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告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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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时光徐徐流淌。
今天已经是医治眼疾的最后一天，成荫站在牛大叔身后趁着脖子使劲使劲地看，恨不得抢过牛大叔手里不断拆开的遮眼棉布自己好早点看到洪大哥的模样。
这段日子洪大哥虽然一直在敷药，但是青铜面具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脸，让成荫心里既是好奇又是难受，只是又不想在大家表现出来，便也让自己不去想。可是今天是洪大哥拆下药布治疗结束的日子，成荫的心思又活了起来，等着看到洪大哥真面目的第一眼。
药布一层一层地剥落，薄薄的棉布下冰冷的面具渐渐清晰地显露出冰冷的线条，而成荫激动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棉布完全拆除，牛大叔粗声道：“慢慢睁开眼，看看怎么样。”
成荫不由自主屏息凝气。
那双一直紧紧闭着眼睛慢慢睁开，翩翩的睫毛好像颤抖的蝶翅欲飞……
最后，在成荫眼中所见的是一双温柔如秋水的眼，明亮清晰的眼瞳里如黝黑的夜空，却布满闪亮的寒星，就如那枫林一夜的夜空，一道浩瀚的星河贯穿了眼前这一双明如星寒如夜的眼光。
成荫发现这双眼睛突然含着温柔的笑意，一下子晃过神来，自己竟然看傻了！
太逊了！
嘛，所以这才是呆萌柴鸡抖机灵、二货青年真绝色！
“咳咳。”牛大叔看这气氛有点要飘粉红气泡赶紧扼杀(o#゜ 曲゜)o！
你们是当老子不存在吗，啊！
“行了，这几天小洪子就不要再眼睛上沾水了，难受了就拿湿毛巾擦擦脸，
再过个三天就行了。”牛大叔随手把药布扔进灶里，背着手走了。
成荫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洪璆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只这一双眼睛就让成儿这么失魂落魄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真是没有办法和你一起玩耍了，╭(╯^╰)╮！”成荫怒（nao）气（xiu）冲（cheng）冲（nu）地跟着牛大叔跑出去干活儿了。
时间流逝，又是一日的晌午。
小小农家院落里，男人身影迅如闪电，一袭白衣无暇，一柄普通青锋长剑在那人手中如同长虹贯日，气势如虹，教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屋檐下，牛福山蹲坐在自己惯常坐着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蒲扇慢慢慢慢地摇着。目光狭眯，神情安逸。
成荫怕剑气误伤到自个，傻笑看了一会儿便借口去田里忙活农活躲开了。
洪璆的目光追随着成荫扛着锄头、笑意盈盈的身影走出家门，才慢慢收了回来，但手中的剑却渐渐停了下来。
“俺说，你这个眼睛可是好的差不多咧。”看到舞剑之人的身影已渐渐凝实，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
一双深如剪水的眼眸闻言转向老者，眼睛微眯，“您这是在下逐客令？”
老爷子吧唧吧唧嘴，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嘿嘿，俺可没这么说，只是俺记得咱俩可是有言在先，只能待到月底。如今已经到月底了，你说，是不是有些娃该走了？”
洪璆眉头一挑，“怎么说晚辈与前辈您也一同生活过一段时日，难道，前辈就一点都不愿意收留在下？”
“收留？”老爷子的眼睛里的精光一下射入洪璆眼中，“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俺不能说；但是你到底需不需要收留……”
素日在成荫面前温柔的男人，眉间竟闪现一丝阴鸷，“前几日的飞鸽……”
老爷子腾地站起来，高大的他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让人见之生畏。
“没错。那飞鸽上的字条是老夫看过后扔给你的，否则，老夫岂能容得下你。”
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从平日里满口土话的老爷子口中说出，饶是洪璆也略略有些惊诧，只是眼前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洪璆反手将长剑收入剑鞘，一派坦然，“前辈实在是误会在下，在下与成荫相识也是一份机缘，在下从未对成荫有任何伤害之意，请前辈明鉴。”
牛福山哈哈大笑，眼中精光四射，“你当我这个老头子是傻了不成，老夫当然看得出来你对我家成儿打的那几份小心思。”
洪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咬紧了牙。
“但是！”老爷子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竟是有几分阴狠，“我看我家成儿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吧，小娃娃？”
