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覆水难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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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生活是一场舞台剧，那么此时此刻，配上Sonata en la mayor, KV 331 Marcha Turca: Allegretto作为背景音乐刚刚好。
快板节奏衬着飞逝而过的人生。
这种节奏不同于贝多芬Symphony No.9大调与小调变换出的欢乐感，它的忙碌里扣着丝丝压抑，跳进中渲染出的繁弦急管令人感到忙碌的跃动。
“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休米坐在电脑前，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操作鼠标来回挪动，在银幕的灯光前第不知道多少次修改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数据。
距离梦幻机会赛还有一个星期，Kaiser Berg却依然不能让他满意，任何一点漏洞都可以成为反复修改的理由。在此之前他已经分派其他队员进行测试和数据校正，但昨天回收上来的结果依然让他摇头叹息。
不同于方程式，对于小巧的四驱车来说，传动轴之间些许的摩擦都会成为决定成败胜负的关键，车队在德国时已经下了很大功夫改造轮轴，润滑油也试用了很多种，在这方面改进的可能性几乎已经被压榨干净。至于车体重量，原本车队是打算采用较轻的铝合金，但是综合强度和耐腐蚀度等考虑，他们选择了钛作为车子外壳的材料，虽然比铝略微重一些，但是它的强度却是铝的两倍，且耐王水与稀硝酸腐蚀，在这方面，他暂时想不出有更好的替代品。
外壳为了迎合合体气流的需求，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单个车体的稳定性，尤其是他的Kaiser Berg 2和业利的Kaiser Berg 3，分别减轻了左侧与右侧的重量为了达到完美的合体效果。米海尔的Kaiser Berg 1则在很大程度上消弱了这种不平衡，为了保证他SOLO时的实力，Kaiser Berg 1在较轻的一侧参入了部分金属铝，且外形相较于其他车子也有细微调整，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它显得更为对称。
所以，真的没什么可以修正了的吧。
眼前闪过花花绿绿的数据，数据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三位数字，每辆车的测试结果都与理论计算数值在误差范围内吻合，他真的快觉得，已经接近完美了。
很多时候，除了真正的比赛，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检验未知的漏洞了。
正沉思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敲门的声音不轻不重，三声按照Triple强弱弱的节奏落下，休米闭上眼前，感到长时间注视屏幕的酸涩感袭上双眼。
“进来吧。”他说。
业利拉开房门，看见休米靠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向后倾斜，脑袋后仰，显然在闭目养神。
“薇拉来找你了。”他走到电脑旁边，指了指屏幕，“最终结果吗？”
“应该是的。”休米依然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她怎么又来了？”
自从上次在美国队训练场遇见了那个叫薇拉·苏·亚苏特亚的女孩后，休米的生活就仿佛被一阵龙卷风纠缠不清。作为一名家教良好的绅士——他这么称呼自己——他认为对待女士应当以温柔和礼貌为上，即使是拒绝，也不应该让对方感觉到不适。但是很显然，这一套对那个叫薇拉的小女孩并不适用，她似乎是天生反射弧过长，一句话委婉到她能够听懂的程度，简称为：直说。
他觉得厌烦，真的。
被不喜欢的人反复纠缠，这种悲惨程度简直同中国魏晋时期佛陀俯瞰的现世惨状别无二致。
“你觉得我能不去吗？”休米抬起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业利，却只看到对方沉重地摇头。
作为布雷特的对手，如果对他的妹妹避而不见，不免让人觉得有打击报复之嫌，实在太过小气。想到这里，休米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地步伐向门外走去，通往会客厅的那道长长的走廊，他希望，一辈子也别走完。
走到大厅，他看到早已坐在那边上蹿下跳的薇拉。她似乎是天生就闲不住，或者说，多动症，总之从他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没见她消停过，无论是日常言行，还是整天追着他跑的壮烈举动。
在会客厅待了许久，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薇拉在看见休米的一瞬间眼睛像是突然摩擦出一道火花。她飞快地奔到休米面前，一手扯过休米的袖子跳着嚷嚷：“休米休米，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休米觉得更加郁闷了。
“不是昨天才见吗？”他感觉自己说话的力气都快因窒息而丧失了。
“是呀是呀！”薇拉愉快地摆着脑袋，“24个小时了诶！好久哦！”
休米没有说话，径自走到饮水机旁，按下冷水按钮，听着水流声从低沉到尖锐，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杯心。
等到水溢满2/3，他才慢慢回过身，眼神像是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目光不复往日的平和，“你到底要闹多久？”他慢慢将杯中的水喝下，整个人身边的气场也随着水流进入身体而渐渐冷了下来。
既然根本不在意，自然，也没必要顾及对方感受了。从前在学校，同龄男生面对女孩子隐隐约约的试好总是态度不明、暧昧不清。他向来是讨厌的。休米对待女生的感情一向很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冷酷。但是休米自己觉得，与其让对方抱有希望，不如早些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这样做，的确没错。
薇拉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一向平和说话很有分寸的休米会说出这样直接的话，眼皮不自觉失落地耷拉着，视线也游离在地板上，原本攥着耷拉着的手此刻正不安地绞着，柔软的金色头发落了几丝挡在额前，水蓝色的双眼恰好被挡住。
一瞬间，休米觉得，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说，刚刚的话，似乎是言重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我只是听说……”她的声音细小含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快梦幻机会赛了，觉得应该过来给你们加油一下……”她低着头，看上去像只将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休米盯着她，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抿着嘴唇，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窗外踱步过东风，风儿在地上跳了曲华尔兹，拉着香樟掉落的叶，一起一落像是在交换舞伴，日色欲尽花含烟。
如果生活是音乐，那么此刻，应当是在低音的那一拍上。不过正如听节奏时总会寻找弱的那一拍，低音却总能传递更多的信息，为更多人所追随。
薇拉见休米久久没有回复，失望止不住地从眼角蔓延。她并没有哭，只是觉得很难过，她抬起头看着休米，看着对方不为所动的表情，失望渐渐爬满脸庞。
“好啦，不打扰你了啦！”过了半分钟，她已经换上了往日没心没肺的表情，依旧是笑，笑得跟平常一模一样。
她轻松地跳起来，拍了拍休米的肩膀，轻轻一推转过身去，脚在落地后又紧接着跳起，变为一蹦一跳地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过头，语气轻松又愉悦地对休米说：“不管怎么说，还是祝你们好运咯！”
然后拉开门，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对方视线里。
薇拉走后，休米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会客厅，电视和音响都沉默着，整个房间陷入一场莫名的寂静。
上午11点36分。休米习惯性掏出手机，收件箱如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未接来电也显示为0。不禁扯起嘴角，不知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坚持不换电话卡的目的是什么呢？反正，也不会接到那个电话的，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覆水难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