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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君径6-8 ...

  •   6,绝处逢生
      御街最南边靠近龙亭的地方,竖立着一座高高的牌坊,两侧角楼对称而立,商街的楼阁店铺鳞次栉比。
      孟千月毫无目的地游走在川流不息地汴京城里,她该做什么?她能什么?在举袖为云的花花世界中,没有人在为她等待,也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人生又开始变得迷茫。她坐在一处僻静的小摊子上,吃着没有滋味的面条,听得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孙老爷强占我家的地,我定要去讨个说法,今日盐铁判官寇准要去大相国寺办案,我要让他为我作主。”
      “上次我妹妹让人污谄通奸一事,也是亏了寇大人明察秋毫,是难得为民作主的好官啊。”
      “皇上都说他是当世魏征,多次直谏,使得关中的赋税免征三年。”
      “可是最近我听说寇大人有个习惯,对于面目姣好的女子前去求助,都会赏她们些绫缎,不知道是否属实。”
      准哥哥!大相国寺!孟千月好像在大海中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她顾不得吃了一半的面条,立即起身,风风火火去寻寇准。
      大相国寺外人山人海,百姓大都是怀着祟敬的心态来感谢寇准,还有赶集来做生意的小贩,卖糯米糕的,卖风筝的,卖各类首饰的……也许是人太多的缘故,龙蛇混杂,寺门口守卫森严,孟千月几次都让拦了下来,却是赐了她一匹绫缎道:“尚书大人公务繁忙,请明日前去府衙。这绫缎赠于姑娘,望能略解贫苦。”
      见不到寇准,孟千月不停地挪换着脚步,焦躁不安地在外头转来转去。突然一阵灵光闪过,脑袋里边迸发出了一个想法,孟千月从一位特别气宇轩昂的小贩处买来一个巨大的纯色风筝,大笔一挥写下《呈寇公》:“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犹自意嫌轻。不知织女荧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
      孟千月牵着线,一阵狂奔,风筝随风飘起来了,慢慢地扶摇直上,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一边放线,看着风筝稳稳地飘进了寺内。
      蔚蓝的天空中硕大的风筝,格外明显,寇准抬头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啊。原来我不是济贫,而是挥霍。怎么你们没有一人直谏于我呢?”
      这话吓得身边一众人等齐齐跪了下来,平日里跟随寇准的贴身师爷薛轼道:“小人出去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混帐东西。”
      薛轼说罢,马上命门口的侍卫将放风筝之人抓进来看看乃何等刁民,不想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红袖添香的姑娘。
      “千月!这么胆大心细之人,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了。”寇准示意侍卫放人,“看来我身边真需要一个能时时刻刻点醒我的人。只是你怎么来了京城?”
      孟千月将云径与刘环珈之事隐去了自己的情感,与寇准简单地说了一遍。
      寇准听罢,连连摇头:“这事让太子甚没面子,刘妃一直恳求,太子才答应只要云径不进京城就饶他一命,可是你们为何偏偏要来送死!”
      “有人死心眼呗!明知前面根本没有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孟千月这话不知是说云径还是自己,“如果真的要处斩,我只想求你安排我见他最后一面,给他做些好吃的。”
      “然后呢?”
      “然后我会把他忘掉!”
