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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梁思玖挽着衣带步出,便听得女子哽咽之声,应是北镜书身边的大侍女墨砚,正开口求着高庸。
      “墨砚?”梁思玖蹙眉道:“可是你家主子身子不适?”
      出口是关心之语,却是毫无温度,墨砚跪着求道:“陛下,娘娘身子虚弱,到了夜里又腹痛难忍……”
      梁思玖心不在焉听着,答了句:“传太医了么?”
      墨砚神色一顿,她自然不是不知事的小宫女,见梁思玖神情便知自己主子这是要失宠了,虽然今日皇后方险些小产之时,梁思玖态度担忧又温柔,然而事后北汉典发难,诬陷卫临,皇帝又是无可奈何,竟只能让卫临落了狱。不说卫临对皇帝到底有几分重,单是北汉典威胁皇权,将皇帝逼到如此地步,也足以让皇帝对自家主子起了杀心。
      然而墨砚明白,主子生死,只在今夜,若梁思玖今晚不去,日后怕也无望,而她家主子,也未必能等到皇帝心意回转……
      “回陛下……已传了太医了,只是娘娘口中一直念着皇上,奴婢实在不忍心,所以擅作主张,来求陛下……求陛下去看眼娘娘吧!”墨砚想到事关主子生死,皇帝又是这幅冷漠模样,竟是哽咽了起来。
      他穿越前是妇女之友,听得墨砚带着哭腔,神色软下来不少。
      夜色里看不分明,墨砚已有些绝望,她家主子确实已走投无路,原以为怀了龙子能有所依仗,谁知那孩子竟成日后祸根,令她失了娘家支持,名誉性命又捏在皇帝手里。“我们做奴婢的,一心只为主子平安,求陛下……奴婢求您了……”
      梁思玖心中一动,叹了口气。“起来吧,随朕去看看皇后。”
      墨砚喜出望外,又叩谢一番,才踉跄起身,梁思玖略作收拾,便去了凤合殿。
      梁思玖去时,凤合殿院中竟有女子惨叫声,他虽然是弯的,但向来是妇女之友,一时也不免起了层鸡皮疙瘩。
      “陛下!”
      院中竟站了凤合宫大半的下人,高勇一声通报,婢女宦官纷纷行礼,施刑那边也暂时停了手,借着灯火,梁思玖往那处看了一眼,却只见得长凳上血肉模糊,凳上束缚那人哀声不止。梁思玖略一顿,也不说什么,往殿里走去。
      北镜书听到通报,已从床上坐起,略一颌首,佯装要下床请安,梁思玖只好道了声免礼,让她好好坐着。
      北镜书略施粉黛,遮去病中虚弱,衬她姣好容颜,若换做别人,都不免心动。此时神情倦怠,身披厚氅,人也娇小,楚楚可怜。
      “皇后怎样了?”梁思玖坐下,问一旁的太医。
      太医谨慎道:“陛下,龙子虽保得,皇后身子实也无碍,然而孕中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娘娘经此一事,受了惊吓,难免身子有所反复,臣已为娘娘开了安胎宁神之药,只需慢慢调理,还请陛下、娘娘放心。”
      北镜书往梁思玖身后望了望,没有寻见墨砚。
      北镜书装病,墨砚一心护主,看来他们也已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梁思玖不咸不淡问起外面,“皇后在管教下人?”
      北镜书神色冷下来,玉指按在小腹上,看向一旁桌子上的药碗。“臣妾是怕了,一日里有两次吃喝让人下毒下药的,不严惩一番,日后要臣妾怎么敢放心吃东西。”
      梁思玖道:“加害皇后,伤及龙嗣,杖毙未免轻了些。”
      北镜书莞尔道:“敢问陛下,臣妾在这后宫里,是否可以做主?”
      梁思玖扬声道:“皇后乃六宫之主,这后宫事,自然都由皇后做主。”
      “那这件事,也请陛下让臣妾来做主。”
      梁思玖不免轻笑,不知是无奈,还是满意北镜书的强势。外头仍是被施刑的侍女的惨叫声,警示着观刑之人,也警示着梁思玖,他身处何地。
      “都退下吧,朕和皇后说说话。”
      人都离开,梁思玖没有坐到床头,去拉起北镜书的手,再也不用做戏,也再也不需做戏。北镜书亦知眼前人不是她所中意,不过是冷冰冰的交易,自然也不必笑脸相迎。
      “我可以保你,”梁思玖道,“为你立威,留此一夜。”
      “多谢了。”北镜书道,此前皇帝从未留宿凤合宫,成了后宫一个笑话,如今皇帝留宿,加上方才众人面前皇帝一番话,当真为她固了地位。“你想问什么?”