“晚辈知晓成荫心中并无此想法，也知晓男子相慕也是遭世人唾弃之事。只是晚辈对成儿却绝没有掺杂一丝杂念，希望前辈能够……”洪璆连忙解释，只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住口！老夫是不会叫成儿跟你走的！”牛福山心里的火一下子烧到眼睛里，“你口口声声说想对成儿真心真意，可是你也得知道什么样是对成儿好！你以为把成儿带到那是是非非中竟会是什么好事？”
洪璆急忙解释，“晚辈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晚辈相信自己能够保护成儿一生周全……”
“住口吧，你相信你自己，但是老夫却没法相信你！但凡你在老夫手下能走过三招，老夫也起码相信你能护的成儿一生一世。现在的你，哼哼，还是太嫩了点！”老爷子的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洪璆藏在心中唯一的弱点。
牛福山说的不错，尽管洪璆的剑法确实是独步江湖，在新一代中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但在不世出的强者面前，他洪璆也不过是一个略有挣扎之力的小蚂蚁。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洪璆不在沉默，左膝一曲，单膝跪在老者面前。
唰唰唰，三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出现，阻拦洪璆，“主子，您怎么能向他人屈膝下跪！”
洪璆随手推开手下，一如往日脊骨耿直的男人在老者面前，却放下所有骄傲。
“前辈，今日之事晚辈不会有反悔之心。只是如前辈所言，晚辈也不过是这茫茫天地之间一颗浮尘，但是晚辈今日告辞，并非晚辈对成儿的心意有假。只是晚辈想求得一段时间向您证明，晚辈会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直到有一天，晚辈能将你击败，真正护得成荫一世周全！”
言罢，洪璆深深看了老爷子一眼，将这个十分简陋却温馨整洁的农家小院记在心里，抽身而立，抱拳告辞。
三名黑衣人紧随其后，四个人瞬间消失在老爷子眼中。
牛福山愤怒的眼神渐渐平息，长叹一声，转身走回屋里，走进屋檐的阴影里，高大的背影此时却有几分佝偻。
晌午，在田里伺候农活的成荫扛着锄头回到院里，随手把锄头倚放在墙头，走到屋里，发现只有牛福山一个人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锅子，而平日里站在门口迎。“着他的男人此时却不在。
“爹，都说您多少回了，这旱烟少抽为好，总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啊。”
牛福山脸上的褶子终于松开了，连声笑着应承，顺手将烟袋锅掐灭了。
成荫看牛福山的神色安详很多，问道：“爹，洪大哥呢，怎么不见他？”
牛福山细细打量眼前这个陪在他身边小半年的孩子，许久许久，才说：“你洪大哥，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成荫瞪大了眼睛，脑袋里有点晕眩，感觉像是被骗了一样，“洪大哥他若是走了不会不告而别的，爹，你别闹！”
牛福山瞪了他一眼，哼道：“怎么，你还是挺舍不得他的？”
“这，这怎么也是一起生活了大半个月的，而且洪大哥对我很好，我总不可能连他走都不知情吧。”
牛福山细细看着小娃子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成荫被这样的老爷子看得发毛，“爹，您怎么这么看我？”
“呵呵，没事，只是觉得孩子大了啊。”老爷子深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慢声说道，“你也该知道，你这洪大哥不是普通人，对不对？”
“对，我、我是知道的……”
“你当你爹只是个普通种田老汉，可是你可知道你老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旁的不会，难道还少了这一双看人的眼睛了？”老爷子慢悠悠的说，“他站在咱家门口那一刻，俺就知道，他那一身血总不是什么摔伤留下的。俺不说，是俺不想让你和他扯上什么联系。”
成荫没想到老爷子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沉默着不说出来，在自己看不到的背后偷偷护着自己的安全，心里不由得复杂起来，“爹，您说得对。洪大哥不是普通人，他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我心里颇为向往武林江湖，所以一心想让他多留一阵子……”
“你还这么年轻，叫你不去追寻自己心里的想法，确实有些残忍。但爹的心里却真是不想你去闯荡所谓的武林江湖。那啊，是个吃人的地方。”
确实，那一日发生的一切，不都是历历在目。
活着，本来就是一场冒险。
成荫深深地点了点头。
“爹，我听你的。”
我要好好的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告而别
，还差 