      寇准怜惜地望着孟千月,道:“我会帮你安排的!但是不能救他。”
      孟千月点头道:“谢谢你,准哥哥。我已经知足了。”
      在旁的薛轼听罢,大惊失色:“这可是公然和元佐太子为敌啊。”
      寇准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地看了一眼众人:“千月比我的亲妹妹还要亲,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灯光昏暗的地牢里,老鼠蟑螂异常活跃,一只只从孟千月脚下迅速地窜过,踏着潮湿的稻草,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衙役在寇准指引下,卑躬屈膝地打开一扇木门,地上披头散发躺着些灰头土面的人,有些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孟千月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她努力搜索着云径的脸。衙役指着其中一衣衫不整,面无血色的人道:“尚书大人,这就是云径,他是太子特别交代的,请大人别让我们为难。”
      这朝中谁都不敢罪了太子赵元佐,这次肯放他们来地牢一探,衙役实在是惧怕寇准举足轻重的地位。
      孟千月拿着绢帕擦拭着云径还流着血的伤口,才一日不见,他已经让折磨得不成人形,头发乱得像几个月没洗,明亮的双眸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浑身的衣服让鞭子打得到处是破裂的口子,都有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云径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皮:“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回报你的,我的心里只有环儿,今生只能辜负于你,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果你遇到环儿,让她好好活下去;如果你遇到我的父母,就说我去了江南找王钦若。”
      孟千月贴近云径的脸,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我会告诉刘环珈,你最后的心愿是让她带着希望活下去;我会告诉你父母,你在江南过得很好;我会告诉自己,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寇准在一旁提醒道:“千月,时间不多了,你让他吃了这顿可口的饭菜,日后我们也没有机会再来了。”
      孟千月点头,接过饭盒,勉强笑着:“其实那天的话是我发脾气胡说的,你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会很快就忘记你,我还要回去找我夫君,生儿育女,承欢膝下。”说罢,她轻轻地抚过那些横七竖八衣服裂缝,低头间猛地发现云径□□的左足底上有个纹理横横竖竖像个“天”字。
      “准,准哥哥,你,你说他的胎记是左足还是右足?”孟千月激动地语无伦次。
      “什么?”寇准不解地问。
      “文成‘天’字……青龙玉簪……元休皇子……”孟千月声音变得颤抖。
      “左足。” 寇准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连忙蹲下身去察看云径的胎记,“千月,这纹路和太宗皇帝给我看的甚像,但是他可有青龙玉簪?”
      “有!有!”孟千月哆嗦地拿出从孟婷语处偷来的玉簪,“准哥哥,你看是不是这个。云径一直说要拿这簪子送给他的意中人,我嫉妒心起就悄悄地拿了来,所以一直不敢说。”
      寇准心底一沉,目光如炬:“此事非同儿戏,这青龙玉簪我要拿回去让皇上亲自鉴定才行。”
      “那你快去,这地牢多待一天都会有危险。”孟千月催促道,眸中忽闪希望。
      “这事先不要张扬,这几日我会疏通牢头,他们不敢动刑的。”寇准的话,一如既往地令人充满信任感。

      7,凤凰涅盘
      事情未曾料想那么顺利地峰回路转,寇准将青龙玉簪呈献太宗过目,太宗赵炅欣喜若狂,为篆其首曰“旌忠”,立即命太监王继恩亲自接回了云径,暂住仁安殿,殿上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而此时,吕端因身体不适,主动奏请圣上由寇准接任宰相,恰逢寇准寻回赵元休有功,太宗允应,擢升为左谏议大夫,任吕端右谏议大夫,和寇准同为参知政事,隔日轮流执掌相府大计。太子赵元佐碍于面子,并未对刘环珈的事宣扬,但对寇准,云径等人却恨之入骨。
      数日来,宫内御医轮番诊治,宫女悉心照料,云径身体恢复得很快。赵炅也每日亲自探望,时不时问些贤妃和他小时候的事。云径茫然不知所措,只道生活艰辛,贤妃已经不在了,又因几年前生了场重病,很多事不记得了。
      兴许是心存对贤妃的愧疚,太宗皇帝对云径格外宠爱,总是把宫里上好的佳肴、布匹、珍宝赏赐过来,择日封为襄王。
      云径恍如隔世,身体稍好些就求着太宗皇帝召见了孟千月。
      布衣荆钗的孟千月,一双秀目低低瞥向一旁,略略行了个礼,迟疑着慢慢往这里走过来。这是孟千月从未见过的宫门大宅,屋外富丽堂皇,屋内亭台楼阁,浮栏精湛,连门楣的镶嵌都是雕梁画栋,独具匠心。这也是孟千月从未见过的威严圣驾,阔眉星目,衮袍上所绣的龙纹光彩夺目,如日光缭绕。
      赵炅揣测着年轻人的心思,笑道:“别紧张,你是元休在民间喜爱的女子吧?他醒来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朕可以为你们赐婚。”
      云径连忙解释道:“父王,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想见她,是有些事想问问她。”
      “嗯?”赵炅疑惑道:“只要你喜欢,多娶几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云径黯然:“如果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一个女子就足够了。”
      赵炅呵呵笑了笑:“好吧,你们慢慢聊,若是愿意就让孟姑娘住几天,朕先走了。”
      恭送了太宗皇帝,孟千月长长地舒了口气:“第一次见皇帝,好威严啊,我是不是失礼了?”