      “你对你父亲,知之多少?”
      北镜书叹了口气:“他知道你不会留他,所以先下手为强,待我生了皇子,或许就要逼宫,做他的摄政王。”
      北镜书自嘲笑笑,“原本我也想为自己和孩子打算着,我的孩子要做皇帝,不是傀儡的皇帝,只是如今……我哪里斗得过你们?这孩子的父亲,竟是……”
      “你父亲要害卫临,你又知多少?”
      “卫家兄弟是你最强助力,折了卫衍,下一个自然是卫临,然而卫临名声与卫家之大,哪如卫衍好对付,要折卫临,须要让他身败名裂,先是失宠,后是争风吃醋,加害于我……”
      梁思玖诧异道:“今日之事,你一早知道?”
      北镜书冷笑:“我就算知道卫临之能能救我与孩子,又岂会拿自己孩子冒险?”
      梁思玖见她神情不似说谎,北镜书心头一股火,“果真有毒,试毒的都是白干的?要是有心,我一出事,趁乱在饭食里下了毒再一验,便能说是事先被人下的毒。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着的道都不知,还不是身边有我父亲的人……我只是不明白,要陷害卫临,何必要下太医救不了的药,还要让卫临施法救我,这反而给卫临立功与辩白之机,明明有别的方法,何必非要卫临……”北镜书忽然顿住了,一丝不想的预感冒了出来,看向梁思玖。
      何必非要卫临出手?还是说,他原本就打算要卫临出手?
      “那术法耗损大么?”北镜书轻声问道。
      梁思玖也在疑惑。
      “你想的没错,卫临出事了。”他凑近了,缓缓说道,“此事勿要点破,我还在想计策。方才【他】来见我,我看出是有人假冒。但……说漏了你腹中孩子的来处。”
      “那他……”北镜书倒吸了口气,“他术法高强,子朝有几个人是他对手?”
      “人外有人,今日看他时,面色又是苍白。”梁思玖道,“想来北汉典便是要他灵力耗损,然后乘人之危。”
      北镜书思量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我会修书一封,劳你寻个可靠之人,悄悄交与我母亲……她年纪大了,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梁思玖道:“我答应过你,会保全你母亲。”
      “我不是墨砚。”北镜书低头轻轻笑起来,“你原本就要与我合作,却在墨砚面前摆架子;你要探听北汉典消息,需要利用我母亲,却向我承诺保护她。你不必对我施人情债,你我原本就谁也不欠着谁。”
      梁思玖默然。进来时北镜书朝他那边望了望,便猜得一二,想来墨砚是求他来时磕头磕破了,不敢就那样来见她。
      是他摆了姿态,要北镜书知道他的合作来之不易,可你说北镜书傻,她却也聪明,或是经此一事,看什么都清明了。
      或许在北镜书心里,他是真将她腹中孩子身世不慎说漏,还是有意透露,还说不准呢。但那也不重要了。
      梁思玖心中起了一丝寒意,若他一早知道那人不是卫临,而是北汉典派来的替身,若他那时神思清明,怕也确实会故意透露此事。他知道有什么在改变,但也没有办法,他没得选,从初来此地他大笑数声到如今,早就不是过家家。
      这一夜,梁思玖留宿凤合殿,此处不比自家住处,多少双眼睛盯着,梁思玖竟是与北镜书同床共枕,用枕头隔了条三八线睡了。
      梁思玖母亲幼时远游,家中又无兄长,表兄弟来往不多,来此之后卫衍又是本分,每办完事便退到床下,此后卫衍昏迷不醒,有时也会抱着他睡一整晚,但此时换了北镜书……
      控制不住就脸红了。
      北镜书侧了个身,面朝墙背对梁思玖,显是也睡得不大舒服。
      梁思玖口中默念,指尖虚点,助北镜书入眠。梁思玖尴尬了一会也释然了,想想卫衍,不久便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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