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陨落 ...
-
纵然是秘术奇才，苏翊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战斗，更不要提面对在场的众多秘术强者。现在的她做刺客或许还比较优秀，但是做一个战士，她显然不够格。
白清羽在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晚了，苏翊的幻境已经被破，她强忍住喷血的冲动，一连倒退了十几步才站稳身形。
人数众多的秘术师军团集合在了一起，苏翊站在他们面前像是朵将要夭折的花一般凄艳。
“如此便是天衣教的立场么？”为首的人手执着一把近两米长的权杖，表情凝重道。
“我的事，与天衣教无关。”
“你苏翊是天衣教下任教主江湖已人人尽知，身负重任，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天衣教，岂有无关之理？”
“我说无关......便是无关！”
“狂妄！”老者怒喝一声，双眸骤然睁大，只见冰蓝色的权杖上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便有几十块冰锥凌空而成齐齐射向苏翊要害，“这规矩岂能由你胡闹而变？！”
冰锥速度极快，转眼间已是迫在眉睫。突然一个金色的身影逼近，他一边伸了手臂将苏翊拉到身后，一边翻转另一只手的手腕用随身的佩剑将冰锥尽数砍碎。
冰与剑身铿然碰撞，落了一地的白色碎块。白清羽身着龙袍，他头冠上的十二旒剧烈晃动，无法遮掩他紧皱的双眉和眼中的杀气。上一刻他还是那个威严庄重的帝王，此刻他反手执剑护着身后人，全然无半点冷静的模样。
“你......”苏翊惊诧于白清羽的冲动，怎想刚一开口，受了重伤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她终是没忍住上涌的血，跪到地上“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
为首老者冷笑一声，嘲讽道：“早便听闻这五皇子长年不理政事，原来是修习秘术去了。”
“朕的兄弟倒真是会收买人心，连你们这些名门都请来了。今日在场的秘术师即便不是江湖名士，怕也是门派精锐。”白清羽还拽着苏翊的小臂，他坚定地站在她身前，听了老者的话后他也冷笑了起来，“朕倒也是想不通，朕的兄弟们对秘术一窍不通，你们助他们，可有想过日后的去路？”
“这便不牢五皇子费心了。”老者将手中的权杖重重地砸向地面，顿时一阵银光激荡而出，呈弧形扩散开来，地面上立刻出现了厚厚的霜。
苏翊受了重伤本就抵抗力极差，此时地面上的寒冷浸入皮肤，她觉得骨头都要被冻住了。但是小臂上还有着一股灼热，她还能继续保持清醒。
越是清醒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弱小，越明白现在的自己成为了他的累赘。
这又何谈并肩呢？
白清羽一把拽起苏翊，单手将她抱在怀里，随即立刻向回撤去。老者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他将权杖横放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地面立刻生出无数冰刺一路紧追二人，同时老者身后的几十名秘术师纷纷动身，蓄了杀招而来。
前路忽然被一面巨大的冰墙封住，白清羽长剑直指，一条极细的红色暗光滑过剑身，紧接着剑尖出爆发出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球接触冰墙后仅仅眨眼间便融化了它。
面见这一幕的苏翊不禁惊讶这火元素的精纯，由此她也知道白清羽究竟擅长什么了。但显然，白清羽随身是没有携带上好的法器的，不然他也不会急于后退，而是先留招封路。
白清羽脚步不停，他自知能力有限，若不加快脚程可能二人都要命丧于此。不远处仍在高台上的秦丞相此时手中多了一个长条的盒子，他端正地跪在地上，身旁是残留在宫城内的经天司的祭司。他手中的盒子颜色质朴，隐约有着暗纹，淡淡的金色流光在暗纹上穿梭。盒子没有锁，但看上去似乎是封闭着的。
白清羽忽然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秦丞相要力荐自己为帝王......原来、原来......
“耀阳”被托付给他了。
秘术界三大至尊法器之一，太阳系秘术的最高法器，由皇族永久保留的“耀阳”，竟然被托付给秦丞相了。
云羽的开国皇帝白耀曾说：“配得起‘耀阳’，才可以做云羽的帝王。”
白清羽现在更迷糊于自己父皇的行为了，他究竟想让什么统领这个国家呢？这个以秘术立国、以秘术立帝王，却不以秘术为发展方向的国家。虽然云羽以秘术立国，但秘术却并没有成为主流，大规模的战争仍然由兵器、战士、战马组成。秘术只存在于经天司的占卜之中，似乎成为了皇族之间的娱乐。尤其是在刚驾崩的先帝这一代，秘术直接不被允许显贵接触。这也就是刚才老者嘲讽他的原因，他修习了秘术，地位可能还不及一个外戚的庶出。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刻，虽然那些秘术师还没近身，但武器已经逼近他身后了。他将剑指向地面，这次火球冲撞地面后带来的冲击让他再次前进一点。然而两个人的重量到底是有点艰难，从此地到秦丞相处已经不远，只要白清羽使用了“耀阳”，也许就有逆局的可能，这一点，苏翊也察觉到了分毫。
于是她夺了白清羽的剑，趁他错愕之时挣开了他的怀抱，同时借力又将他向前送了一段距离。
“天命五式·蝶梦！”
苏翊双手握剑，双眸死死盯住远处的老者，在暴喝之后老者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冲击，顿时权杖尽碎，一地白霜冰刺化为乌有。长剑上红光乍现，一长段由火焰旋转形成的柱体直冲老者射去。
然而，已经近身的秘术师，苏翊是再也无力阻拦了。
苏翊坠地之时已经刹不住身形的白清羽回了头，只见她坠地的瞬间，万千流焰棱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衣裙翻飞了起来，和长发一起散在空中。
仿佛世界无声，连墙外的兵戈交碰之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忽然飘了白色的东西，像是初见她时的雪花，当时她的红裙也似这般飞舞过，只是不如此刻令他如此揪心。
而那些所谓的雪花，其实是冰撞击地面后飞溅的碎渣，带着鲜红的、她的血。
她坠地之后还又被弹起，身体像是有着过度的柔软，但她握剑的手是那样用力不肯松懈，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握住那柄剑上了。
秘术师们前赴后继地涌了上来，陆续地将所有的伤害都降在她身上。
她的衣裙终于完全沉寂。
而他，终于碰到了“耀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