秒,我还与显之师兄在紫藤花架下深情款款地对唱,而下一秒,花架便“呼啦”一下倒了下来。倒了也罢,这花架像长了眼睛一样,全往我身上招呼,而显之师兄却以他那灵巧的胖身体,轻飘飘地就跳脱开了。我整个人都被埋到了花架之中,觉得腿上剧痛,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花架,却无能为力。

      我听到台上台下一片乱哄哄地,我弄不清楚状况,只能透过紫藤花叶,看到有人围过来,合力将花架搬走,并有人七嘴八舌地喊着我的名字,问我怎么样。

      压在我身上的花架被半开之后,我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脸担忧陈恪轩。我挣扎着坐起来,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如同火烧一般疼痛,用手一摸,竟然满是血,大概是花枝擦伤了。而腿上更是叫人尴尬,彼时我身上穿着的是一条长裙,从大腿开始,被划破开来,半条裙子更是被血染红了,而腿上除了还在出血的伤口之外,更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那个惨状,直叫我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脑门上直冒冷汗,想到的居然还是唐欣唐大仙那日给我算的塔罗牌,原来我的血光之灾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过完了一个年,而终止。

      我一边盘算着,是否真该找个大仙给我化解化解,一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有心无力。陈恪轩见状即焦急且心疼地摁住我,制止道:“别动。”他看到我的裙子破了,便脱下外衣,盖在我的腿上,并一把横抱起我,跳下舞台,便要向音乐厅外跑去。

      除了那次不省人事时,被徐然抱着,我是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抱着,身体不由地僵直起来,心里一阵紧张。

      “喂喂,你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我只觉得身体一轻,陈恪轩的力道控制得特别好,抱得我并不是特别的紧,而我挣扎着,却也没有掉下来。他大步地跑着,我却不觉得颠簸。只是整个思维都随着头顶上五彩炫目的灯光,一起颠三倒四起来,不知道是该继续挣扎还是停止挣扎。

      陈恪轩脚下并未停步,跑得飞快却也没见喘息,他安抚我说:“别动,你的腿还在流血,我送你去校医院包扎一下。”

      听他这样说,我的身子更是僵的直直的,一动不敢动,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脸红,还是伤口疼。

      然而还未跑出音乐厅,陈恪轩便被迫停了下来。我听到一个声音,那竟然是徐然,他说:“你放她下来。”

      徐然的声音不大,我看着他的嘴角似乎还含着笑,但他气质矜持清冷,语气之中仿佛有种不容抗拒的威势,让人不得不听从。

      陈恪轩并没有把我放下来,跟在身旁的其他同学都有些愣住,他们默默地看着徐然和陈恪轩这对峙着的两人,面面相觑。

      停了几秒,陈恪轩才毫不示弱地对着徐然,只是平静地说了几个字,“她受伤了。”

      徐然看着他,笑了一笑,“她可以自己走。”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问道:“怎么,还不下来吗?”

      我又是羞又是急,整个音乐厅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看着,这俩人到底是要演哪般啊?!

      我只得催促陈恪轩将我放下来,陈恪轩只是低头看了看我,便又看回徐然,并不放开我。我见他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说话,围观的人群仿佛被这无形的气场震摄,也都没有出声,整个音乐厅几百号人,竟然静悄悄的,没出一丝声音。

      这样的安静持续的越久,我越是发窘,只得发急道:“陈恪轩,你放我下来,陈恪轩!我好好的,我没事!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生气啦!”

      徐然看着我,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我感到陈恪轩抱着我的手僵了一僵,又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上他的目光,坚定道:“放我下来吧!”

      陈恪轩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地,并在我耳边小声叮嘱,让我小心。

      我感到我的脚尖轻轻地落地,陈恪轩依旧扶着我,我将身体的重量集中到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上,一只手扶住观众席的座椅,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陈恪轩,示意他我自己可以。

      裙子破了,腿上的血还未止住,我一手扶着座椅,一手抓着陈恪轩披在我身上的衣服,用来挡住伤口,要前行只能靠没有受伤的腿,往前一跳一跳。

      徐然突然走到我面前,对我皱起了眉头说道:“路都不会走了,还逞什么能。”我还没来得急诧异,他便俯身,再一次将我横抱起来,不急不慢地走出音乐厅。

      我听到我们前脚一走出音乐厅大门,后脚整个音乐厅里就炸开了锅,各人议论纷纷,而我的脑子也随着“嗡”得一下,便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记得那一日春雨如丝,细细地打在我的脸上,而后徐然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脸靠近我,为我挡住雨,我感到他下颌的胡渣轻轻地剐蹭着我的脸,酥酥麻麻地痒。而他抱得我那样紧,仿佛是霸道的占有。与陈恪轩的怀抱截然不同,那时的他,让我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幻想,幻想他假使可以爱我,假使他这就是爱我……我闭着眼睛,仿佛这样时间可以变长,可以变久。我觉得自己仿佛要轻得飞起来一般,就此,沉溺于他的怀抱之中。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徐然将我塞进他的车里,他俯身将我安置好,却未离开,只是但是撑着身体,俯身对着我,看着我良久。

      我感受到他的呼吸,炙热的气体直扑向我的耳鼻,我不禁向后移了移身体。

      他一只手探到我的后脑,不容我后退,凝眉看着我,显得那样的咄咄逼人,良久,他终于开口:“为什么让人随便抱你,嗯?你说。”

      这样暧昧的姿态,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我将头偏到一边,嘴硬道:“那你为什么随便抱我。”

      想到自己不过是他公子哥一时兴起的猎艳对象罢了,我心中一片难过,心里那股倔强,那股自尊油然而起,我不愿成为他众多的玩物之一,那不是我。

      他捏住我的下颌,强硬地将我的脸搬过来,似乎是不满我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我在强迫你?还是说,相较之下,你更喜欢那个大个子抱你?嗯?”他用大指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我脸上擦破的伤痕,“小东西,你告诉我,你这算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我倔强的推开他,并对上他逼人的目光,“徐先生,我已经告诉你,我没有兴趣做你的情人,我喜欢跟谁交往,愿意谁抱我,这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以为你能给我什么?钱吗?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对你的钱没有兴趣,包括你的人,我也没有兴趣,我不需要考验你的耐心,你也犯不着干涉我的自由。”

      一番话说完,连我自己也愣住了。徐然双手握着方向盘,僵直着上身,紧要着牙关,我知道,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声道,“我只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要做你的情人……”

      徐然冷冷撇了我一眼,“滚吧,你下车。”

      我心里阵阵抽痛,徐然,我这样喜欢你,爱得这样深,你怎么会知道……

      我低头,缓缓打开车门,脚一落地,便阵阵刺痛,我看到自己的一只鞋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于是掀开盖着的衣服看了看,血却是已经差不多止住了,看来校医院也可以不用去了,这幅模样自然也是不用回去彩排,只有一步步艰难地挪回宿舍。

      只是走了不过十来步,徐然便下车,狠狠地一摔车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回一拽。我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单手在我膝弯上一抄,这次竟是毫不客气地抗起来。

      他压抑着声音,难掩的烦怒,“你发疯吗?”随之将我往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丢。
      我吃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徐然将我的双腿放好,闷声道 :“坐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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