      云径吩咐殿内的宫女太监退下,亲自关上了房门,还不忘张望下窗口,才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至今还很糊涂文成 ‘天’字、青龙玉簪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千月将与赵德昌相识的来龙去脉一吾一十地讲述给云径听,毫无保留。
      “原来是这样。”经历此劫,云径好像换了个人,脱胎换骨似的,看上去深沉了很多,“我要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所以我需要你,帮忙设想一个周密的救人计划。我要名正言顺地带环儿走!”
      “是啊,也不急于一时。太宗之前就说太子凶残暴戾,荒淫无度,想必是对他不满已久,只要你好好表现,能讨得他的欢心,就不愁没机会了。”孟千月说罢,将一张大纸铺于桌案,用细毫书写下云径二字,又指了指旁边那根粗毫。
      云径会意,用毛笔饱蘸墨汗,略加思索在纸上刷刷几笔,将云径二字改为元休。他的楷书自然俊逸,运笔平正,不失清秀,笔劲形意兼得,儒风雅韵,尽脱凡俗。
      两人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
      时值宋太宗大寿,整个皇宫热闹非凡,庭院内外慈竹风和,玉树柯兰,百官都忙着把各类贡品,稀世珍宝络绎不绝地送进宫来。
      仁安殿内,云径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卷松鹤宣纸,道:“今日人人都说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吉利话,但你可知道一个君王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心里早就有打算了吧。”孟千月接过宣纸打开,嫣然一笑,只见得几个遒劲有力字体:文武七条。清心、奉公、修德、务实、明察、勤课、革弊,“果然会投其所好。”
      宴席,灯火辉煌,鼓乐喧天,太子元佐告病缺席,只送来了些灵芝雪莲,云径的礼物让宋太宗格外满意,《文武七条》均是廉政之举,“清心”、“修德”能实现“德治”,是统治者苦心孤诣的安排,也是百姓们的热切期望。太宗大喜,当众赐襄王府邸,宠爱之意溢于言表。
      妙歌漫舞中,一个熟悉的人影,云径绞尽脑汁还是记不得,倒是那女子落落大方地向他走来:“襄王殿下万福,数月不见,没想到你就是皇上一直要找的人,之前的误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云径恍然大悟,道:“郭小姐,吕相的甥女。”
      “蕴儿知道殿下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上次见你如此侠义,小女子心中敬佩,望日后有机会与殿下同游赏花。”
      云径只道是官家小姐的客套之举,点头“嗯”道。不想郭识蕴很是认真:“那么明日午后,可否相约殿下十里梅林,蕴儿新谱了一曲,殿下将是第一个听众。”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云径张皇失措,他一直认为郭识蕴对他印象相当之糟糕,本想能避则避,可又一想吕端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若和郭识蕴交好,说不定更能实现他的目标,于是答道,“承蒙郭小姐厚爱,明日定当赴约。”
      郭识蕴喜笑颜开,婀娜多姿地回到席中。谈笑风生的寇准端着金杯一一敬酒来到他身边:“文武七条足见襄王乃睿智英悟之主,臣特此为百姓敬殿下一杯。”而后又凑近道,“今日也是千月的生辰,她可有告知于你。”
      宫内依然是载歌载舞,人声鼎沸。孟千月在仁安殿外看着朦胧的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宁静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闪着银色的清辉,弯得使人心醉。
      “深秋夜凉,你还穿那么单薄站在月下。”来人边说边将一件貂毛披风替孟千月盖上。
      孟千月回头,又是欣喜又是惊异:“你不是在给皇上祝寿吗?”
      云径抚过孟千月浓厚密黑的秀发,柔声道:“为他祝寿的人有千千万万,可是我知道今天还有一个人也在等我为她庆生。”
      月色迷离,斜挂在天空,笑盈盈的,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孟千月暖意融融,眼眶一丝灼热,心里开着灿烂而快乐的火花!
      云径取出一支点翠镂空海棠珠钗,嵌着琉璃杏花垂坠,道:“生辰快乐,这是我最爱的海棠花,翠萼凌晨绽,清香逐处飘,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孟千月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抱着云径道,“你不要对我太好,我怕自己陷太深,深得有一天,无法自拔。”
      “如果让你误会,对不起,我只是想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云径推开孟千月,淡淡地道,“天冷,进去休息吧。”
      寒风凌冽,肆虐心中无边的凉意,凄婉的虫鸣是在为谁哭泣?也许学会放手才是最好的结局。

      8,梅林如玉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格外晶莹美丽,十里梅林,含苞待放的嫩芽偷偷地钻了出来,馥郁的香气在林间缓缓流动,缠绕着万木倾伏,交织成凌杂的油画。
      郭识蕴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粉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烟笼玉兰流线裙,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灵巧的双手拨动着琴弦,引得浮云鸟雀都忍不住驻足聆听。
      云径眉眼含笑,拍手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有幸成为听到天籁之音的第一人,在下又岂能没有回礼,这是我新赋的《励学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姑娘就是众人心中的颜如玉。”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每一朵雪梅都如飞舞的白蝶,郭识蕴微微欠身,芳容泛起红晕,道:“襄王殿下不要一口一个姑娘,你唤我蕴儿就是了,与其做众人心中的颜如玉,不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云径执起郭识蕴皓如凝脂的纤纤细手,抬头道:“你看这满天飘絮的白梅,如果我们不撑伞,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一路到白头了。”
      郭识蕴含情凝睇:“殿下清明睿智,风度翩翩,日后定能国效力。”
      “可惜我才疏学浅,如果有一个像吕相那么学识渊博的人在旁提点就不同了。”云径趁势道,“在下仰慕吕相已久,蕴儿可否为我引见,拜吕相为太傅。”
      “舅舅惜才,之前一直夸赞殿下,他要是知道受殿下如此赏识,一定喜出望外。”郭识蕴身子回转,长裙轻摆,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树林阴翳中传来侍卫的争吵声,喝叱声。
      “襄王有命,闲杂人等不可打扰。”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你真的不可以进去。”
      “快,快,快把她拦下!不然殿下责怪下来,谁来担待!”
      云径正想探个究竟,只见得一席淡雅轻裾转身远去,数枝清幽的梅花迎风招展,甜腥的气息凝然不动,这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孟千月吗?她怎么来了?为何又走了?云径已经没有心思再与郭识蕴谈笑风生。
      送郭识蕴回了宰相府,云径心急如焚地回到宫中,翻遍了整个仁安殿,不见孟千月人影,头脑一片空白,首领太监丁易晓将一封信递给他:“这是孟姑娘留下的。今晨听说您要去见郭小姐,她怕你们之前有过节,不放心就去梅林找您了。”
      那是一个折得满是皱褶的信封,浸渍着泪水的痕迹,云径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只有一首唐代李商隐的诗: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审时度势的丁易晓见云径失魂落魄的样子,忙道:“其实孟姑娘刚走不久,您要是现在追还来得及。”
      云径只觉得头晕目炫,浑身无力地坐了下来,摆摆手道:“不用追了,走了才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间,一直心神不定的云径好不容易才入了睡。半梦半醒中,他看到了一位秀眸澄澈、俏丽婉兮的女子立于湖边,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唯恐吓走了那人。女子回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云径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就会错过:“千月,不要离开我,这些天来,我习惯了你一直在我身边,习惯了你对我的好,我不能没有你,你才是我真正的颜如玉。”
      女子神思恍惚,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人家蕴儿不是余音绕梁,盛情款待,你还来追我干嘛!”
      “那只是逢场作戏,我对她不是真心的。”云径连连解释着,“等救了环儿,我答应你,我会抛弃这里的一切,我们三个人一起远走天涯。”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只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女子语气变得冰冷,身影越飘越远,云径伸手拉扯,却无力挽回。
      “千月!千月!千月!千月!”云径惊叫着醒来,漫长的夜无边的黑,云径顿觉这是多么荒唐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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